作者:白衣若雪
余念呵呵道:“你说的对,你最不适合我的是你这个脾气,你现在怎么愈发的独断专行了呢?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你妻子是不是非常迁就你,事事以你为先?”
我眉头微微拧了下:“什么意思?”
余念指着我道:“对,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强势了,你自己还觉察不出来,不让任何?人说话,你这样的脾气时间?久了没人受的了你。你妻子是不是越来越不想跟你说话?”
余年这人说话非常直接,直接就意味着难听,我缓缓吸一口气:“你还是关注好自己的身?体吧,我不用你担心。”
余念牵了下嘴角:“那不劳你操心,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她还真准备自暴自弃了。
如果?她是我家?人,我二话不说就直接让医院动手了。
我看了一眼余年那固执的脸,无法?说什么,我也不能逼迫别人的生死念头,最后便嘱咐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我真的希望别出事了。
我的工作真的很忙。这句话说出来很冷血,可?这是事实。
余念追在后面喊我说:“好好改改你的脾气啊!”
我原本不想搭理她的话,但回去的路上,我不得不去想,我是真的很差的脾气吗?秦伊这些?年都是在迁就我吗?她越来越跟我没话说是这个原因?
我跟秦伊交流的时间?确实很少,因为我工作忙。我上面说的那些?冷漠无情的话都是真的。
霍氏集团庞大?,越大?的公司管理就会?越重,哪怕已经?百余年,所有一切都在正规的路上走着,可?时势在随时变化,更要?跟进时代的步伐。
这几年我都忙于新?AI开?发,新?项目总要?投资精力,所以跟秦伊见面的时间?就只有晚上。而且都是晚上九、十点之后了。
而那时候那多都在床上了……
那……是秦伊怕我的时候。
秦伊这些?年真的都是迁就我?
有一个答案在我心里清晰的响起。
床上是。
我闭了下眼,不想想了,已经?到公司了,等忙完公司的工作,已经?不早了,我赶紧回家?。
回家?后跟秦伊聊天,尽可?能的想改改我的脾气,但秦伊被小瑾的事占满了心,没有在意到我的改变。我只好不动声色的收回去了。
年关越来越近,疗养院里都开?始布置新?年了,一切都是喜气洋洋的。
唯独余念。
她不肯接受治疗,只用最基础的治疗根本维持不住,而现在天气越来越冷。
余念就是因为又烧昏迷了,医生给?我打了电话。
我来看她的时候,她醒了,但是她不顾自己身?体,竟然还站在窗户前看外面的雪景。
我劝她躺下休息下,余念指着窗外跟我说:“想出去走走。”
这不可?能,今天外面下雪了,这种天别说护士不让她出去。我也有常识。
我顺着余念的视线往外看,疗养院的员工们?在雪地里热火朝天的装扮新?年,把梅花树上挂满小红灯笼,余念这是羡慕了。
她看着她们?喃喃道:“时间?过的真快,又一年了。要?是我有家?人,现在应该是忙年了吧?我不知道能不能过这个年?”
我深吸了口气,跟她说:“等你身?体好点儿了,明天晴天了就让你出去忙,你要?是想动手,剪纸吧?”
找点儿事干,别胡思乱想,什么有今年没明年的。
“你家?里也开?始装扮新?年了吧?”她又问我,我点了下头,并不隐瞒她什么,余念又不是小孩,骗她,她还会?觉得我可?怜她,她以前的口头语就是,不用可?怜我,我不用任何?人可?怜。
她看着我笑,笑的莫名哀伤,突然的问我:
“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顿了片刻才明白她是问秦伊。
我也笑着跟她说:“她是个心软又善良的人。聪慧温柔。”
还很可?爱。
这句话我没说,这是我对秦伊藏在心里的感受,跟秦伊表现在外人面前的不一样,这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
余念盯了我一会?儿笑了:“我就知道,看你现在这个脾气,就知道她很好,事事迁就你,以你为先。”
这种话说一次就行了,我已经?在改了。
我让护士送来了剪纸,余念却没有看,摸起了桌上的烟盒。
我是真的不知道劝她什么好了。我知道她痛苦,心灰意冷,需要?东西麻痹自己,但能不能不要再作践自己身?体。
“霍明钦,你很爱她吧?”
我顿了下。
我是真看不太懂余念想什么,心理学家?说男人跟女人想法从来都不一样,甚至是南辕北辙,在我看来,余念对我的感情早已淡化,也许是她病重生出的脆弱吧。
我正想着的时候,余念熟稔的点起了烟,笑着看我:“怎么我在你心里是这么格局小的人吗?你连爱你的妻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吗?还是你准备可?怜我啊。”
余念越发的顺着干往上爬了,一张嘴得理不饶人。
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当然爱秦伊,这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吗?
看我们?霍秦两家?稳稳的股值都看得出我们?俩婚姻的稳定。
婚姻稳定,感情稳定,夫妻生活和谐。
每次老宅聚会?,我弟妹她们?都还拿这个取笑我呢。
她们?不用取笑,秦伊是我妻子,我爱我的妻子天经?地义。
我是在想怎么回答余年,倒也不是可?怜她,我先指着她的烟说:“掐了吧,对身?体不好,你一会?儿该吃药了。”
余念追着我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也痛快的告诉她:“对,我很爱她。”
余念把烟掐灭了,对着我笑了:“这才对嘛,我想我曾经?喜欢的人一定会?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又补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这话又跟交代遗言似的。
病人是真的不可?理喻,余念这样固执的病人更是变本加厉,她有她自己的一套言论,油盐不进。
护士送来了药,我跟护士道:“把她的烟收了。”
我跟余念又道:“你好好听医生的话,还有不到十天就是新?年了,我接你去我们?家?过年,明筱非常喜欢你,我妻子对有才气的画家?更是欣赏,如果?你喜欢她的繁星画廊,可?以再举办一次画展。就是老宅有点儿吵。”
余念如果?不想在这里跟工作人员过年,觉得孤单,倒是可?以到霍家?老宅过年,霍家?老宅足够热闹,这会?儿家?里正人仰马翻呢,绝食的绝食,哭天抹泪的哭天抹泪,别提多热闹了,让她也看看她所向往的一家?人什么样。
我想着霍家?老宅现在一团糟的局面捏了下眉头,明筱为了一个男人,闹得全家?都不用过年了。
回神时余念看我的眼神古怪,我问她怎么了?
余念缓缓的摇头说:“霍明钦,你有一天会?为你这个性格付出代价的,我预言。”
我没理会?,想让我付出代价的公司都让我收购了吧?
她讽刺完我,大?约是找到了平衡点,终于肯好好吃药了。
吃完药,她张罗着画雪地里挂红灯笼的小姑娘。
我给?她订好了画布,挤上松枝油调和颜料。
等做好这些?后,才发现外面雪下的大?了起来,疗养院在半山间?,下山的路不太好走,我微微皱了下眉。
本来想着今天可?以早点儿回家?的,现在看来得等雪停了。
我给?秦伊发了微信,要?晚点儿回家?。
但秦伊一直没有回。
她去干嘛了?
她不会?也在院子里挂灯笼吧,她现在大?概有身?子了,别再摔着,她自己以为吃着药,不可?能有孩子,一定不会?去防备。
我看着外面滑倒的一个工作人员后,这种想法?便成型了,无端不安起来。这不安在打不通秦伊电话的时候更严重了。
很快苏管家?就给?我回话了,说秦伊手包忘在花厅,她这会?儿在楼上安慰明筱呢。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山下的雪不大?,她没事就好。
但秦伊去了老宅,这不又是耗心神的事吗?家?里一老一少都固执的很,各持己见,互不让步,她一个做儿媳妇的怎么调和?
我问苏管家?:“还没有劝好吗?”
苏管家?先叹了口气,说两人关在房间?里好长时间?没有出来。老夫人让她们?多待一会?儿,不让去打扰。
明筱要?是好劝就不会?闹绝食了。
我跟苏管家?道:“要?是雪下的大?了,让秦伊在老宅等我,我去接她。”
苏管家?答应了。
但等我要?出发的时候,苏管家?跟我说,秦伊先回家?了。
我说了声好,回家?就好。
我现在的路不好走。
等雪停后本已经?不早了,再缓慢下山已经?快十点了,市区的路也不好走。
回到家?的时候,秦伊正好在厅里,看见我回来抬头看向我,那一刻的眼神我一时间?形容不出来,像是从没有认识过我一样。
里面包含着愤怒、失望,及失望过后的释然,虽然她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掩盖过去了,起身?朝我走过来,伸手接过了我的衣服。
神情也如以往那样,带着浅淡的笑。
但这笑还不如不笑,我微微皱眉,秦伊是在老宅受委屈了吗?是我母亲说漏了什么吗?我心本能的沉了下。
我担心秦伊知道当年我母亲对她做的事,那会?让她很痛苦的事。
我跟她解释道:“今天下雪,路不好走,我回来的晚了些?,以后我要?是回来的晚,你早点儿休息,不用等我。”
秦伊接着我的外套看向我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画蛇添足了,我以前从来不会?解释我晚归的理由,那时我从没有心虚过。
而现在我担忧秦伊是听到了什么,我母亲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失言,但如果?为了明筱失了分寸,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还不能挑明,如果?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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