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茴
易允脸一垮, 捏着她的下颚,深邃的眸子?变得黑黝黝, “为什么不要?”
在东珠,跨年当晚或者大年初一, 长?辈给晚辈红包象征吉利和祝福;但夫妻间给得少,一来是平辈,二来则受传统观念影响,认为娶妻或者嫁人了就不需要这些仪式。
如果易允不曾喜欢蓝嘉,就没有后来的强取豪夺, 那蓝嘉在他眼里, 相差快十岁就是一个晚辈。
“没有为什么。”
她总不能?说易允说话阴阳怪气?不好?听?以他的脾气?又要跟她起争执, 蓝嘉不想大过年给自己找事?。
易允盯着她看了几秒,又捏了捏红封的厚度,“嫌少了?”
他还没有给过别人红包, 不知道具体多少合适。
蓝嘉敷衍地应了声,“你自己留着吧。”
她扒拉男人的手?臂, “松开?, 快点开?车回去,我很困了。”
“里面是一张待填金额的支票, 其他的地方, 我已经签字了。”
这就意味着,蓝嘉可以凭自己高兴向他索取巨额财富。
他挣的都会花在妻子?身上?。
易允光是想想,心里就升起隐秘的快感。他望着坐在腿上?的姑娘, 指腹一寸寸描摹蓝嘉的发?丝和侧脸轮廓,视线一点点侵略而?过。
蓝嘉被他盯得很不自在,重新?塞回来的红包变成烫手?山芋。
男人给她揣进?外衣口袋,“给你了,就是你的。”
他又拍了拍,笑道:“这是对你的祝福。阿嘉,我希望你平安顺遂,长?喜长?乐。”
伸手?不打笑脸人,蓝嘉说了声谢谢。
兜里的红包犹如千斤重,她不会要,更不会索取什么。
后面找个时间还回去吧。
易允捏了捏她的腰,挑眉:“还要坐多久?”
蓝嘉回过神,赶紧离开?,回到副驾驶,重新?系上?安全带。男人扭头看了眼她那别扭劲,轻笑一声,不再计较之前那点被遗忘的破事?。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蓝嘉没那么爱他。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喜欢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捆在身边,就要做好?这些心理准备。
易允自认为他对蓝嘉的脾气?很好?了。
跨年夜,整个东珠灯火通明,交通阻塞,男人开?着车行驶在高架桥上?,汇聚的长?长?车流缓慢前行。易允望着前方,指节轻轻敲着方向盘,偶尔扭头看蓝嘉几眼,将她死气?沉沉、双眼迷瞪、眼皮半阖半耷、到最后彻底闭上?眼睛睡觉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笑了笑,这时前方的车子?动了,易允单手?开?车,空出的手?捞起脱在旁边的西装外套往女孩身上?一盖,把边边角角都掖严实。
她那身体素质,床上?都扛不住十分钟,在外面疯玩三四?个小时,不困才怪。
回到蓝家已经凌晨一点半。
易允没有叫醒某人,打横抱回卧室,放在床上?,他蹲下脱了蓝嘉的鞋子?,给她脱衣服时愣了两秒,皱起眉头,蓝嘉脸上?的妆怎么办?
他伸手?擦了擦,指腹一捻,一点脱妆的痕迹都没有。
“阿嘉。”在蓝家就是不方便,找个给她卸妆的女佣都没有,易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起来,把妆卸了再睡。”
蓝嘉已经睡熟了,迷迷糊糊被摇醒,盯着易允看了好?久都没反应,男人失笑,“快去。”
…
半个小时后,蓝嘉卸了妆,洗完澡,穿着睡衣困倦地回到床上?,掀起被子?躺进?去就要睡觉。
易允在窗边接了通电话,研究所那边再次取得突破性进?展。他对蓝嘉的事?总是格外上?心,尤其是关乎她的病情。
男人多问了几句,等挂了电话,一回头,蓝嘉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他关了灯,将人抱进?怀里。
*
在东珠,大年初一早上?要放鞭炮,寓意驱邪避凶,祈求好?运。
不到六点,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蓝嘉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已经被外面的烟花声吵醒,好?不容易睡着又醒了。
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最后身子?往下滑,被子?往上?提,一溜烟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易允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一睁眼,臂弯的脑袋已经不见了,视线再往下一看,被子?隆起小小的弧度。
“非要回来,连觉都睡不好。”易允把人捉出来。
蓝嘉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回了句:“……热闹。”
男人讨嫌地撑开她的眼皮,盯着那双滑稽的眼睛,“庄园多好?,这会都没人吵你。”
蓝嘉拽了拽他的手?腕,“你别打扰我,我要再睡会。”
“外面闹成这样,你还睡得着?”
易允有意把她弄醒。
两分钟后,蓝嘉被迫清醒,眉头拢起,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盯着易允,努力压制心里跳跃的怒火。
“你要是睡不着就出去。”她咬牙切齿道。
易允见?她愠怒的样子?,脸蛋带点刚睡醒的红意,含笑道:“阿嘉。”
蓝嘉掀起一只眼瞅他。
男人被她的小动作看得心痒痒,宽大温热的掌心摸着女孩纤细的手?臂,从手?腕一点点往上?,摸到她莹润的肩头。
蓝嘉看这反应就知道他想干嘛,动了动肩膀,“不行。”
“不对你做别的。”他另一只手?握住女孩的腰肢,低头凑过去,“让我亲一亲。”
易允也?不问好?不好?,征求蓝嘉的意愿,她只会百分百拒绝。
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蓝嘉的肩膀撞上?他的,被迫倒在床上?。易允揉搓着女孩的肩膀,掌心滑到天鹅颈,轻轻握起。
蓝嘉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唇瓣吸得发?麻,她眼睫颤颤,清润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她就这样乖乖的,不挣扎,顺着他,易允绝对很温柔。他也?不想一直逼她。
男人亲完她的嘴,薄唇往上?滑,吻了吻妻子?的鼻尖和眼睛。
蓝嘉深吸一口气?,“亲够了吗?”
“再亲会。”
易允又往下,含着她的耳垂,小小一枚,带点冰凉。蓝嘉控制不住发?抖,眼睛闭上?又睁开?,视线越过男人宽阔的肩膀望着屋内天花板一角。
这样带着不对等的压制关系已经逐渐趋于常态,融进?日常的一部分。
易允爱她,爱她皮囊,爱她灵魂。
蓝嘉占据着他的双眼,又深深扎进?心里,像一根挂着倒钩的刺,不停地搅动血肉。
他不仅要占有,还要融合。
女孩的下颚一疼,被人抬起,强制地扬起脆弱的脖颈。
易允埋头在颈窝,密密匝匝的啃咬啜吸。
蓝嘉拽着他的头发?,抽气?道:“……你,你别这样,会留下印记。”
“不会,我小心点。”易允落在腰上?的手?往上?,轻轻拽下女孩的睡衣。
他确实不会做那些事?,毕竟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蓝嘉也?受不住,但是他会在妻子?身上?解解馋。
身前一凉,蓝嘉抬手?做挡,接着又被易允拿开?,他看了两秒,笑着低头,吻了上?去,像咬耳垂那样吃另一对地方。
蓝嘉忍不住推他,被男人捏住两只细细的手?腕。她羞愤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发?顶,纯黑的短发?干净利索。
…
良久,等易允尝够了,才勉为其难松开?蓝嘉。他身上?的丝质睡衣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反观蓝嘉,披散的头发?略显凌乱,宽松的睡衣被米且暴地拉下,顺着肩膀滑到臂弯,大半片白皙的身子?毫无保留地展露。
蓝嘉抿着唇,沉默地拉上?衣服。
易允凑过去抱着她,给她整理领口,挡住那些被吃得通红晶莹的雪白,“阿嘉,我爱你,最爱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不想回应这些话题,推开?易允,准备下床,“时间不早了,别让阿爹他们久等。”
男人从后面抱住她,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妻子?的月匈脯,“弄疼了?”
蓝嘉疲惫地阖上?眼皮。
*
哪怕私底下过得再不顺心,蓝嘉在家人面前依旧展现好?的一面。
打消阿爹阿姐他们的疑虑,坐实当初为易允说的那些好?话。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中间的一个调解员,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和咽下所有的委屈。
大年初一清早放鞭炮,然后吃完饭拜了年就要去黄大仙祠上?香祈福。
蓝堂海给女儿们准备了厚厚的红包,蓝嘉开?心地收下——易允在旁边皱眉地瞧,不知道蓝嘉为什么这么高兴,他凌晨的时候明明给她的更多。
新?年对很多人来说都意义非凡,但对易允来说就是浪费时间,且不能?创造任何价值。
但谁让蓝嘉喜欢呢?
看在她开?心的份上?——从黄大仙祠里出来,易允看见?蓝嘉跟阿糖挽着手?买了小摊贩上?的摔炮,搁那又害怕又跃跃欲试。
算了。
这几天就让她好?好?玩一玩,心玩野了也?没关系,初七一过,他就要把人带回去。
易允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扭头站在大石块堆砌的墙上?,下面烟雾缭绕,冒出一些树尖尖,再远的地方就是繁华的东珠。
他点了点烟,脑子?里大致推算着研究所的临床进?程。
如果不出意外,预计今年就能?让蓝嘉进?入治疗。等她的病治好?了……
易允勾起嘴唇,溃散的烟丝模糊英俊的面容,却遮不住男人眼底浓郁的侵夺色彩,带着控制不住的兴奋。
这辈子?还长?着呢,她永远属于他。
…
蓝家走动的亲戚不多,到了大年初二,按照习俗,则是去车公庙参拜祈福。
车公是南宋末年平贼有功的元帅,相传有平息瘟疫的本事?,后来有人立了他的塑像修建庙宇,里面有一个车叶形状的铜制风车,据说顺时针转动风车可带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