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茴
领口?的丝质衣料跟着滑落到?雪白的胸脯,易允只?瞥了?眼,白晃晃,很扎眼。
他眯了?眯眼眸,非礼勿视的绅士行为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易允看?得光明正大。
只?是没看?几秒,被子里的腿又抻出来,蓝嘉踢了?他一下。
易允:“……”
发烧了?也不老?实,净逮着他瞎折腾。
男人给她调整被子,适当盖些,手脚稍微露出来散热。
蓝嘉觉得自己可?难受了?,浑身发烫、脑袋笨重、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的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耳边隔会有陌生的声音,直到?苦涩的药汁咽下,架在火上烘烤的感觉才一点点缓解。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眼皮干涩沉重,眼前?的灯光一圈又一圈模糊,愣了?好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已经被迫住进了易允的房间……
想起那个她讨厌的男人,蓝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干脆不想?了?,可?下一刻,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醒了??感觉怎么样?”
从她有反应的时?候,易允就察觉到?了?,他看?着她睁开眼,表情?迷茫地望着天花板,过会露出恍然的样子,一通神色下来,心理活动丰富得很。
像她这种把所有心思写在脸上的人,易允一眼看?穿。
他心底嗤笑,不就是讨厌他、不想?跟他接触?
蓝嘉的目光下移,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黑衬衫西裤,袖子卷起?,露出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彼时?,他的手正在把玩她的脚。
蓝嘉又羞又窘,“你——”
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易允厚颜无耻:“你踢我,把我踢疼了?,我玩一下怎么了??”
身上刀伤枪伤触目惊心,都没有让他疼得眨一下眼,居然说生病中的蓝嘉把他踢疼了?。
蓝嘉被气?到?,自知说不过他,可?心底又委屈,干脆拽起?被子企图把自己蒙起?来,眼不见为净,结果一低头又看?见自己衣衫不整。
肩带扯落,裙子揉得乱糟糟,胸前?更是大片细腻的风光。
这下那根弦直接崩了?。
易允被她骂:“我讨厌你!”
男人一脸莫名:“……”
蓝嘉蒙着被子哭。
天天都哭,易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皱眉:“又怎么了??不就玩了?一下?大不了?给你玩回来行不行啊?”
话落一把拉开被子,正好撞见蓝嘉边哭边把肩带往上拽,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被蹂//躏了?。
易允算是明白了?,感情?让他背锅了?。
突然曝光,蓝嘉愣了?下,眼泪滑稽地挂在脸上和眼睫上,咬着唇,眼睛红通通地盯着易允。
他乐了?,往前?一坐,蓝嘉像受惊的兔子,抱着薄被往后退,她越这样,易允越恶劣,故意继续向前?,直到?女孩的后背怼上床头,退无可?退。
“退啊?怎么不退了??”
蓝嘉攮他,“你走开。”
“走什么走?去哪啊?”易允连人带被子一把薅进怀里。
蓝嘉一头撞上去,眼冒金星,鼻翼间全是男人身上清冽的烟草味,很淡。
下一秒,两腮被人钳住,她被迫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侵略的眼睛。
放大的俊脸凑近,易允轻而易举地压制住蓝嘉的挣扎,笑道:“我要真对你做点什么,你身上这条裙子早被我撕烂了?。”
他就是喜欢捉弄蓝嘉,看?她的情?绪为他跌宕起?伏,似乎只?有从这能够汲取一点只?属于他的东西。不然以蓝嘉对他现在的感情?,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蓝嘉被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像颗粽子。她只?能瞪着眼气?鼓鼓地盯着易允,那张嘴就是不怎么会骂人,毫无攻击力?:“你下流!”
“男人对女人那档子事?怎么能叫下流?”
说完,他的视线不知收敛地扫了?扫蓝嘉。
他三两句就给蓝嘉堵得哑口?无言。
没一会,佣人叩门,推着餐车进来,等摆好饭菜,易允趁机摸了?蓝嘉的额头,烧退了?,这样一看?体质也不算太差。
他换了?张薄毯裹住蓝嘉,把人抱过去,放在自己腿上。
他的腿硬邦邦,全是结实的肌肉,蓝嘉坐着屁股疼,很不舒服,刚要开口?,被易允拍了?一巴掌。
“动什么呢?还吃不吃了??”
蓝嘉被他隔着毯子拍了?下屁股,羞愤欲死,气?得叫他:“易生!”
男人故意欸了?声,在笑:“说。”
像是一巴掌扇在棉花上,深深的无力?感袭卷蓝嘉,她从未遇到?像易允这样讨厌的男人。
“我不要坐你身上!”
她的诉求没有得到?回应,易允充耳未闻,舀了?碗滋补不腻的汤,“尝尝这个。”
吹温喂到?蓝嘉嘴边。
“我不喝!”
闹得没完没了?,得寸进尺了?。
易允耐心殆尽,盯着蓝嘉,言简意赅:“喝。”
他喜怒无常,不笑时?让人寒毛竖起?,那股上位者?居高临下审视睥睨的感觉如潮水涌来。
蓝嘉心里发怵,对他生出一股畏惧,可?她还是没有听话,强压住心里的委屈和无助,继续表达自己的诉求。
“这么硬我坐不下——”
蓝嘉‘唔’了?声,可?怜的咕哝被一口?鲜香的汤堵回去。
易允一勺一勺喂,不让说话,免得她的脑子跟嘴各干各的,什么有歧义的话都敢往外说,也就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没有做什么,但凡她好一个试试,这会就不是坐在他的腿上喝汤了?,而是——
“我没嫌你瘦,坐我身上硌得慌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他喂了?汤打底,又往蓝嘉嘴里塞吃的,“蓝堂海到?底会不会养女儿,不会——”
蓝嘉顿时?不乐意了?,还没咽下就顶嘴:“你不许说我阿爹!”
“还护上了??”易允捏她的脸,“那你记不记得之前?管我叫阿爹啊?”
蓝嘉立马鼓起?铜铃般的大眼睛。
易允觉得好笑,挠她下巴,“我不喜欢这么老?的称呼,要不你叫我daddy怎么样?”
他这人没什么同理心,也没有太多的伦理道德观念,更不会觉得这样叫有什么不妥,相反,他觉得很刺激。
如果是蓝嘉叫他daddy,他会很高兴。
蓝嘉憋红脸,好半天挤出一句话:“你无耻,做梦!”
来日方长,易允不急这一时?,以后总有机会让蓝嘉开这道口?子。
蓝嘉被迫坐在易允腿上吃撑,见他还要喂,脑袋一撇,推开男人的手,“吃不下了?。”
易允也不勉强,放下,“难怪你这么瘦。”
她慢悠悠擦嘴,懒得搭理,易允却?主动找茬,对她动手动脚,捏了?捏纤细的手臂,“以后慢慢加量,没点肉,像什么话?”
蓝嘉自知瘦,但还不至于像他说的那么夸张,干脆装作没听见。
又装聋。易允轻轻揪她耳朵,“听见没?”
“你烦不烦?”她脾气?还上来了?,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男人皱眉,抓住她的手腕,仰头看?她,语气?沉下来:“去哪?”
喂不熟的小白眼狼,他对她这么好,她永远都不在乎。
蓝嘉出了?身汗,“洗澡。”
早在她来这的时?候,易允就安排人准备好衣帽间,一层都是,全是蓝嘉喜欢的衣服,甚至精确到?——
蓝嘉站在衣橱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贴身衣物,都是常穿的款式。
她抿着唇,脸色瞧不出喜怒。
显然,易允掌握着她所有的信息,在他面前?,她没有半点隐私。
蓝嘉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路过卧室没有看?见易允,烟灰缸里燃着半支烟,显然已经走了?。
他不在还好,不会那么难受。
蓝嘉去了?浴室。
九三年的东珠市,繁华程度不亚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核心经济区城市,同样经济增长也伴随着自由多样化,这个年代是发展的风口?,也是治安不好管制的阶段,东珠不存在禁枪,大陆那边也是,关于管制私人持枪的禁令尚且没有颁布。
因此每个城市一到?夜里,危险便?多了?几分。
在东珠的地下城有个老?虎会所,这一带很乱,各种交易都有,再加上背后有人,上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所两边都是站街,男的赤着半身展示精心锻炼的身材,供来往的富婆挑选;女的衣着清凉暴露,肉麻的笑声能飘很远。
人来人往里三辆改装的防弹车大咧咧停在会所门口?,立马吸引注意,姐儿们都是人精,眼尖得厉害,知道来者?非富即贵,互相推攘竞争对手,都想?第一个往前?扑,直到?何?扬打开后座车门,她们才看?见真容,说真的,也接待了?几百上千个男人,可?那些老?板们百分之九十都是地中海,大腹便?便?,不仅油腻,还不行,偏偏自尊心比天高,心里没点数,就爱问怎么样?行不行?时?间一久人都麻木了?,剩下百分之十倒是没发福,还行吧,不过比例都少得可?怜,还不一定轮得到?,但现在下来的这个男人可?不同。
西装裤裹着修长有力?的长腿,走动间,腿部?肌肉鼓囊,腰腹窄劲,一看?核心就强,可?不是什么花架子,再往上,黑衬衣潦草地系了?几颗纽扣,藏匿的疤痕清晰可?见,光到?这就足以吓退不少姐儿,像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可?不是她们敢上前?招惹的,运气?好能留半条命,运气?不好直接吃枪子,不过,歇下的心思在看?到?那张脸时?又活络起?来。
但很快,随身携带枪支的保镖跟在后面,一看?这架势,长眼的都不敢上前?了?。
易允来这是听说坎叔的心腹麻拆出现了?,这人跟着坎叔打天下,在东南亚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次突然秘密过来,很难不让人起?疑。
“麻拆叔,好久不见啊。”
包厢门推开,易允以出其不意又大摇大摆的姿态走进来。
待看?清屋里的情?形,男人眯了?眯眼。
包厢光线晦暗,放着激情?澎湃的音乐,钢管旁有两个小姐在跳舞,沙发上,正值中年的麻拆张开手臂左拥右抱,身上衣服凌乱,岔开的腿间还有两个。
“哟,麻拆叔正玩着呢,倒是我没有眼力?见了?。”易允笑道,话叔这么说,人倒往旁边的沙发一坐。
麻拆正爽着,突然冒出个人来,气?息不稳道:“易生来了?。”
似乎已经料到?,也没有意外。
笑话,到?了?东珠,易允的地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易允点了?根烟,往后一靠,姿态慵懒,比麻拆更像主人,“叔过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怎么着也得让我尽地主之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