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晴夕Victoria) 第79章

作者:晴夕Victoria 标签: 现代言情

  「至少我长得好看对吧?」维亚大言不惭道,「养眼啊。」

  「……」一个毒舌一个自恋,还好没有去其他寝室祸祸别人。

  比赛结束了,俞枫晚顺利晋级了下一轮,维亚关了视频界面,百无聊赖地继续吃燕麦片,而时鸢则问道:「我们去海边走走?」

  蒙特卡洛有着延绵的海岸线,一望无际的澄澈海水蓝,和维亚眼睛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这座城市同时具备大片的网球场训练,独特的网球文化与几乎全年适宜的气候,世界排名前20的选手有三分之一都定居在此处。

  蒙特卡洛大师赛的场地就在海边,红土之上是拂面而来的咸咸海风。城市很袖珍,两个人散步没多久就路过了中心球场。

  作为红土赛季的第一站大师赛,人们普遍认为,在蒙特卡洛夺冠的选手会拥有整个红土赛季的好运气。而连夺蒙卡和法网冠军在维亚这里几乎是注定的事情,他的每一个蒙卡冠军后面都接着法网冠军。

  他在中心球场外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场馆建筑,然后闭上眼,感受带着咸咸水汽的湿润海风。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时鸢忽然道:「回去后,我们预约一下手术时间吧?」

  维亚猛然间睁开眼。

  「如果失败了呢?」他的语调低了下去,「小风筝,我很害怕。我没有跟Victor说过,我不希望他觉得我胆小。」

  「可他从来就不会觉得你胆小啊。」时鸢道,「更何况,我眼里的维亚有着超强的大心脏呢。」

  「那得看遇到什么样的事儿啊。」维亚叹气,「他们都不敢给我建议,都让我自己做决定——所以,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做手术?」

  「我觉得,很多年前,我对俞枫晚说,『重回赛场吧』,也不是在替他做决定或者给他什么建议。我只是把他的内心想法给说了出来。」时鸢看向维亚,「现在也一样。」

  男人海水蓝一般的双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少年人已经变得成熟,一头直达腰际的银色长发也被剪短,面部轮廓变得更加分明,褪去了一些中性的「漂亮」,那张面孔却被岁月洗练得愈发俊逸。

  「要不要去办一所网球学校?」时鸢忽然问道。

  「啊?」

  「你和俞枫晚是在IMG遇到的,你很喜欢和大家一起打网球,也喜欢教小孩子打球——之前参加这类公益活动你都很开心不是么?所以,去办一所网球学校怎么样呢?纳达尔网校也是在役期间办的,你现在就可以规划起来。」

  话题变化得有些突然,维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而时鸢则接着道:「你不是问我,如果手术失败该怎么办么?那或许你可以开一所网球学校,跟俞枫晚一起。」

  「……听上去好像还不错?」

  「是吧?别人提起这个时代的最佳对决,除了Victman还是Victman,就好像上个时代里,除了Fedal还是Fedal。然后到了下个时代,Top级的选手被网球媒体介绍履历时,都会说他们是从Victman网校毕业的。或者Norman-Victor网校?你更喜欢哪种说法?」

  「啧。」维亚发出了夸张的声音,「有点儿心动了啊。」

  「那,预约一下手术?」

  「……Wait!你让我再想想!」

  时鸢轻笑。

  她其实很清楚维亚到底害怕的是什么。那些隐藏在表象之后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其实未必要说出来,但也并不难猜。

  如果真的退役了,那并肩开启新时代的承诺,还能再延续下去吗?

  但或许,换一个方式也可以。

  下一个时代,下下一个时代,都不会缺少他们两人共同的印记。

  维亚的手术被安排在了6月初。

  就在各路媒体说,这是俞枫晚卫冕法网的最佳时机时,俞枫晚突然宣布退出今年的法网比赛。

  舆论一片哗然。

  但谁都知道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我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做手术,而我却在罗兰·加洛斯打比赛。」俞枫晚的态度相当得理所当然,「可能有些人觉得卫冕更重要,但我绝对不这么认为。」

  维亚职业生涯的好运气被延续了下来。手术在医学上被判定成功,他开始下地进行适应性训练。

  到了6月末,维亚飞往温布尔登——虽然他今年并不参加温网,但却一直和俞枫晚在草地上进行训练,就和过往的每一年那样。

  俞枫晚终于在温网记者会上回应了维亚的伤情,而他已经陆陆续续被问了半年了。

  「从现在看,今年美网回归应该没问题。」他给所有球迷吃了一颗定心丸,然后接着道,「但美网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8月下旬,狮子座的尾声。

  维亚于自己的28岁生日当天宣布,他和Victor Yu即将共同成立一所网球学校,全称是Victman School,一共两个校区,一个在莫斯科,另一个在S市。即日起,他们面向全球招聘有经验的职业网球教练。

  维亚回应了一下名字:「虽然我觉得Norman-Victor School也挺好的——顺便一提这个名字是小风筝起的——但因为粉丝们给我们的组合取名叫Victman,我觉得延续这个称呼更好一些。」

  俞枫晚则回应了一下地点:「办一所网校是我太太的主意,我们在S市有个小家,每年都会回去住,所以中国校区放在S市。」

  9月初。维亚复出第一站即斩获美网,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三个美网冠军。

  次年12月末。经历了一年零4个月的筹备,维克曼网球学校于俞枫晚生日当天宣布正式开启办学。

  他们两个人的大满贯和大师赛奖杯都放在了网校里,每半年轮流在两地展出——除了俞枫晚的第一个挑战者杯、第一个诺曼·布鲁克斯杯、第一个美网冠军杯以及唯一一个火枪手杯——这些都是他19时就承诺要送给妻子的礼物,当然还包括一块奥运会金牌和一个从女单第一那儿换回来的玫瑰露水盘。

  而在维克曼网校的展厅里,所有金光闪闪的奖杯共同簇拥着正中央那一对温布尔登的男双冠军奖杯。

  奖杯上方的墙面上,挂着一行字。

  「For Our Best Time」

  ——致我们最好的时代。

  ①Outside in,即球员在界外击球、将球打回场内的制胜分,通常角度小、落点深。

  4、The Last Word

  在又一个漫长夏日的尾声,Victor Yu受《TENNIS》杂志之邀,于美国网球公开赛结束后进行了一场个人专访。

  这是他时隔十年再一次接受个人专访。

  Q:Victor,Congratulations!今年的美网冠军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是你的第二个年度大满贯,更代表你的大满贯数量超过了历史上所有的男单选手,问鼎GOAT。

  A:Thanks.

  Q:现在是什么感觉?

  A:其实没有特别兴奋。在拿下今年的法网时,我就觉得这可能是第二次年度单圈的机会,所以自然会更加用心地全力以赴。然后到了现在,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Q:你今年才32岁,这个记录还可以继续刷新。

  A:我会努力。

  Q:其实我今天并不想跟你聊赛场上的事情,因为我们都觉得,关于你的赛事报道,没有人会写得比你太太更好(笑)。你喜欢她为你写下的那些文字吗?

  A:当然。而且写下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很容易。她并不是一位体育记者,而是特稿记者和专栏作家。只是她常年陪我参加比赛,所以我的赛事报道她就顺手给写了(笑)——但其实那些东西远没有触及到她的最高水平。我想等若干年后,我退役了,我的大满贯记录停留在了某个数字,不再刷新,而她还是能不断刷新自己的上限,写出更好的东西,拿到更多的重要奖项。

  Q:大家说得很对,一提到你太太你就会变得话多起来。

  A:Well,我想也是这样(笑)。

  Q:让我们聊聊Victman网校吧。今年是你们的第四年招生,而你们的第一批学生里,已经出现了一位青少年组男单第一的中国选手。这符合你的预期吗?

  A:其实超出预期了。当初维亚要面临一场胜率五五开的重要手术,然后我太太建议他和我一起办一所网球学校,这样就算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我们也可以通过另一种形式为这项运动做一些事情。但后来一切的进展超出了我的预料。比如说,我年少的时候,确实没想过我个人会带动这项运动在中国的发展——有很多家长会因为我的缘故,选择送孩子来S市学网球。后来,在我太太的建议下,我们成立了一项全额奖学金,从全国范围内选拔具有网球天赋的孩子来这里进行训练。这是一项正循环的事情,网校的良好运转会为这件事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而我们也让很多有天赋、但家庭无力负担的学生得以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现在这件事得到了远超我预期的反馈。

  Q:今年你太太生日的时候,你宣布和她一起成立一家慈善基金会,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

  A:我的主意。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费德勒、纳达尔、德约科维奇都有他们的慈善基金会,大家都在为全世界贫困地区的人们做一些事情。我们成立的这一家基金会,专注于国内落后地区儿童的学业困境。

  Q: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方向?

  A:事实上这件事我太太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了。他们全家资助了一位大别山区的学生,帮他完成了学业,他后来进入了S大计算机系就读。正因为如此,我们决定在这个方向深耕下去。

  Q:那他现在呢?

  A:他目前是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技术VP。

  Q:那确实是改变命运了。

  A:可以这样说。鸢鸢十几岁的时候给他手抄过一篇《送东阳马生序》,那是一篇中国的古文,其中有一段是:「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我当时听完后很震撼。因为他儿时的生活也是这样的,而我其实从来没有体会过,甚至难以去想象……你不能用你的勤奋来掩盖你中了卵巢彩票的事实,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人拥有不亚于你的勤奋和天赋,却没有你的好资源。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Victman网校开设全额奖学金,并成立了全新的慈善基金会。

  Q:其实大家都很好奇你跟你太太的往事,介意聊一聊么?

  A:(笑)行吧。你们非要听的话。

  Q: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刚认识时鸢的时候,你们才19岁,那会儿她就像现在这样富有才华吗?

  A:是。我第一次认识她是在S大的音乐节,我旁边的同学描述她的话是:这是中文系的专业第一名,院长的得意门生,作品发表在《北京文学》。

  Q:当时的感觉是?

  A:很奇妙。这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领域。

  Q:有件事情一直是未解之谜。一些十多年前的网上记录显示,是她在音乐节率先向你表白的,但你却说是你对她一见钟情——所以你俩到底谁追的谁?

  A:这个事情其实和网上传的不太一样。那会儿有个讨厌的家伙非要当众跟她表白,她骑虎难下。恰好当时我们学校一些女孩子会在表白墙上跟我告白,她看到过,就临时决定拿我当挡箭牌——但是她没想到我就坐在台下。

  Q:结果你反而一见钟情了。

  A:是。我以前觉得一见钟情挺愚蠢的,认为第一眼钟的根本不是情,而是脸——不过后来我发现,愚蠢的人其实是我自己(笑)。你是会在一瞬间被对方的气质所吸引的。

  Q:哈哈!那你后来得知她只是拿你当挡箭牌,又是什么反应?

  A:既郁闷又无可奈何,但还是忍不住去靠近。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Q:那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A:知道。她跟我说过,是在她看了我17岁那年在温布尔登的比赛视频的时候。

  Q:哈哈哈哈非常凑巧,我们准备了你当年接受采访的录像,一起看看?

  A:……

  视频开始播放。

  记者:「对这场比赛有什么感想?」

  俞枫晚:「打得还行。」

  记者:「……」

  ……

  记者:「你一开始先1-6丢了一盘,当时心理状态是怎样的?又是如何快速调整的?」

  俞枫晚:「第一盘尝试了一下新的打法,发现不太好用,就换回擅长的正手上旋进攻了。」

  记者:「……好吧。」

  ……

上一篇:甜糖味苦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