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薄祁闻看了温燃一眼,让明婶儿接着准备晚餐去。
沈念辞都不敢大声说话,等薄祁闻上楼才敢问明婶儿,这店员到底什么来头。
明婶儿也说不出个一二。
只说薄祁闻之前特意吩咐的,好好招待人家。
都这地步了,再看不出苗头就是智障。
沈念辞心里犯嘀咕,自己不是要有嫂子了吧。
可这嫂子,是不是有点儿年轻?瞧着也没比她大几岁啊。
视线在温燃脸上逡巡两圈,沈念辞不假思索地问,“美女,你多大啊。”
这声美女叫得温燃眉心一跳。
她很少见这么自来熟的姑娘,还是薄祁闻的妹妹。
稍缓了下神色,她说,“我二十二。”
沈念辞睁大眼,“那你才比我大三岁啊。”
薄祁闻就知道这祖宗不消停,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说够了没,说够了上楼去,不是嚷嚷着要洗澡。”
沈念辞再开朗也还是个要面子的小姑娘。
被温燃清凌凌的眼睛瞧着热闹,她面上一恼,屁股从沙发上生气地抬起来,"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呢。"
说罢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扭身对温燃说,“我在楼上等你啊,你别就顾着和他说话,我时间宝贵着呢。”
话撂下,小姑娘跟股风似的上了楼。
偌大的客厅转眼安静。
俩人较着劲似的,谁也不开口说话。
温燃低眸将薄祁闻的西装外套叠起来,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您是故意的吧。”
薄祁闻斟茶的手一停,饶有兴味掀眼瞧她,“我故意什么了。”
挺泼皮无赖的语气。
可从他嘴里出来,只有浮浪不经的撩拨。
薄祁闻有一瞬间还挺好奇,这姑娘是怎么看破的。
结果她正儿八经看他,“您今天一看到我就不顺眼,还留我加班,请问我是哪里惹你了吗。”
伶牙俐齿的样子,像只漂亮又有攻击性的猫。
薄祁闻忽然就意识到,得,他高估她了。
薄祁闻轻笑一声,继续反问,“我看你不顺眼了?从哪里看出来的。”
好好的对话愣是说出一股小学生打嘴仗的味道,可惜温燃是那个小学生,薄祁闻则是让全校都闻风丧胆的校长。
温燃被这眼
神审视得唇瓣一抿。
薄祁闻挑眉,“因为今天在楼上我没跟你好好说话?”
温燃一时无言。
她其实知道自己没理由发脾气,也知道薄祁闻没理由看她不顺眼。
她就是闷得慌。
想找个发泄口,哪怕这理由有点儿站不住。
薄祁闻还真反思了一下,“气我今天走的时候,没和你打招呼?”
这回答也算挨到了一点儿边。
温燃顿了顿,“您当然不用给我打招呼,我发信息您都不回,打招呼算什么。”
左一个您右一个您的。
薄祁闻是真听着头疼。
总算摸清这姑娘怄哪门子的气,他往后靠了靠,“弄了半天,是没回信息惹温大小姐生气了。”
话被他说得几分揶揄,偏又有种明显的欲擒故纵,无形中把她架得高高的。
能让他亲口称“大小姐”的人又有几个?
可难堪也难堪在这。
她不是什么大小姐,她只是个打工的穷学生。
莫名的讽刺感,让温燃无意识严肃起来,“您别开这种玩笑了。”
挺平常的一句,却扫了几分薄兴。
薄祁闻意味深长地挑眉,“对我一味提要求的人可不多。”
“……”
温燃心口一紧,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却不知如何找台阶下。
可就算她找了,解释了,薄祁闻就能懂她在他面前的渺小与自卑吗?
空气一时静默无两。
温燃想说对不起,薄祁闻忽然开口道,“不过不回信息,的确是我不对。”
温燃眼睫轻颤,诧异看他。
她看他。
他就单手撑头,姿态清闲又慵懒,任由她看。
说不上哪儿来的耐心,或许是单纯觉得这孩子心事重,他总想让着点儿,哄着点儿。
温燃也没料到薄祁闻会给自己道歉,“你没看到我消息?”
薄祁闻这人不喜欢说谎,坦然回答,“看到了。”
温燃猝不及防地一怔。
像是不知怎样消化这一刻过山车般的心情。
“或许我应该骗你。”
瞧着她阴晴不定的面色,薄祁闻眸光静而沉,很轻地笑了下,“但从我这个年纪来看,坦诚,是更可贵的东西。”
似乎从一开始,薄祁闻就亮了底牌。
他云淡风轻地告诉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她评估好风险,再决定要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纵身跳入他这条深不见底的河。
是那时的温燃年轻,太幼稚,什么都参不透。
她只觉与薄祁闻相处,忐忑又上瘾,永远是她单调世界里最难解又入迷的题。
可心中也不是没有失落的。
只是那失落还没来得及将她淹没,薄祁闻就闷出一嗓子笑,“不过下不为例,以后看到你消息我回就是。”
这会儿又是哄人的语调了。
……温燃发自内心地弄不懂这个男人。
她稍稍偏开视线,“无所谓,反正我以后不会打扰你。”
这话颇有几分“割袍断义”的滋味,薄祁闻轻扬眉梢,“不给我发信息给谁发,男朋友?”
“……”
“嗳,真是白疼你。”
温燃耳根一热,也分不清是因为他这三句话其中的哪一句,“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的。”
薄祁闻故意不说话,目光玩味地审视着她。
温燃喉咙发紧,“真不是——”
话没说完,沈念辞又来楼梯处催温燃,“你们聊完没啊,聊完快上来给我量尺寸啊,我朋友叫我出去玩儿呢。”
好端端的话茬被岔开。
薄祁闻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
他难得没脾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把人放行,“上楼去吧,公主着急了。”
“……”
楼上,卧室。
温燃拿出尺子,围在沈念辞身上。
许是出于好奇,沈念辞对她问东问西,诸如身高多少,什么学历,又衍生到在哪儿上大学。
听说她在A大,沈念辞都惊讶了,“你是我学姐啊!”
温燃挺意外,“你是A大的?”
沈念辞挽着她的手,“我今年刚入学没几天,美术系的,好巧啊,等会儿我要回学校,你也一起呗。”
要说薄祁闻的妹妹,温燃有距离感,但是学妹,就会放松很多。
温燃笑笑说行,“不过你们没军训吗?”
沈念辞凑过来小声对温燃说,“你别告诉别人啊,我让我哥跟校方领导请假了,磨了好久他才答应。”
她一说温燃就明白了。
曾经江桦就仗着家里有人,请病假躲开军训。
沈念辞又说,“再告诉你个秘密哈,我哥给咱学校捐了个多功能体育馆,到时候带你打壁球去!”
记录完围度数据,沈念辞挽着温燃的手臂高高兴兴地下楼,冲正在看书的薄祁闻嚷嚷,“哥,你怎么连温燃姐是我学姐都不告诉我的。”
就知道沈念辞会在楼上瞎打听,薄祁闻翻着书见怪不怪,“我告诉你,能有你自己问有意思?”
沈念辞轻哼一声,走到他跟前,抬手朝他要车钥匙,“我要回学校了,借车开开。”
沈念辞车证是暑假考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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