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A大作为北城第一梯队的大学,即便是暑假,大学生也能找到很好的兼职,或者实习公司。
可温燃却甘心做店员。
在这儿做店员,说有发展前景,是诳人。
要说没发展,之前那几位长相不错的店员,又都给自己找了个高枝儿。
温燃不蠢。
知道薄祁闻是什么意思。
她很直白地给出答案,“我缺钱,我来这儿只想赚钱。”
倒是从没见过年轻小姑娘,如此坦诚对物质的野心,薄祁闻眉心无端一跳,看她的眼神也从原先的慵懒散漫,逐渐贯注深沉。
蓦地一勾唇,他打趣,“志向远大,值得称赞。”
那笑像一把火架在温燃心间。
温燃呼吸轻轻起伏,悄悄红了脸。
忽然门被敲了两声。
薄祁闻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温燃顺势扭头往后看。
是周擎回来。
他跟薄祁闻汇报,说两位领导已经到楼下,Amy正带人泊车呢。
薄祁闻轻点了下头,把打火机毫不吝惜地随手丢桌上,云淡风轻说,“你去跟Amy一起把人接上来。”
周擎颔首说好。
前脚人刚走,后脚薄祁闻就看向温燃,“还有你。”
温燃正色,以为他要自己也跟着去,结果薄祁闻下句便是,“先回去吧,今天给你半天假,好好调整一下。”
温燃怔住,以为自己听错。
薄祁闻见她没动,玩世不恭地扯了下嘴角,“怎么,还真想在我这儿罚站一天?”
“……”
那语气很难说没有一丝纵容。
温燃不敢深想这是否是一种优待,只摇了摇头。
转身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回头看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唐突。
薄祁闻正在看电脑屏幕里新草拟的合同,余光瞥见她没走,他视线朝她身上轻飘飘一撂,“又怎么?”
虽然用了“又”字。
可他并没有厌烦和不耐。
温燃鼓起勇气说,“我懂些茶道,也会点茶,如果您需要的话——”
“不需要。”
薄祁闻毫不犹豫地打断她,即便这会儿他需要这么一个人替他招待,他也只是说,“情绪不好烹出来的茶,就算技艺再高超也是苦涩。”
“……”
薄祁闻神色温淡地瞧她,“下次吧,下次有时间,你点茶,我再尝。”
话音刚落。
茶室的门便被推开。
Amy和助理领着两位身穿行政夹克气场不俗的中年男人进来,薄祁闻面上挂起不紧不慢的社交蔼笑,清风霁月,“两位老师来得倒是快。”
他起身,长身玉立,不紧不慢迎上前。
两个男人中间的一位,回握住他的手,“您好,薄总,幸会幸会。”
在Amy和助理的招待下,几人去了沙发那边。
薄祁闻长腿交叠落坐在主位。
从温燃的角度看去,他侧颜眉清目朗,立体清俊,谈笑间游刃有余,气场有种浑然天成的运筹帷幄之感。
平日里幽静风雅的茶室好似忽然有了人间烟火味
,根本没人会在意温燃这样微不足道小人儿。
说不上哪里来的空落感,温燃垂了垂眸,退离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忽然有人说道,“没记错,祁闻都快三十了吧,婚事定了没?”
“都快三十了?你这还不结婚,家里那边说得过去?”
“肯定说不过去啊,这不刚回国家里就一个劲儿给他安排相亲,可你看,他去过几回?尽躲清闲了。”
后面紧跟着年轻男人低磁清润的嗓音,几分自谦地叹笑,“翟叔,您可饶了我,您知道我怕这事儿。”
两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像是好不容易捉到他的弱点,笑声几乎灌满整间茶室。
等温燃转身离开时,几人已经聊到“京里名声最响亮那家的姑娘”。
她本该径直朝前走的。
可偏偏,她听到后面那句——那很可能是薄家给薄祁闻定下的未婚妻。
脚步下意识停住。
下一秒,就听薄祁闻漫不经心地笑,他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男人腔调有种看透红尘世俗的凉薄,“婚姻这种事,我们薄家,又有谁真说了算呢。”
第4章 不喜冬
薄祁闻说的那番,并非虚与委蛇的场面话。
而是但凡这个圈子的人都明白,像薄家这种钟鸣鼎食之族,从来就没有婚姻自由一说。
在他们眼中,利益至高无上。
思绪空茫间,男人们相谈甚欢的说话声渐渐被红木门隔绝,仿若一室生春的背景音。
温燃也不记得在原地呆立多久,才清醒回神。
那天下午,她回宿舍睡了一觉,试图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潮湿情绪烘干。
等到晚上,还要去校外便利店做夜班兼职。
时间从晚上六点到十二点,时薪不算低,客人不多,相对来说很安逸,温燃趁有时间多赚一点是一点。
傅北宸不清楚这事儿。
他是去工作室找她拿打火机时,才知道温燃那天下午早早回了学校。
薄祁闻有个投资方的酒局,很早就离开,是Amy把当天经过告诉他。
傅北宸听完直笑,给温燃打过去电话的第一句就是,“行啊温燃,抽烟都会,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
温燃刚做完交接班,穿着便利店丑马甲站在收银台前,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她说,“有事吗?没事就先挂吧,我在忙呢。”
语气是不远不近的疏淡,让人总摸不透她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要搁别人,傅北宸早大少爷脾气了,可换做是温燃,他就总能被奇异地钓起兴致。
傅北宸笑说,“怎么没有,带你出去吃饭散心啊。”
温燃正给人结账,结完账才说,“不好意思,我在工作。”
傅北宸眉毛一挑,“工作?你不是都下班了。”
“学校外的便利店兼职。”
温燃顿了下,口吻诚恳,“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走不开。”
她拒绝得挺真诚,也不认为傅北宸是热脸贴冷屁股的类型,可偏偏那晚,傅北宸还是找她要了地址杀过来。
听说她还有提成,这家伙直接抽了几只塑料袋,在货架前大喇喇地走了几圈儿,过来一付款,价格小一千。
温燃蛮无语地给他结账,“就算你这么买,我也才提五十块,你费这力气干什么。”
“谁说我是为了给你赚提成的。”
傅北宸随手拿起一瓶养乐多拧开,冲她吊儿郎当道,“就不能为了跟你多见一会儿?”
“……”
温燃被他酸到倒牙。
回头倒是规矩地拎着他那几袋子零食帮他送上车。
傅北宸醉翁之意不在酒,胳膊懒洋洋搭在超跑车门上说,“你在那儿工作要不如意了,别憋着,有事儿跟我说,知道么。”
男生语气很仗义。
温燃心窝一暖。
可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寒酸难看的工作马甲,又觉得这种关照对她来说其实是种阶级层面的负担。
薄祁闻说得没错,那几个设计师都有骨气,客人也都心比天高金尊玉贵,瞧不上想攀高枝的穷人。
温燃没想过攀高枝。
她只想老老实实混口饭吃。
想明白这点,温燃扯扯唇,“打工而已,我没这么脆弱,你不用护着我。”
傅北宸不乐意,“那我就等着他们欺负到你头上抽我脸呗?”
那表情,就差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温燃懒得和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解释,他关上车门,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早点回家吧大少爷,路上小心。”
“……”
傅北宸见她油盐不浸,没好气儿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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