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点废柴
尚涛没挪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张不足一米五的?床靠窗放置,一张被?子两只枕头凌乱不堪。床尾怪异,似乎斜了,一看床脚断了一只,床板勉强挂回原处。
他不由皱眉。
退役前在?部队家属院见多了,不过他一般是修床的?小木工。
温赛飞也?是眉间微动,扯开话题,回到刚才的?疑虑,“下次应该我们?去找你。”
就?算按剧本走,他们?也?是晚辈,哪有长辈登门造访。
“无?妨,”尚涛说,“顺路来看一下也?说得过去。”
他总要不定时突击一下,下属接了不同于以?往的?任务,接触更危险的?人物,总要提防变节的?可能。何?况,他现在?也?算潜伏在?一线的?一员,即将面临同样?的?人物。
如今看来,变节概率不高?,“变心”可能性更大。当初他错点的?鸳鸯谱,可能要成真了。
尚涛跟温赛飞对了一下其他细节,才开门出去。
马霜痕兢兢业业站岗,转身目送。
温赛飞忽然说:“叫小舅。”
马霜痕灵醒道?:“小舅。”
尚涛顺便给她区分一下是哪边的?舅,“嗯,你是我外甥媳妇。年轻人注意身体,别太操劳。”
第45章
温赛飞晾了金世耐三天,等?孖蛇再?来催船舶安排,才给出所谓的小舅的报价。运“小马”比普通冻品风险更高,船运费为总市值的5%,也就是每公斤“小马”需要?付5万船运费。
金世耐:“你这小舅,懂点门路啊,连价格都?一清二楚。”
温赛飞:“干他这一行难免接触三教九流,总认识一些?‘道?友’,但他本人不碰,也不许我?们碰,走?货坚决不用‘道?友’。”
金世耐笑道?:“我?倒好奇你为什么不跟你小舅混,偏偏要?到我?的水色他乡来?”
温赛飞示意一眼身旁的漂亮女人,“小舅那边没有她的位置,活不稳定,只能过来一起混口饭吃。”
金世耐还是当初的决定,“我?跟你小舅直接谈。”
“小舅说等?您决定了再?面谈,”觑着金世耐神色微变,温赛飞适时?补充,“不过,小舅说可以让老板先看看他的船。”
滨海区澳云村码头。
港湾停泊着成片船舶,新旧大小不一,偶有海鸟孤单掠过,停留在打击走?私犯罪的警告牌上。
温赛飞示意某一区域的三艘舢板和四艘渔船,“都?是我?小舅的,一部分?。”
金世耐:“马力有多大?”
“这是他家正?常用的船,”温赛飞压低声,“走?货用的‘大飞’不停这里。”
“大飞”是走?货专用的大型摩托艇,经暴力改装后动?力逆天,在海上像贴水飞行,因此得名。一艘“大飞”造价上百万,金世耐不是出不起钱,只是还没建立自己的航运流程。
“难怪,这里光天化日,还是太高调。”
金世耐双手扶腰,像国字头领导视察工地,“你让这些?船动?一下。”
他要?验证温赛飞是否吹牛。
“简单。”
温赛飞掏出手机,给尚涛打电话,“小舅,老板想?看一下开船。”
不久,温赛飞示意过的舢板和渔船缓缓启动?,一艘接一艘,朝着出港方向挪动?。
金世耐满意地轻轻点头,“‘大飞’在哪里?”
温赛飞说:“老板,‘大飞’的位置比较敏感?,走?货担心渔政、海警和边防,停船担心村民和同行举报,一般不能让外人知道?。但老板放心,6机头,2400匹马力,时?速100公里以上,每晚起码可以往返澳门三趟。”
“安排你小舅见我?,”金世耐说,“不过我?这人喜欢坦诚相待,天凉了,边泡温泉边谈。”
所谓坦诚相待,就是少穿衣服,身上藏不住窃听设备。
马霜痕和温赛飞的温泉酒店计划毫无?防备地提前,在酒店门口迎来了传说中的“小舅”,还有一个“大表哥”。
大表哥东张西望,甚是满意,笑声感?慨:“牛逼了,我?还没来过这么好的酒店。”
马霜痕那声“师父”险些?脱口而出。
尚涛低喝:“出息,你现在是‘船王’儿子。”
“收到,”花雨剑忙改口,“是、爹……”
尚涛一张老脸恍如发霉蛋糕。
温泉的公共汤池是男女混浴,人多眼杂,不适合谈事。金世耐订了一间私汤房,带孖蛇,尚涛这边带花雨剑,温赛飞相当于掮客。至于剩下的三人,烂口蟹和蚂蚁伟去按摩房找小姐,马霜痕则因性别被卡在他们的私汤外,去公共汤池玩了。
私汤里有大领导和师傅陪着温赛飞,马霜痕放下大半个心。
汤池热气朦胧,伴着缥缈月色、昏暗灯光,几乎在每一个人间形成屏障,多少掩饰了真实表情,甚至样貌。
五个男人挨着池壁,均匀分?布,像搁在汤碗的五支瓷勺。水面波动?在腋窝附近,恰好“遮羞”了。
一番中年男人老当益壮的互相吹捧过后,尚涛切入正?题,“听我?外甥说,金老板这次要?运‘小马’到澳门?”
金世耐在正?对面,隔了一整个汤池,“‘小马’是个好东西,出海价格可以翻一番。”
尚涛:“澳门消费水平高,哪比得上内地,地大物博,人工费便宜,别说翻一倍,翻两倍都?正?常。”
金世耐:“所以正?想?借夏老板的船出海镀镀金。”
尚涛化名夏波,儿子叫夏雨,也就是花雨剑的“江湖名”。
尚涛:“‘小马’属于‘冷食’,跟普通冻品按吨计算不一样。一条‘大飞’可以运13吨冻品,5吨起运,但不可能拉同样重的‘小马’。明人不说暗话,金老板直接给个数,多少?”
“冷食”即是冰.毒的代称,跟麻.古“小马”所含成分?相同。
金世耐比了一个拳头。
尚涛:“十?”
金世耐:“公斤。”
生意人夏波应该心算运费,刑警尚涛琢磨着这批“小马”的市值,要?调动?多少方力量联合剿灭毒贩。
一粒“小马”按90mg算,10kg“小马”约有11.11万粒,按市值人民币50元/粒算,整批货市值555万左右。
金世耐:“小生意,夏老板见笑了。如果路线安全,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尚涛:“看来金老板的工厂产能稳定,可以源源不断供货。”
金世耐笑道?:“我?哪有什么工厂,就是一个二道?贩子,都?帮上面的大老板做事。”
尚涛琢磨片刻,像割肉一样比了一个数字。
金世耐:“5?”
温赛飞适时?开口:“老板,‘大飞’不比普通船舶,俗话十吨大飞九吨油,马力大油耗高。而且,高速摸黑行船对驾驶员技术要?求高,稍有不慎就会翻船,整批货打水漂。万一碰上严查,风险最高的是驾驶员,所以干这个很难有固定的人,进去几个,就得马上找几个补充。”
金世耐:“既然夜晚海运风险高,万一翻船或者碰上其?他意外,这批货没了,赔偿怎么算?”
尚涛朗声大笑,眼神示意。
温赛飞冷静道?:“这批货市值多少,赔多少。”
金世耐不可置信:“市值多少赔多少,够爽快。”
尚涛抬手摆出一个先别夸的手势,“金老板,前提是我?要?先验货,评估这批货的真正?价值。我?们再?确定一个数。总不能一方说多少,就是多少。”
金世耐说:“4.5。”
金世耐跟孖蛇耳语商量,尚涛也跟花雨剑悄声琢磨,温赛飞的掮客角色出场,双方各让一步,最后运费谈成每公斤“小马”4.7万运费,时?间定在3天后凌晨1点左右,在澳云村验货,装货具体?地点到时?再?敲板。
生意谈成,进入推杯换盏庆祝阶段。
两个身材热辣的比基尼美女端着托盘进来,挨着半跪在他们身旁,往小几端上酒杯。
花雨剑哪里受过这等?美色腐蚀,浑身不自在,万一来个“桃色炸弹”,他扛是能扛得住,就怕穿帮。
尚涛笑吟吟拍着这不成器儿子的肩头,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装也要?给我?装下去,瞧瞧你的小飞哥。
温赛飞六根已净似的,连美女都?没看一眼,光顾盯着金世耐,好像男人的胸部比女人的更有吸引力。
金世耐有准备出水的架势,像观鲸一样令人期待,不知会用何种?方式起来。
汤池池壁砌着阶梯和坐凳,方便客人按需调整水位和上岸。
金世耐竟然先往脖子挂了一条毛巾,跟老头似的,出水时?毛巾自然盖住胸部,也继续掩盖可能存在的秘密。
等?上了岸,金世耐先穿浴袍再?抽掉毛巾,一套动?作不算太怪异,可以归为个人习惯,很难让一般人起疑。
温赛飞在私汤大厅碰见马霜痕,自然揽了她的腰,“那么快?”
马霜痕说:“里面不给带手机,早点出来等?你们。”
花雨剑盯着温赛飞那只手的位置,说不出的微妙,以前好像都?只搭肩膀,跟好战友差不多。
这是堂而皇之?吃小马豆腐!
马霜痕今晚总觉得脊背莫名发凉,以为天气的原因,现在恍然大悟。
多了两个熟人,环境跟呆单位差不多!
她走?快两步,不着痕迹离开温赛飞的臂弯,差点跟金世耐并肩了。
但再?怎么快,也比不过温赛飞的长腿。
他几乎不费劲就把人追回来,搂得更紧实,偏头擦过她的耳朵低声警告:“再?跑打横抱走?。”
“注意点影响。”马霜痕回嘴,但抵不过领导淫威。
花雨剑在心里阿弥陀佛,借调走?的徒弟,泼出去的水,只能让小马自求多福了。
花雨剑啪地一巴掌打自己脸上,看看手心,多了一只死蚊子,不由咕哝:“这个时?候还有蚊子。”
马霜痕接茬,“海城12月有蚊子太正?常了,小时?候蚊帐常年挂着,冬天太短,收两个月又得挂出来太麻烦。”
金世耐忽然说:“冯小南,我?记得你不是海城人?”
完了,熟人多了心理防线降低,思维容易乱套。
马霜痕闯了祸,压根不敢迎接任何熟人的眼神。
“华洲气候跟海城差不多,乡下树多草多,蚊子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