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火渔樵
何炎也顾不上头皮被扯动?的那点疼了?,顺着?姜蜜的力道?让她扯着?头发,咧嘴乐了?,“最喜欢阿炎哥了?,对不对?”
那语气不像是在幼稚的好哥哥比赛里拔得了?头筹,倒像是在奥运会?上夺了?金牌。
姜蜜嘟了?嘟嘴,似乎是嫌弃他声音大了?,抓着?手里的头发用力扯了?下,一本正经道?:“小声点。”
何炎立刻乐极生悲,被扯得呲牙咧嘴,“好好,咱们不让他们听见。”
姜蜜不说?话了?,只睁着?那双水汽濛濛的大眼睛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近到何炎甚至能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
“蜜蜜,你怎么突然醒了?,自己在这害怕吗?”何炎的声音好轻,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姜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皱眉努力地想了?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好像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小学的朋友了?,阿月。”
姜蜜一点点想起了?刚才?那个?梦,不久前她做过同样的梦,在她小学时老师的办公室里。
妈妈拉着?她的手,她头上的蝴蝶结一晃一晃的,她的好朋友阿月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被她妈妈扯着?。
只是这次的梦里,她变成了?阿月,她仰起那张稚嫩的脸,抬头望着?自己妈妈开?开?合合的嘴。
那些话像刀子刺在她心上,过往的关心、照顾,手拉着?手上学放学,一起逛公园,半夜掖被子......那些甜的回忆也混杂在一起,变成蜜糖抹在刀刃上。
那刀子上沾了?蜜,所以刺进心里,好像更疼了?,那些甜隔在那里,所以伤口总也长不好。
何炎望着?姜蜜的眼睛,那么清澈,以至于他以为这双眼睛从未见过这世界暗的一面。
他以为她的世界只有?白,所以她才能像阳光一样温暖。
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见过黑,那黑带走了?她性格里的开?朗外?向,却给了?她更加温柔绵长的力量。
何炎有?点困难才?发出声音,“在梦里,阿月还好吗?”
姜蜜长长的睫毛扑闪几次,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声音越来越轻,“阿月......这里好疼。”
姜蜜的呼吸一点点变得平稳,她睡着?了?。
她拽着?何炎头发的手自己松开?了?,一点点垂了?下去。
没有?了?拽着?何炎的力道?,他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所牵引,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看?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竟然看?得入了?神。
明明是在梦中,不知?为何有?一滴泪从姜蜜眼角滑落。
何炎不想让那滴泪落下。
那滴泪好像是在他心口滑过,留下一道?潮湿的微热的水痕。
很?快,水痕蒸发,消失得没了?踪迹,可是何炎的心口,那道?泪痕的位置微微紧绷着?,像是哭过后脸上绷紧的皮肤。
鬼使神差,何炎的身体越来越低,他的唇轻颤着?凑近了?那滴将落未落的泪。
那距离好近,姜蜜的呼吸就打在他脸侧,下一秒,何炎就要碰到那滴泪了?,在它隐没入发间之前。
“你在干什么?”
这道?声音像是当头一棒,敲在何炎头上,让他瞬间清醒。
何炎猛地坐直了?,他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门?口处,房间的门?半开?着?,乔文远手里握着?一杯盛了?水的玻璃杯,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何炎慌忙站起身,动?作有?些急切地推开?站在门?口的乔文远,夺门?而?出。
“何炎。”乔文远回头叫他,声音很?轻。
何炎站住了?,后背却僵硬得厉害。
两人站得很?近,乔文远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对背对他而?立的何炎说?:“我知?道?,你把蜜蜜当成妹妹,也知?道?你心疼她,不过即使是亲兄妹,长大了?也要避嫌,别忘了?你刚才?对江川的承诺。”
何炎没有?回头,在原地站了?几秒,但乔文远的话好像奇异的带了?点安抚的作用,何炎紧绷的肩背慢慢放松了?,喉咙里含糊地“嗯”了?一声,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乔文远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何炎的背影走远,他才?缓缓转身进屋。
卧室的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了?。
主卧的顶灯关着?,只有?姜蜜床头的台灯亮着?昏黄幽暗的光。
乔文远站在门?口,没了?客厅传进来的光源,几乎看?不清他,只有?一个?模糊的,黑暗中的身形。
他背对着?门?站了?几秒,才?一步步向床边走过去,脚步很?轻。
乔文远慢慢从门?边走过去,从黑暗里一步步走到台灯昏黄的光线下,那光终于照亮了?他。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半高领的毛衣,白色的休闲裤,像是纤尘不染的浊世佳公子,带着?点跨越红尘的古典气质。
乔文远很?轻地把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一双眼睛静谧地注视着?。
床上的女孩睡得很?安稳,呼吸绵长轻柔,黑色的床品衬得她的肌肤更加莹白如玉,一只手伸到了?被子外?面,露出光洁的面庞和一截小臂。
乔文远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刚才?何炎坐过的地方。
何炎在床上留下了?些褶皱的痕迹。
他盯着?那些痕迹看?了?一会?儿?,动?作很?轻地拉了?下被子,然后把那些痕迹一一抚平。
直到被子又变得平整,看?不出丝毫刚才?有?人坐过的痕迹,他好像才?满意了?一样,终于移开?了?视线。
乔文远始终站在床边,没有?坐下过。
他在那站了?半晌,什么也不做,只是在看?姜蜜的睡颜。
直到卧室里的挂钟分针走了?两格,他才?不算太情愿地准备离开?。
转身前,乔文远俯身,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扫开?姜蜜额前的刘海,露出额头一块莹白的肌肤。
乔文远动?作流畅,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俯低了?身子,嘴唇很?轻地在女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他的眼睫半垂,动?作带了?丝虔诚的意味,被睫毛遮住了?些的漆黑眸子平静无波,昭示着?他此刻很?清醒。
乔文远从卧室出来,正碰上从次卧开?门?而?出的陈演。
陈演看?见他从主卧出来,皱了?下眉,没说?话,眼神里带了?丝寻问的意思。
乔文远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继续往空着?那间卧室的方向走,路过陈演时像是在解释,“我给蜜蜜送杯水。”
这话没有?哪里不对,可陈演心里又划过一丝怪异。
这种怪异感就好像晚上听见乔文远对江川的保证时那样。
陈演去厨房拿水,冰箱门?打开?,冰箱里的灯亮起的一瞬间,陈演想明白了?是哪里让他感到奇怪。
乔文远晚上说?的是“我会?好好照顾蜜蜜”,而?自己和何炎平时在说?同样的话时,只会?说?“我们”。
陈演拧开?水,把瓶盖放到厨房的岛台上,抿唇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满脑子胡思乱想。
何炎也就算了?,但是文远,怎么可能呢?
第31章 情书 这封信不是姜蜜写的
翌日, 姜蜜在陌生的房间?醒过来,头还有点疼, 但却不至于?断片,昨晚发生的事?情还都历历在目。
去?酒吧玩,还喝醉了不说,又对好心来接自己?的三个哥哥又凶又闹,姜蜜不由得有点心虚,
她几分心虚夹杂着几分不好意思?, 缩手缩脚地洗漱好出了主卧。
陈演三人已经?在餐桌旁坐好,见?她出来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乔文远平静地叫她来吃早餐。
一早上正常得有点不太正常,阿演哥竟然没狠狠教训她, 去?酒吧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阿炎哥看起来有点没睡好的样子?, 少见?得不怎么说话。
只有文远哥很?正常, 照顾她吃早餐。
那天吃完早餐, 四个人回了学校, 之后这周, 姜蜜由于?不好意思?, 没怎么联系过他们。
阿炎哥和阿演哥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有点生她的气, 也没联系过她,倒是文远哥约她吃过一次饭。
周末的时候, 姜蜜正在外面逛街,突然接到阿炎哥的电话,约她下周去?看自己?的演出,还说他要表演自己?最近写的新歌。
姜蜜这时候开始怪自己?是不是天生酒量太好,她现在还能清楚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扯着阿炎哥的头发把?他拉近了,拽着他的头发傻笑和胡言乱语。
姜蜜听阿炎哥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有点脸红, 好在阿炎哥的声?音听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姜蜜很?喜欢阿炎哥他们乐队的演出,连声?答应了。
等姜蜜挂了电话,谢冬原本正靠坐在服装店的沙发上刷朋友圈,等着徐妙换好衣服出来,突然一下坐直了身子?,“靠”了一声?。
谢冬把?手机伸过来,姜蜜把?手里扯着端详的衣服放回去?,有点懵的凑过去?看,嘴里问:“怎么了?”
“啊!”
这一看姜蜜更是吓了一跳,谢冬手机屏幕上竟然是自己?之前画的阿演哥那张画的照片。
当初姜蜜为了搞清楚到底是谁在黑阿演哥,改了原本要送给徐妙的美?男图,这才进了“演哥黑粉后援会”。
事?情过去?有一阵子?了,姜蜜原本已经?都快忘了,现在突然看见?这张有点暧昧意味的画竟然公然出现在了谢冬的朋友圈里,怎么能不害怕?
谢冬手机已经?拿了回去?,手指不停地打字,嘴上说:“这是我在社团加的一个朋友,我问问她怎么会有这张画的照片的?”
姜蜜已经?有点慌了,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看过这张画了,要是传出去?了,阿演哥肯定要丢人,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还不知道要怎么被阿演哥收拾。
“怎么办啊冬冬,你能不能让她把?朋友圈删了啊。”姜蜜六神无主道。
谢冬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安抚道:“她已经?删了,她说是从?同学那拿到的,她同学可能是那个群里的。”
姜蜜连忙联系了群主“柠檬红茶”,托她再嘱咐一遍,让大家千万别把?这幅画传出去?了。
“柠檬红茶”很?爽快地答应了,姜蜜心下稍安,突然想起来之前对方托自己?给阿演哥的情书还在自己?那,两人对了下课表,正好周一上午两人都有课,还是在一个教学楼,约好了到时候碰面。
之后的逛街姜蜜不免有些心下难安,问谢冬和徐妙,“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阿演哥,跟他道歉啊。”
“你可千万别,陈演学长脾气看着就不好,一生气没准再也不理你了,咱们寝室以后的专业课作业哪还有着落啊!”谢冬紧张道。
“阿演哥.....说不定会原谅我呢?”姜蜜抿唇,眼睛睁大了,带着点天真的期待。
徐妙手里拎着购物袋,走进一家男装店,给她新交的男朋友选衣服,没回头道:“我看悬,那张画在陈大校草看来简直就是侮辱吧,要是没人看过也就算了,现在那么多人都见?过,他能不生气才怪了。”
姜蜜今天才刚因为阿炎哥的邀约开心了那么一会儿,马上又自己?因为对不住阿演哥低落了起来。
姜蜜倒也不是怕被阿演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