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辟敌
“照顾?没有啊,只是有一位保姆阿姨买菜做饭,一位保洁阿姨按时打扫卫生。”
“有助理。”
“嗯。”
“有几个?”
“三个,吧。”
“有司机么?”
“有。”
“有保镖么?”
“……有。”
梁吟定定望着他,“这不是有很多人照顾么?”
“可是这些都是生活必需,我不常在家,需要有人帮我照看家里,助理一位要管生活琐事,一位管工作,一位经常陪我应酬出差,保镖的话,我遇过对家雇佣□□来蒙袋子打人,遇过绑架,在有些关系紧张的时候没保镖不行。我不是娇气也不是逞面子,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顾思成说话时,梁吟手指一直按在他喉结上,感受起伏和滚动。等顾思成说完,梁吟道:“我没说讨厌你,只是在想跟着我是不是委屈你了。”
这用词叫顾思成羞赧,他却不避地望着梁吟,他喜欢仰着头看梁吟,喜欢她带一定压力摸按自己的喉结,也喜欢她说自己是“跟着”她。顾思成睫毛颤了几下,没说话,脸越来越红。梁吟感受到膝盖有抵触,当作不知,松了手开始脱外衣,顾思成眼睛亮亮地盯着她,梁吟脱完后把外衣丢他上,转身去洗漱。
房间暖气不足,冷冰冰的,水温也凉,半天放不到热水。梁吟就着凉水洗完脸漱完口,想到身后那只娇气猫咪,又倒水到盆中烧开,朝顾思成道:“过来洗脸。”
“哦。”
梁吟望着身边的顾思成,心里想到,她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以为父母抛弃她是因为她“娇气”,她从此不喜欢娇气。但是她喜欢顾思成,她就不会因为顾思成娇气而抛弃他,由此可见父母的抛弃并不怪罪于娇气。
烧开后又往盆里加了冷水,梁吟试了试,水温依然过烫,她怕烫坏娇贵猫咪而不让他碰,自己先拧好洗脸帕,亲手帮他擦脸。顾思成喜欢梁吟对自己好,坦然接受了,没意识到水温对于手冰的梁吟是很烫的。屋里只有一个洗脚盆,梁吟倒好热水,本想自己先洗,不想顾思成去搬了另一个凳子来,坐在她对面,脱了袜子就把脚放进已经有她脚的盆里。
梁吟懵了几秒,顾思成脚不丑,白净匀称,但她以为两人在一个盆里挤着洗脚是很亲密的事情,她只在小时候和妈妈这么做过。顾思成还拿脚心和脚趾摩挲她的脚背,在床上这么做没什么,谁还顾得上一只脚的接触,而在水盆里这么做就让她无法反应。
顾思成又弯下身子,手指穿过她脚趾指缝,挨个摩挲她脚趾。梁吟低头,瞪着眼看蓝色透明的水盆之中,顾思成越来越过分,手指穿到她脚心之下,握着她的脚揉捏搓洗。她的脚本来很白,这时候红透了,说不上来是被热水烫红的还是被顾思成揉红的。
顾思成问:“你的脚很好看,试试足/交么?”
梁吟抬眼望他,猜想到这词是什么意思,顾思成继续虎狼之词:“又白又软,会被磨红吧?”
梁吟把脚从他手中抽出来,拿帕子擦干后穿上毛茸茸拖鞋,问:“你看过很多黄/片么?”
顾思成没脸没皮地承认:“每次打手枪,都是看着黄/片做的。”
“怎么不找女朋友?”
顾思成也擦干水迹换上拖鞋,深呼吸一口气,认真道:“怕你误会或者有不妙的猜想,我说实话,我在高中时候谈过一段,留下一些阴影没克服,遇见你之前是不想再谈恋爱了。那阴影也不是对方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梁吟抿唇,不说话,起身倒了水盆里的脏水,又洗了洗盆,把盆放到盆架上。
“你是生闷气么?”顾思成在她旁边问。
梁吟扶着台面,正看着窗外发呆。
“谁生闷气,我在看烟花。”
顾思成看窗外,果然零星各处有烟火,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他去床上拆开已经折好的梁吟外套,取出衣兜里的手机,带回去递给梁吟,梁吟不接,他自己打开录像,只拍到了烟花的末尾。
两人回到床上,顾思成去拿床头的避孕套时,梁吟在他旁边冷不丁地问:“大年初一,你只想和我做这个么?”
顾思成拆套的手顿住。
第43章
替身
顾思成整个人停顿了一二秒, 把撕开个小口的安全套又放回原处,自己慢慢扭回身,到梁吟身边正襟危坐。他挺直腰背道:“对不起, 没先过问你的意见。确实,如果做的话, 加上清洁和休息的时间, 一整晚就过去了,这会荒废我们非常有意义的今天。你觉得今晚做什么比较好?”
梁吟目光疑惑, 为顾思成忽然而来的“官腔”, 盯着他没说话。顾思成的假模假样再装不下去,握起梁吟的手,摩挲揉按她指节, 变成平时语调,问:“那我们干什么?大晚上的,睡觉?”
他们鲜少盖着被子纯聊天,总是一不小心就擦枪走火。
梁吟蹙眉, 虽然确实该睡觉,但是她也不想睡觉。她敛眸几瞬,再抬起来, 告诉顾思成:“你躺好,我来做。”
“嗯?”
顾思成尾音上扬, 话还没落,人已经躺下了,眼睛眨眨,期待地看梁吟。这姿势他省力, 可以做得更久一些。
梁吟却不急,慢条斯理地打量他, 从五官到身下,目光仿佛已经把他扒干净。顾思成在梁吟目光下感到兴奋,梁吟却道:“别笑。”
顾思成摸了摸自己嘴唇,把那一丝弧度收回去。梁吟道:“别有笑的模样。”
顾思成眼角眉梢带着轻松惬意的舒张,看起来在笑一样。梁吟手指触上去,一点点“矫正”这些不满意的地方,顾思成望着她,渐渐真的不笑了,目光带着一种平静的观望。
梁吟手触上他的衣领,不是帮他解开衣襟,而是把凌乱塌下露出锁骨的衣襟往上拉,理得整齐,扣好扣子。碰到那枚心型玉坠时,梁吟手指一顿,小心地牵起它藏进衣服里。
“好了么?”顾思成问。
“别说话。”梁吟道。
顾思成除了喘息外,不再有其他动作。梁吟居高临下打量他,说:“你笑起来就不像他了。”
年少的顾思成怎么笑都疏离冷漠,而现在的顾思成一笑就像小狗摇尾巴,对主人亲亲热热。
“你说话也不像他。”
年少的顾思成说话温和缓慢,带着诱人的腔调使人想听他说完,而现在的顾思成像是熟人,能叭叭叭一直同她闲聊瞎扯。
顾思成一顿,垂下眼睫,安静地听着。他把梁吟看过的电视剧差不多看了一遍,这台词在剧里出现过,用于替身桥段,男主让作为女主替身的女配不要说话不要笑,“你笑起来就不像她了”。
顾思成分得清仅仅是念台词和借台词满足私欲的区别。梁吟在拿他当另一个人,心里爽一爽。也记得在安琳家客厅里依稀听到的,什么“替身”。
他的心滑向幽深处,而梁吟扶着他腰身,褪下他裤子。
梁吟在一旁,有些笑意地望他,打量他的狼狈,不堪,脆弱和敏感。顾思成又知道,梁吟情感障碍,本身的各种情绪淡得像平稳桌上的一碗水,纹丝不动,她也不理解他眼睛里这时候细腻的情感。或者理解了也不在意,梁吟最在意的是自身满不满足。
梁吟面色平静地说:“你收拾收拾,倒还像他。”
恐怕世界上再找不出一个人比顾思成还像顾思成。
梁吟满意地摸了摸顾思成的头发,像主人摸宠物一样轻巧玩弄,坐在床边,低下脸去吻他的唇瓣。顾思成不张口,梁吟唇舌撬了撬,没撬开,略抬起身夸赞道:“就是这样。”
大概她强迫亲吻年少时的顾思成,那少年也会紧闭牙关不张开口。
梁吟上床跨坐于顾思成身上,俯身手指摩挲他唇瓣,掐进去掰着下颌迫使他张口,先欣赏一番他隐含着怒气的表情,才又慢条斯理地继续倾身亲进去。他的唇舌不回应她,不像往日那般灵活善动,而像一具刚死去不久、尚且湿热柔软的尸体,由着她吸咬。梁吟感受到他灼热急促的呼吸,隐含着强烈的怒意扑在她脸颊上,别有一番滋味。
“做得很好。”梁吟拍拍顾思成气得发僵的脸颊,奖励一般把手指伸进他牙尖摩挲揉玩。梁吟感受到,她越说顾思成越生气。可顾思成平时脾气这么好,生气起来才好玩。
梁吟抚摸掐按顾思成的脖颈,用上一些力气在其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她挨过去,闭上眼,瘾/君子一般边喘息边啃咬,用齿痕和吮吸出来的红印盖住手指掐出来的痕迹。
顾思成感受着,难以反应。梁吟平时就算高/潮都不怎么发出声音,现在这样“情动”却是为了他替身的正主,果然是他不够格。
梁吟抬起头又看顾思成,眼神迷离,她极喜欢顾思成这副看得到她在做什么、但什么都不回应她的模样,很像少年时的那个。她趴在他耳边念着:“喜欢你,好喜欢你……思成……唔嗯……”
顾思成有片刻怔愣,随即又只剩下讽刺,梁吟把“正主”的名字念错了,居然念成他的。
梁吟的手在顾思成身上抚摸,闭着眼睛,摸到什么地方都是僵硬紧绷的抗拒。她满足地喟叹:“真像。”
像当年少年顾思成背着她去医院,她疼得抽搐的时候,手在顾思成脖颈碰了一下,感受到手下肌肉瞬时绷紧,反应大得几乎要把腿断了的自己丢下去。
顾思成抬手想把梁吟推开,抬到一半又强迫自己收回去,放到床榻上,握紧拳头,忍得手指骨节“咔嚓”作响,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梁吟又挨上来亲他,顾思成听着风声作响,感受窗外黑影忽远忽近,许久后梁吟才开始解他的衣扣,缓慢地,一颗一颗,把他上身剥干净。梁吟目光落在他胸膛和下腹,手指比量着,说:“他比你还要瘦一些,皮肤更白,摸起来更年轻细软一些。”
顾思成咬紧牙齿,闭上眼睛不看梁吟。但触感依然在,梁吟手指划过,带着恶劣的笑意说:“你年纪有些大了,我还是喜欢年轻些的,可惜他不喜欢我,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梁吟掐着顾思成下巴迫使他抬起,望他紧闭着的双眼,问:“怎么你喜欢我呢?你就这么的……轻贱,喜欢他瞧不上的人么?”
梁吟手指在他脆弱的地方碾过,如愿以偿看见他身子猛一下剧烈抖动,之后是一长串细细碎碎的颤抖。梁吟虚掐着顾思成脖颈问:“说话,顾思成,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顾思成缓了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眼睛里全是朦朦胧胧的水雾,看不清梁吟面容,只虚虚地看得见她背光的身影:“……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梁吟轻轻拍了顾思成面颊两下,带一种侮辱性的姿势,眼睛轻蔑玩味地看他。
顾思成觉灯光太过刺激眼睛,侧过脸去,又被梁吟握着一把头发扯回来,顾思成睁着眼,眼睛放空不敢看,对不上焦,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两边脸颊滑下,那一刻感受到坐他身上的梁吟抖了一下,有喘息声,更兴奋了。
梁吟俯下身,手掌在他脖颈重重抚过,手指掐揉着他的耳朵,问:“顾思成,他会哭么?”
顾思成很想往后避开梁吟的打量,但避不开,他闭上眼睛,吞进喉腔的哽咽,说:“……我不知道。”
顾思成控制不住心里的崩溃,眼泪源源不断地往下滑,他剧烈喘息着,好像不睁眼就看不见,也不伸手去擦水迹,怕大动作更引起梁吟的注意。他想起他们原是想好好过一个新年第一天,却不想梁吟不是想和他过,而是想和那个正主过。
梁吟静静看着他哭,什么反应也没有。很久后顾思成稍微缓和,带着沙哑的哭腔回答梁吟:“你非常好,他不喜欢你是他有眼无珠。”
梁吟把一根手指竖起放到顾思成唇前,轻轻“嘘”了一声,“别说他坏话。”
顾思成心里又崩溃地暴鸣起来,他颤声回道:“是的,我知道了,我不配议论他什么。”
梁吟看着他浓黑的沾了晶莹水珠的眼睫,缄默闭着像他不说话的唇齿,看他在不断刺激下泛着红晕的面颊,像个漂亮的成人体娃娃,看他颤抖的咬出血迹的嘴唇,唇珠诱人地让人想含咬。梁吟忍了又忍,拨开顾思成额间的碎发,往他脑门上结结实实印了一个吻,满足地叹道:“好可爱。”
顾思成在梁吟这一吻下依然发着抖,他颤声,小心翼翼地问:“游戏可以结束了么?”
“嗯。”梁吟轻松地答。
顾思成不敢问关于“正主”的任何事,一遍遍洗脑自己那只是梁吟和他玩的游戏,实际上并不存在。梁吟像依恋母亲的小兽般伏在他身上,神情舒服地搂抱着他,不时抬起下巴亲他一下,嘴里念叨“我男朋友真可爱”来哄他。
顾思成缓和了半天,把脸颊上的泪迹擦干,把夹在衣服里的心形吊坠抽出来摆在锁骨中央,提醒自己梁吟喜欢的是自己。他张口还是抑制不住喘息,像还是在哭泣一样,索性牢牢封住嘴巴,伸手把梁吟紧紧箍在怀里。至少此时此刻,梁吟是属于他的。就算心不属于,身体也属于。那个什么“正主”才是第三者。
不对,根本就没有“正主”。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一个玩笑,一个游戏罢了。
梁吟轻轻笑起来,胸腔颤动,“你居然哭了。”
她笑容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又道:“听说大年初一的眼泪是哭出晦气,迎来福气,往后的日子会没有忧愁,一直喜乐安康。你会万事顺遂的。”
“你就哄我。”顾思成按着梁吟后颈不让她抬脸,不想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我没哄你,是安琳和我说的,”梁吟认真道,“因为她大年初一总哭,一边哭一边念叨要把霉运都哭完,之后会一切顺遂,幸福和睦。”
“嗯,”顾思成抚摸梁吟后脑勺,声音沙哑说,“你也是,一切都会顺遂。”
第44章
以色侍人
夜色宁静, 已听不见烟花爆竹声。顾思成拥着梁吟,安静听她的心跳声,很规律, 没有急缓。他想,梁吟真是个狠心的、可恶的人, 愈想就愈是难过, 无法抑制,没有骨气地, 开了个头稍一被刺激就又继续落泪。
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哭过, 他以前也没受过这样的“恶待”,给喜欢的女孩子当别人的替身,怎么想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