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年
见他许久不动,黎瑭耐心有限: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谁知刚准备起身亲自去拉他过来,姜令词突然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声线哑了几分:“谈什么?”
男人身量极高,站在少女身前站定时,几乎将她完全笼罩,极具压迫感。
“月黑风高,最适合谈——”黎瑭浑然不怕,狡黠地拉长了语调,一双媚眼似能勾魂,轻飘飘吐出未尽的话,“情呀。”
谈情?
姜令词神色清明几分:是的,情侣之间不谈情谈什么?
所以他不耻下问:“怎么谈?”
“我穿旗袍好看吗?”
黎瑭慢吞吞地站起来,脚心贴着绸滑的布料,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飘窗前的男人,“这是我第一次穿旗袍,也是第一次收到旗袍,当然要第一个给你看。”
少女在绸缎上转了一圈,务必让他看清楚,尤其是后摆蜿蜒至背部的刺绣,“我特意选了浅粉色花瓣的兰花纹样哦。”
她声音很软,又像是绸缎太滑踩不稳,连语调都带着摇曳意味。
从姜令词的角度,入目便是少女盈盈一握的腰,无论从这边往上或者往下,视线落在哪里都显得他寡廉鲜耻。
然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凝滞许久,他才克制缓慢地移开视线。
偏偏黎瑭不让,他视线移到哪里,黎瑭就转到哪里,还软着嗓子追问:“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看我?”
姜令词:“看到了,好看。”
“哪里好看?是身材好看呢,还是旗袍好看呢?”黎瑭手心轻飘飘地落在他肩膀,微微俯身,将锁骨处那精致的兰枝盘扣递过去,“答不出来的话,要不要解开细细分辨呢。”
非要他看。
身体每一个位置都要他看。
被黎瑭明示暗示了无数次,如今只要她稍稍表露,姜令词便了然——她又诱他蛊他……
女朋友性子太急怎么办?
姜令词深深吐息,下一秒攥住她的细腰,一字一句地问她:“不是谈情吗,怎么成了调·情?”
“哇,我们姜教授,也知道这是调·情呀。”
“那……你有被调到吗?”
黎瑭非但不怕,而且像是被脚下绸缎滑到一般,直接将全部重量压进他怀里,柔软起伏的身子轻轻蹭着,摩挲着他胸前紧实的肌肉线条,撩拨意味很浓,还惊呼一声,一语双关:“好硬。”
没有哪个男人面对女朋友这样的蛊惑,还能无动于衷。
如果能的话,那他的生理功能或许有所缺陷,姜教授再次深表同情。
毕竟……
姜令词亦是一语双关地回:“我很健康。”
于是黎瑭被他抱起,翻过身去,面朝玻璃窗,半跪着背对于他,脊背微微拱起,旗袍下摆因此而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腿,脚踝有一点遐想的绯色。
下午滑雪时,黎瑭刹不住冲进他怀里,两人一同倒在雪地里时,她踝骨不小心撞了一下,不严重,只是她皮肤太薄太嫩,直到现在痕迹都没完全消散。
男人淡色双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黯下来。
原本占据上风的黎瑭突然像是个洋娃娃一样,被轻易摆弄。
自始至终如正人君子的男人正在这浓而靡丽的氛围中,慢条斯理开始解领带。
黎瑭先是惊喜——
姜教授好酷好帅!
这是要玩真的了吗!!!
解领带……等于灌溉灵感前兆,等于……老天鹅,她的画即将圆满!
感天动地。
黎瑭瞥一眼坐落在不远处华美的落地座钟,还差两分钟零点,尚算情人节之夜,今天即将写进历史!
直到她撞进玻璃映出姜令词的眼神,男人如囚禁已久的困兽,在日复一日之中,蓄积了强大而充沛的力量,等待时机,冲破囚笼。
黎瑭愣了一下。
而后,姜令词用取下的领带,将她那双盛满春水、蛊惑人心的眼睛牢牢蒙住。
眼睛被蒙上的瞬间,黎瑭失去了视觉,满目皆黑,令她毫无安全感,忍不住伸手去拽……
姜令词在她脑后随意打了个结,低声说:“趴好,别动。”
黎瑭手陡然停住,她想起了高阶版小视频里的玩法……其中就有蒙眼睛增加刺激感,所以,姜教授第二次就打算来高阶版?
嘶……
是她小看了他。
越是看不见,听觉与感知却逐渐浮现,黎瑭听到了布料摩挲的声音……
黎瑭还在美滋滋地想:果然没猜错,姜教授无师自通的能力不但在接吻上,另一方面也相当有潜力呢。
只是蒙住眼睛,她要怎么看姜令词的表情神韵?
领带下的漂亮眸子眨个不停,红唇不自觉抿起,可爱鲜艳的唇珠被主人压平,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而此刻,姜令词垂眸,静静凝望着乖乖趴在飘窗上的少女,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她唇间移开,落于其他地方。
薄如蝉翼的绸缎包裹着她的身子,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将薄绸撕裂,露出最美的一切。
时间久了,黎瑭不自觉生出紧张情绪,柔嫩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铺散飘窗上的霜白色薄缎,指尖泛着暧昧粉调,心跳声越来越大。
她很乖地顿住。
不知过了多久,黎瑭突然感觉露在外面的肌肤突然闪过一阵毛骨悚然,像被一只蛰伏的野兽锁定喉咙,将她拖进苦海深渊。
少女强忍着失去视觉的惧意,声线有点娇气,又有点抖:“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还没过来抱她?
薄汗从姜令词额角滑落,仿佛还没有滴到少女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便已蒸腾不见。
几秒后,男人熟悉的声线落在她耳中:“快了,耐心点。”
“唔……”好吧。
黎瑭觉得自己全部的耐心都用在今天了。
侧耳细听了许久
然而伴随着鼓动的心跳,是突兀出现的细微动静……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像接吻过于激烈时的水渍声,又像……可……明明姜令词没碰到她呀?
姜令词很想触碰她,也很想亲吻她,但是不能。
他用残存的理智思考,如果在这个状态下去吻她,触碰她,最后会不会想占有她,伤害她。
姜令词不想借此来考验自己的自制力,尤其在黎瑭身上。
黎瑭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光听这奇怪的声音,就从骨子里无端生出难以启齿的意味,令她小腿无端蜷缩起。
她隐约有了模糊的猜测,但想亲自看清姜令词究竟在做什么。
黎瑭想,只要领带自然从脸上脱落,这样就不算是她摘下的,不算耍赖。
黎瑭眼睛上蒙着姜令词戴了一整天的深蓝色暗纹领带,乌黑潮湿的长发如瀑,散落于她薄薄的脊背上,为了甩掉领带,少女纤细脖颈无意识仰起,发丝与领带尾端一同乱晃。
偏生她表情脆弱无辜。
让人莫名生出摧毁欲。
姜令词所有服饰都是特别定制,每一样都会刻印“姜”字,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标记。
例如这条领带的里侧尾端,用同色细线刺绣一个很小的“姜”字,像是给少女打上了专属于他的烙印。
他视线最后定格于这个标记时,呼吸陡然一沉,骨骼分明的手腕同时僵住……
是什么洒到她身上了吗?
好怪。
然而当暗纹领带终于从黎瑭眼睛上缓慢滑落。
这期间,姜令词始终没碰到过黎瑭的肌肤一分一毫,然而光是看着玻璃窗映照出来的画面,少女已经情不自禁地惶然。
黎瑭今天穿的旗袍,随着她动作,兰枝沿着裙摆往上蔓延,恰好一簇栩栩如生的兰花落于腰背与臀线之间。
而今,这株清雅至极的兰花中央如用精美银丝细线刺绣出最天然的花露。
男人矜贵如玉的长指缓慢抬起……
逼真的仿佛在空气中溢漫开香气。
像融化的白色糖浆与薄绸上的粉色兰花暴·烈·媾·和。
第19章 “渡过难关”
凌晨二点。
黎瑭躺在床上翻来复去, 从脊背往下的肌肤都烫的厉害,仿佛融化糖浆滴落在她身体上触感从未消失,纤细双腿并拢起。
想起那些炙热, 黎瑭难得生出几分羞耻,整张小脸都埋进被子里, 无声尖叫。
他好多, 也好久!
不知道是不是从绛云镇存到现在的。
幽闭的环境虽然安静, 但有点窒息……
黎瑭的小脑袋从被子里钻出, 视线不经意掠过角落的画架,又忍不住去看浴室门,里面脏衣篮里放着那条薄绸旗袍。
与她想象中的不同,旗袍没有被姜令词撕碎, 但同样没办法再穿, 因为丝绸被弄脏,很难清理,尤其是那么清晰的污迹。
想闭眼睡觉, 可一闭眼, 脑子灵感与现实交叠, 混乱、迷离。
有时候是那条旗袍上的刺绣兰花吐露花露, 有时候出现沿着那双骨节分明的长指往下滴落糖浆的画面, 有时候是玻璃窗映出姜令词那张念色高迭时的眼神,垂眸看向自己指尖时,似立于悬崖之上的迷惘,又隐隐流露出的清醒的悲悯, 他在怜悯谁?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