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只柚
突然想起之前每次进酒吧,喝的好像都是牛奶。
“这样,我去给你拿气泡水吧。”陆栩生已经兴冲冲离开。
安娜看了全程,碰了碰她胳膊,笑嘻嘻问:“这都拒绝,应该是遇到过更带劲的男生吧?”
孟盈没接话,也没否认。
“前男友咯?”
“不算。”
“那是什么?”安娜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那种…”
孟盈的眼睫颤了一下。
心神恍惚,她没看路,差点撞上香槟塔,腰被往旁边一带。
伸过来的手臂有力,强势。
心跳如鼓。
旁边有人笑着问:“最近在忙什么,周四哥?”
周司屹懒懒收回手臂,漫不经心笑笑,撂下两字:“找猫。”
“什么矜贵的猫?”
“养不熟的。”
语调慢悠悠的,那人是来谈生意的,周司屹跟他往外走,正好跟端着杯气泡水回来的陆栩生擦肩。
他撩了下眼皮。
孟盈的头皮一麻,周司屹撩起眼皮,视线懒懒跟陆栩生碰上。
陆栩生叫了声周四哥。
周司屹懒懒抻了下脖颈,没应。
眉梢微挑,让人心口一悸。
他今晚确实是来谈生意的,外面还有好几个人,他一口标准的美音,领口被风卷着,慵懒矜贵。
临出门时,朝一个服务生招了下手。
半分钟后,有人端着成排的酒过来。
“周先生摇了铃,全场请一轮shot。”
场子里一片沸腾。
“是那个Zhou?”
“人特牛逼,背景也很厉害,他怎么会来这儿?”
“听说是捞人。”
服务生端每一杯酒的时候,都说了句,新年快乐。
所有人的都是龙舌兰日出,唯独到孟盈这儿,变成了杯玛格丽特。
被雾气打湿的鸡尾酒碟,碟口一圈细盐。
Margarita
致死去的爱情。
“周先生说,新年快乐,孟小姐。”
第58章 ch.58 生
ch.58 生
酸涩的柠檬汁,寓意悼念的盐霜,辛辣的龙舌兰酒。
致死去的爱情。
她端起那杯酒。
气泡碰着杯壁,不断翻滚上涌,甜意跟辛辣混在一起。
她有一年半没碰过酒。
就好像周司屹这个人。
周司屹跟她完全在两个世界。
他并不斯文,不是表面看上去的绅士,百无禁忌,一把掠夺欲。
她招惹他,能全身而退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周司屹有多不能沾染,她再清楚不过。
后面的几天,她都过得忐忑。
除了她,安娜跟陆栩生他们都不知道她跟周司屹的关系。
当年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圈子里的不少人都知道周四公子继母领来的妹妹走了,闹得不太好看,但这些沸沸扬扬又止于周司屹轻描淡写的一句找猫。
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妹妹还没丢的一只猫让他上心。
那些流言自然就平息了,只是不少人都好奇,周四公子到底丢了只多金贵的猫。
这样的忐忑持续了三天,她跟周司屹完全没有交集。
仿佛他那晚出现在纽约,真就是帮陆霄洄捞个人。
倒是陆栩生怕她排练太累,来找了她一次,跟田螺姑娘似的撂下一包哄人的小玩意,
快演出了,为了激励所有人,朱迪决定在演出前一天再选领舞,氛围无形变得紧张。
孟盈不太在意领舞,但她对于舞蹈一向认真,这几天几乎天天跟安娜一起泡在练习教室。
二十九号那天,安娜的妈妈来纽约,安娜要去机场接人,早早走了。
教室预约到晚上十点,孟盈独自待到了预约时间结束,高强度的连续,小腿青了好几块,整个人都疲累。
关灯出教室,才发现外面下了雪。
舞蹈教室到学生公寓有几公里的距离,天气太恶劣,她翻出手机准备打车,支付失败,才发现卡透支了。
这张卡的副卡绑在章行芝名下。
天气太冷,浑身都被吹透,她哆嗦了一下,章行芝的电话在这时正好打进来。
“绵绵,最近怎么样,吃早饭了吗?别老控制身材,身体都弄坏了。”
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这边是晚上,妈妈。”
章行芝尴尬地笑笑。
“卡透支了,你又去赌了,妈妈。”
孟盈冷得咳嗽,她的个子不低,但太瘦,细直的脖颈被风吹得微红。
一年半前,周正临把妻子行程安排泄露给谢谨德的事也被翻出来。
周司屹伤好之后,雷霆手段地把周正临夺了权,逼去港城。
孟盈本来想带章行芝走,但章行芝舍不得周正临口头承诺的那些荣华富贵,坚持去了港城。
结果可想而知。
周正临日渐落魄,偏偏又要守着空架子,钱很快挥霍一空,开始酗酒,整日整夜不着家。
而章行芝染上了赌瘾。
这些大概都在周司屹的预料之中。
他永远面无表情站在高处,居高临下掌控一切。
所有的账都一笔笔算清楚,即便亲生父亲也不例外,如果非得说那一笔没有算。
大概只有跟她的这笔感情帐。
“绵绵啊,”章行芝的声音软下来,“你周叔叔天天酗酒,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是你的选择吗?”
“是妈妈的错,昨天妈妈梦到你爸爸了,但妈妈能怎么办,我月子落下病,身体不好,又没法出去工作。”
提到孟宗海永远有效。
章行芝深谙这点,毕竟孟宗海生前最后对女儿的嘱咐是照顾好妈妈。
所以每次这个话题都是这样结束。
孟盈低了低眼睫,听着章行芝明显苍老的语气,心还是软了一瞬。
“我会把副卡停了,以后定期给你打生活费,别再赌了,妈妈。再欠债,我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能这样,”章行芝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你这不是要妈妈的命,那些人天天上门,绵绵,妈妈没办法了。你们舞团不是很厉害,你先把钱给妈妈应个急,等妈妈赢回来…”
“舞团的演出费都在卡上了。”孟盈轻轻说。
不仅演出费,学生签不能打工,她只能在华人开的店里帮工,这一年半里,所有空余时间除了练舞就是兼职,省吃俭用,赚的钱都给章行芝补了窟窿。
但那是个无底洞。
电话挂断前,章行芝问:“你跟你哥哥还有没有联系,你求求他啊,只要他肯放过你周叔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哥哥两个字,孟盈的脑中一空。
刚压下去的忐忑再次翻涌上来,她垂着眼,在微信语音结束的提示音里,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些混乱的纠葛。
攻城略地的吻,紧紧相贴的体温,半夜跑半个城买到的棉花糖,他护着没弄脏的那只小熊,结束时那一句,下次再碰到,咱俩玩到腻。
还有前几天,服务生端酒过来,说的那一句—
新年快乐,孟小姐。
周司屹真的会,好聚好散吗?
眼皮跳了一下,她垂下头,攥了攥手心。
雪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