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只柚
又是一阵止不住的轻呼声。
城堡的尖顶,玫瑰花铺成一行字。
For swan
致天鹅
天鹅就该在最漂亮的城堡里。
孟盈愣在原地,心跳一寸寸收紧。
“这次总不能感谢上帝了。”安娜感叹着说。
“当然不是上帝,”舞美老师说,“是Zhou。”
周司屹。
悬着的心口一下捏紧,然后变成一片慌乱。
昨晚学院楼里,他穿着正装西服,衬衫领口散开两粒纽扣,一身禁欲的斯文皮囊。
目光却并不斯文。
悍戾,侵略性十足。
以及那句坦荡的调查过,和低着头,随口提醒的那句,他在门口。
所有的忐忑,试探,在这一刻具象起开。
这面玫瑰花城堡。
不仅是致天鹅,也是他攻城略地前的告示。
周司屹从来如此,绅士做足,百无禁忌。
心口窒了一下。
所有人都沉浸在惊喜里,她不自在地低下头,往更衣室走。
脸颊发烫,不知道是因为暖气开得太足还是过大的情绪起伏,推开更衣室的门,两块不知道谁拿的幸运饼干还放在长椅上。
她的眼睫颤了颤,从冷柜里拿了瓶水。
这边有喝冰水的习惯,但她习惯了喝温的,即使在夏天也很少喝冰水。
掌心被雾气浸得冰凉,她颤栗了一下,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孟盈回头,看到整理舞裙的季蔷。
季蔷一边把细钻胸针往领口别,一边探究地看过来:“听Aron说前几天在酒吧碰到你和Zhou了,你们认识?”
语气紧绷,带着点儿试探意味。
孟盈的眼睫颤了颤:“他是我,哥哥。”
她不擅长撒谎,干脆实话实说。
哥哥这两个字似乎都充满了禁忌,脚趾蜷起,无可避免地想起昨晚,周司屹那句凉薄浪荡的,兄妹关系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妹妹。
周司屹一向如此。
话说得绅士,连浪荡都克制得恰到好处,但以前每次做的时候,他都要听到她用软软求饶的语气,叫一句哥哥。
才肯放她歇口气。
禁欲皮囊下,完完全全暴徒模样。
心中忐忑更甚,胡思乱想的时候,季蔷走过来。
因为陆栩生的事,季蔷多少有点变扭,两人的关系一直处于冷淡尴尬的交界。
这次季蔷一反常态地主动挽住她手臂:“原来这样,你是Zhou的妹妹呀,你们的姓不一样,是他母亲那边的妹妹吗?”
周家旁支众多,周司屹的妹妹多得很,想跟他攀关系的人不少,有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表妹他估计都没见过面。
出名的就她一个。
不是因为是他妹妹出的名。
好在季蔷高中就到了美国,不知道这些。
“那你知不知道他家的一只猫,好像很金贵的一只,我之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嘛,他说有只猫,我问能不能看看,他说跑了。”
心跳砰砰的,孟盈咬咬唇,问:“他还说什么了吗?”
季蔷想了想:“哦,还有一句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在一家地下拳场。
当时有场明显实力悬殊的表演赛,整场比赛像猫戏老鼠,一直到最后,红方毫无意外地被击倒,头顶冒着鲜血。
周司屹兴致缺缺地端起酒杯。
全场欢呼沸腾,季蔷不习惯这种气氛,趁势往他怀里倒,周司屹面无表情叫了声陈似。
她吓了一跳,人被陈似扶稳,连他的领口都没碰上。
她在这时问的这个问题。
“如果那猫不回来呢?”
周司屹坐在最高的位置,慢条斯理勾下眼镜,不甚在意地说:“不会。”
周遭的氧气都稀薄下来。
懒于掩饰的掠夺欲。
季蔷听得头皮一麻。
那只猫真的挺金贵。
———
从更衣室出来,孟盈几乎心跳如鼓。
心底迷茫又忐忑,同学在喊她的名字。
她小跑着往舞台的方向去,跑了几步,突然看到陈似。
下意识往后看。
果然看到抄着裤兜,走过来的周司屹。
分明一身西装,绅士模样,偏偏周身压迫感十足。
手臂下意识背到身后,脚步也停下。
她攥了攥手指,紧张的时候会有的小动作。
周司屹慢条斯理走过来。
狭小的空间,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后背几乎贴上墙壁。
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双漆黑,蛊惑人心的眼。
手心都是汗,脚跟有点麻。
她悄悄动了动,视线不可避免地看到周司屹的领带,和他颈侧的抓痕纹身。
绅士和暴徒的冲击,居然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
周司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垂眸注视着她。
搏击场上,胜券在握的一方很少主动出手。
情人之间,某种程度上,对视是一场极致缠绵的精神接吻。
脚趾麻得几乎站不稳,周司屹突然抬手,扶住她的肩。
粗粝掌心跟柔软舞裙摩擦,她睁大眼睛。
“站稳了,”周司屹神色自若,“妹妹。”
目光顺着她的耳垂下移,掠过她的每一个敏感点,直勾勾的打量,滚烫。
同学还在叫她的名字,有人注意到这边,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她慌乱说谢谢,给自己壮胆似的,欲盖弥彰叫了声哥哥。
耳根红红的,几乎落荒而逃。
周司屹并不拦,侧了侧身,让出条路。
熨烫平整的衬衫上多了道褶皱。
视线里是女孩慌乱跑向舞台的模样,慌张抗拒,欲盖弥彰的镇定。
周司屹漫不经心笑笑。
猫丢了就丢了。
找了这么久。
也该回来了。
第61章 ch.61 生
ch.61 生
一整场排练,孟盈都忐忑不安。
这场排练包括了几个学院不同年级的汇演,节目有十多个,时间很长。
孟盈她们的舞剧排在中间靠后。
这种排练向来是早开始早结束,按照顺序,估计得到傍晚才能排上,朱迪老师抽签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句运气实在不好。
安娜找了她半天,这会儿才找到人,边急匆匆帮她往发间别羽毛边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朱迪老师找了半天,说负责人说我们的顺序要改到第一个。”
这种排练跟演出顺序一致,不会轻易改顺序。
孟盈抿抿唇:“那我们快点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