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蔺巫林
动漫社里的另外一个男生跟着游珉跳舞,平时管他叫师父,听见辱骂气血涌上头,直接冲了上去。
场面顿时混乱。
两边都有拉架的,力量差距悬殊,游珉和动漫社男生被推搡着,一步一退,撞到了墙壁。
在赵商商他们所处的二楼的正下方。
要回教室排练的同学都没动,都站在走廊上,关注着下方的情况。
气氛紧张。
空气里像绷着一根弦。
赵商商靠在栏杆上,一截手臂伸出了走廊。她脸上没表情,似乎单纯在看戏。只不过手腕突然动了动,纸托盘上的蛋糕倾斜。
除了江巡,没人注意到。
一块蛋糕从天而降,砸在篮球服的脑门上。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样的突发情况弄懵了。
篮球服的嚣张气焰被灭了大半,蛋糕糊了他一脑袋,奶油弄到了眼睛上和脸上。
动漫社的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篮球服怒气冲冲地朝上看,二楼一排人,大家手上都有蛋糕。正对着他的长发女生嫌疑最大。
赵商商见他看自己,坦然自若地对视。
“草他妈谁扔的?”篮球服旁边的两个男生粗声粗气地冲楼上喊。
赵商商挨着江巡,一点不慌,垂在身侧的左手无聊地捏了下他的衣摆。
那群人看着要往二楼来。
江巡不露声色,身体却不由地往赵商商的方向前倾,那是一个庇护的姿态,他自己兴许也未意识到。
游珉看见了他们俩。
篮球服粗暴地擦掉脑袋和脸上的蛋糕,边说粗话边上台阶。
有人在他身后喊:“铁拐李来了。”
铁拐李,老李,都是教导主任的外号。
因为教导主任和另外两个老师的到来,这场闹剧戛然而止。
放学前游珉去找9班赵商商,“中午的蛋糕是不是你故意摔的?”
“我没拿稳。”赵商商说。
除了她自己,没谁知道她是真没拿稳,还是假没拿稳。
“你一点都不害怕?”游珉问。
“我会跆拳道,就算他真上二楼找到我也没事,趁他不备,先攻他下盘。”赵商商一脸无所畏惧,“而且江巡就在我旁边。”
游珉纳闷:“难道要江巡帮你抗揍啊?”
“他也学过的。”赵商商说,“古叔说他小时候经常生病,为了强身健体去学的。”
“看不出来啊。”
“对吧,他看着又高又瘦弱不禁风,其实力气不小。”
“那他厉害还是你厉害?”
“我俩还真比试过一回。”赵商商说。
上个周末在白水街,是她好奇,非要试试。江巡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游珉来劲了,“结果呢?谁赢了?”
“我被他压在地板上。”赵商商直白地说,“技不如人。”
游珉听着听着,还想让她具体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他想听细节。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带跑题了。
“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
赵商商:“你说啊。”
游珉:“穿篮球服挑事的那人是个混子,高三生,估计就等着拿毕业证了,他也不是我们学校的,只是在这边寄读……”
“上周他追我们动漫社的一个女生,被拒绝了还纠缠,今天估计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赵商商:“我说他怎么跟条疯狗一样,上来就骂人。”
“你让那个女生小心点,如果他还敢纠缠就直接告诉老师和家长吧。”
游珉:“嗯。”
“有病,人渣。”赵商商不解气地说。
“他还骂你了。”
“没事儿。”游珉说。
赵商商:“你跳女团舞也挺好看的,不娘。”
自己兄弟自己还是要护着的。
“艹,我真的被感动了。”游珉虚假地抹眼泪,“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赵商商:“你滚蛋吧。”
第35章
今天轮到江巡值日。
赵商商原本就要蹭他的车一块儿回家, 于是留下来等他。
她坐在前排的座位上,看他擦黑板、收拾讲台, 袖子撸起来后, 手背和手臂上浮起青筋愈发明显。
“要我帮你拖地吗?”赵商商灵活地转了转手里的笔,问他。
“不用,”江巡说, “你先写会儿作业。”
赵商商秒变苦瓜脸,“我想借你的试卷……看看。”
“在课桌里,自己去拿。”
“好耶。”
赵商商拿到他的试卷, 自己每计算完一小题, 就看看他的,对答案。
江巡时不时走旁边过, 指出她草稿纸上计算出错的步骤。有的地方赵商商不开窍,他得重复讲两到三次。
“你比羊羊有耐心多了。”赵商商时时刻刻不忘拉踩赵熠时。
“可以问我。”江巡说。
“我晚上回家写作业你又不在。”
“打电话问。”
“真的?”
赵商商有时候会顾及江巡的时间问题, 他估计每天到家后还要习字练画,她不好总打扰他。
江巡左手手掌摁在课桌上, 借力支撑着, 右手快速写公式, 把解题步骤详细拆开了、揉碎了, 一行行列在纸上, 嘴里说着:“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忙。”
赵商商抬头看他长而密的睫毛扑扇着, 心思没在试卷上, 想伸手碰触。
江巡手里的笔停了, 问她:“看懂了吗?”
“懂了。”赵商商连连点头。
“我去倒垃圾,马上就能走了, 你先把这题写完。”
“好哦。”
赵商商问:“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江巡:“不用。”
她往窗外看了看, 雨势不大, 雨丝如飞絮般飘在风里,“你记得带伞。”
“嗯,”江巡说,???“要给你带酸奶回来吗?”
去学校垃圾站的路上会经过商店。
“太撑了,喝不下。”
难得从赵商商嘴里听到这种话,江巡笑了笑。
他独自拎着垃圾袋下楼了,扔掉垃圾之后找到水龙头洗手。
室外气温太低,流出的水柱冰冷,他手掌的纹路非常浅,近似于一片苍白,突起的骨节处因寒冷而泛起薄红。
他双手仔细摩擦着洗了三遍,轻微的洁癖发作。
附近体育馆里的音乐飘出来,为了准备学校艺术节的节目,上完课仍有许多人主动留下来排练。
最近放学后,学校比之前热闹不少。
舒小知站在楼上看见了江巡,冲动之下喊了他的名字。
江巡听见不太熟悉的声音,抬高伞面张望了一圈,没看到人,很快就走了。
舒小知缺失了第二次开口的勇气,她望着楼下走远的背影怅然若失。
身后排练小品的其他几个同学都注意到了她叫的那声江巡,相互之间心领神会。
这里面詹雨情跟舒小知关系最好,她朝舒小知挤了挤眼,笑着问:“你找江巡干嘛呀?”
“没事。”舒小知拿节目充当借口,“打算跟他说古装秀的事。”
詹雨情往窗外看,雨雾茫茫的,陆续有人打着雨伞经过,面孔都被遮挡住了,她什么也没看见。
舒小知怕她还要打趣自己,借故离开教室,看见从画室出来的张旦跟看到救星一样,朝他招了招手,直接跑过去。
张旦不想回家,放学后在画室里待到很晚才离开。
舒小知跟他最近渐渐熟络起来,走进画室参观。里面没有其他人,东西倒不少,还有点乱,各种石膏像和写生道具,讲台上还有两串干瘪的葡萄和几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