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洄
几人凑在一起吃了饭,准备休息一个小时后去泡温泉私汤。萧萧和邵轩是闲不住的,招呼着另外四人一起去棋牌室打麻将。
众所周知,麻将是四个人的娱乐活动,恰好张青雨不太想打,便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有许久没有看过电视剧了,在电影频道挑挑拣拣半天也没找到想看的,干脆随便挑了一部旅行慢综艺,放着听听声音看看景。
现在的旅行综艺拍的都还不错,在不讨论人员参与的情况下,至少景色足够吸引人,看着电视画面中碧蓝的天与海,人会不自觉地沉浸。
贺泯坐到她身边,靠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
张青雨:“你不去玩一会儿麻将?”
贺泯牵起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指节,“懒得和他们凑热闹。”
他又说了一句:“邵轩的牌品太差了,不想和他打。”
“我听得见。”身后麻将桌边的邵轩凉凉道:“电视声音没这么大,我也没有聋,麻烦你下次说别人坏话小声点。”
贺泯头都没回,“说实话不算坏话吧。”
“呵,你……”邵轩一脸想骂脏话的样子,但顾及在场还有三位美丽的女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麻将桌响起叮铃哐啷的扔牌声,身后二筒四条之类的叫喊声不绝。
张青雨轻飘飘看了一眼贺泯,“说人坏话这么直接?”
贺泯身子向下滑了些,歪头靠在她颈侧,声音低低地说:“没说他坏话,是真的。”
张青雨挑眉,没有言语。
沙发上两个人靠得极近,女人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凑近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脖颈边的人时不时仰头轻声说着什么,女人也自然的垂首听着,从身后看去两道相依的身影显得如此亲密。
麻将桌上,四人将目光从沙发边收回,萧萧和邵轩对视一眼,统一摇头轻啧,满眼都是八卦的样子。
萧萧低声问着:“他们这样多久了?”
琉金扔出一张五条,淡淡道:“没多久,就前两天离婚后才这样。”
“吃。”吴晟坐在琉金下家吃了她的牌,“暗地里转明面罢了,贺泯等那一天估计等得挺久。”
那倒也是,至少在张青雨离婚前他还是比较克制的,言语上如何他们尚且不知,但至少行动上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并没看见。
邵轩刚被贺泯诋毁,此刻冷笑一声:“呵,臭不要脸,没有素质!”
他扔出一张八筒,下家萧萧马上就要出牌了,邵轩突然把八筒收回来,“等一下,我不打这张,换这张九条”
桌上其他三人:“?”
麻将桌上,牌都扔出来了还能反悔收回?
琉金看着自己手中的三个八筒,欲言又止,“你……”我捏在手里的杠牌没戏了?
吴晟把他后面扔出来的九条塞回去,接着精准地从他面前麻将中抽出八筒重新扔出来,冷笑道:“落牌无悔。”
邵轩:“……行”
但一个人的习惯没这么容易改变,虽然邵轩平时为人还算正直,但就如贺泯所言,他的牌品确实不太行。
在邵轩连着三圈都要反悔收牌之后,琉金忍无可忍,咬着牙说:“过分了吧?加上第一次已经连着四次悔牌了。”
她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样打麻将你是想吃拳头吗?”
吴晟忍笑。
邵轩犹在抵抗,嘴硬道:“不会不会,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麻将桌上的其他三人不会再信了,刚刚那两圈邵轩也是这么说的。
琉金笑了一声,捏着拳头直接一拳砸过去,重重一击锤在邵轩胳膊上。
她的力道是可以一拳直接把人砸晕的,哪怕方才收敛了许多,砸下来依旧很痛。
“嘶——!”
一声痛呼,响彻整间棋牌室。
沙发上张青雨忍不住笑出声,身子微颤,带动着脖颈处的脑袋也晃了晃。
白皙脖颈就在眼前,随着她的笑有几分抖动,淡淡幽秘的香味从领口传来。
贺泯闭着眼埋首在她颈侧,低低笑道:“我就说他牌品不好吧,迟早挨揍。”
邵轩的不道德行为被琉金武力镇压,接下来几圈麻将他都很安分,等麻将局结束后众人起身准备前往户外私汤。
户外私汤比起室内的更为通透,缥缈雾气氤氲而起,穿透雾气隐约能看见池底圆润的鹅卵石,不规则的池子中央种了一株茂盛红枫,随着风摇曳枝桠,不时落下几片枫叶,随着水波浮在水面上飘荡。
私汤是男女分开的,池子很大,不同的池子之间也隔了一定距离,确保各自在说话时不会透过广阔室外传到其他人耳中。
男士私汤中,池边摆了一圈颜色绚烂的鸡尾酒,度数不高,纯粹增添点气氛。
邵轩双手大咧咧地搭在池边,温热泉水和清新晚风围绕着,他舒服地叹了一声:“老陈这山庄不错,人少安静景色又美,适合来休息几天。”
山庄占地很大,不仅有红枫林和私汤,其余的例如马场、靶场、跑车赛道之类的户外项目全都有,后山处直接占据了一整座山峰,高高耸立在建筑群后面。
吴晟嗯了一声,“明天天气不错,可以去马场跑马。”
邵轩点点头,转头问贺泯:“你明天什么安排?去跑马吗?”
“唔……”贺泯沉吟。
吴晟轻笑,“他的安排当然是跟着某人一起走了。”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全看张青雨明天如何安排。贺泯笑了笑没反驳,只端起池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邵轩于是开始八卦:“你和张青雨现在怎么样了?看起来足够亲密,但她才刚离婚没几天吧?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贺
泯端酒的手突兀地一顿,垂眸望着酒杯中绚烂的酒液,突然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什么?”
贺泯放下酒杯,转过身来倚靠在池壁上,仰头望着池边摇曳的红枫,眼神突然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道如今我们是什么关系。”他顿了顿,“她没有给我定义。”
这场关系中的主动权从来都不在贺泯手中。
从前张青雨已婚的时候,贺泯那些撬墙脚行为都是自发主动的,但实际上那些行为所获得的结果全靠张青雨来定夺。若是她愿,则进一步,若是她不愿,则进退不得。
贺泯也察觉到,当张青雨处于婚姻关系中时,自己是没有办法更进一步的,因此他极力促进两人离婚,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但明明已经得到了他上个阶段想要的结果,如今却依旧陷入茫然困境,他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张青雨说了算。
他不舍得退一步,也不能逼她进一步,因此进退两难。
吴晟暼他一眼,问道:“那你就打算这样僵持着?”
“当然不会。”贺泯叹了一声,“她又不是嫖客,不负责任玩了就走。”
想当初,顾恩慈都能当她男朋友,自己还不行了?
烟雾缭绕中,贺泯说出了自己的内心:“只是我太激进了,迫切地想要现在就得到她的承认。”
山庄中的私汤连廊处,也响起了相似的对话。
琉金有事要处理先行回了房间,连廊上张青雨和萧萧坐在一旁的石桌边喝茶,桌上瓷杯温润,连廊栏杆外晚风轻摇,天边月色清亮,映着茶杯中半轮月风韵雅致。
萧萧笑着说:“今天我看贺泯就差整个人黏在你身上了,看他平时行事风格不像这么黏人的样子。”
张青雨只笑,对这个话题也没想好如何回答。
萧萧和邵轩在短短半天中便混熟了,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两人都有些八卦,两个人一下午没少蛐蛐贺泯。
于是萧萧问道:“那你们如今算是什么关系?”
张青雨垂眸,平淡道:“能是什么关系?”
“唔……”萧萧猜测道:“朋友?感觉不像,你们看起来已经很亲密自然了,那就是男女朋友?”
张青雨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摇头失笑道:“别猜了,你还是专注自己吧。我怎么听说兆鸣好像要来燕市呢?”
萧萧毫不在意地说:“他来便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张青雨也知晓她和兆鸣在西北的那一段短暂情事。
“他来或不来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能替他做决定呢?”
张青雨问:“那你呢?”
萧萧笑起来,“也没人能替我做决定。”
两人从高中便是好朋友,在对于一些事情上的看法极度相似,就好比关于情爱,在一起的时候便肆意享受快乐,至于以后,人生漫漫,谁又能说得准。
萧萧喝完杯中茶便先回去了,张青雨坐在石桌边,静静仰头望月,手边茶杯半空,温热茶水也逐渐变凉。
忽然一道人影坐到她面前,提起茶壶为她斟了些许茶水。
张青雨转头看过来,就见贺泯低眉斟茶,月光落在他眉眼更显俊朗。
她端起茶杯喝了半杯,见贺泯还要斟茶,于是拦下他的动作浅笑道:“好了,不喝了。回去吧,有些冷了。”
寥寥山中,秋日的晚风还是有些寒意,张青雨已经换了湿衣,但浴袍落在池边忘记拿,此时也懒得再折返回去,便干脆回房间休息。
贺泯颔首,起身将身上浴袍脱下来披在她肩头,“好,一起回去。”
六人的房间都在同一层,回去也是顺路。
走过长廊晚风,室内封闭暖和许多,贺泯牵着张青雨的手,一起走了十多分钟到达房间门口。
张青雨抽出手要开门,但牵着的人并没有放手。
男人有力的大掌还握着她的手,垂眸看来的眼神也晦暗几许。
寂静走廊中,贺泯突然说:“青雨,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刚刚在私汤外的连廊,他听到了萧萧和她的对话,但没有听到张青雨的回答。
“你觉得我们算什么关系?”张青雨反问他。
贺泯一只手牵着她的手,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肢,手掌覆在她身后将人朝自己压过来,“我能亲你,能抱你……算得上情人吗?”
萧萧问的是男女朋友,贺泯只问算不算情人。
张青雨蓦然抬眼,望着他眼中认真的神色,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她现在不想回答,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落下一句:“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