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这拥抱过分缠绵, 付迦宜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任他抱着?。
去隔壁的路上,受程知阙难得?袒露一次的柔软影响,付迦宜很难做到完全专心,满脑子都是他埋进她颈间,低声说“早点回来”的情?景。
隔壁院门敞开着?,付迦宜走进去,瞧见房门没关,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里面鸦雀无声,玄关挡板处有道阴影。
安维尔跌坐在墙角,右手边放一把?水果刀,鲜血自指缝间流出,淌到瓷砖地板上,红得?刺眼。
看到这一幕,付迦宜背部僵直,反应了几秒,快步靠近,颤着?嗓音喊他名?字。
安维尔唇色惨白,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艰难地睁开眼睛。
付迦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摸出手机,“我这就帮你叫救护车。”
安维尔抬起没受伤的另一只手,阻止她,“我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不用叫救护车过来。”
付迦宜面露为难,“真没事吗?”
“真的,又不是割腕。”安维尔扯唇笑笑,“只不过刚刚失血过多,有点发晕。”
付迦宜拿了条毛巾过来,给他擦汗,“家?里的急救药箱放在哪了?”
安维尔虚弱地朝客厅方向指了指,“那边。”
付迦宜扶起安维尔,领他坐到沙发上,好在伤口只是看上去血淋淋,不算太深,她一个人处理得?过来,仔细消毒上药即可。
包扎完,她将带血的棉团扔进垃圾桶,问他为什么弄伤自己。
像安维尔这种把?弹琴当作终身事业的人,平常会花重金做手部保养,他这样做其实和割腕没有任何区别,无异于在砸自己的招牌。
安维尔沉默片刻,室内冷气开得?足,他浑身却在发烫,有发烧的征兆。
付迦宜倾身去拿体温计,边递给他边说:“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多注意?一下身体。”
安维尔无奈苦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爸妈不久前来看我,没有一句关心,替我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直接离开了。”
顿了顿,他又说,“一直以来我都对他们唯命是从,从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可能?人压抑到了极点会用自残来反抗吧。”
付迦宜喉咙发涩,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她和安维尔的关系谈不上有多亲密,无非是还算合得?来的邻居和朋友,可奇怪的是,她会对他多出一份同情?和怜悯,总觉得?他像自己另一层次的对照。
一根皮筋长时间绷得?太直会轰然断裂,最后反弹到双方身上,撕心裂肺,疼痛难忍。
如果没有程知阙的出现,她很可能?会步入安维尔的后尘。
知道自己没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付迦宜避重就轻地说:“等伤好了,要不要试着?换一种方式生活,先出去散散心?”
安维尔说:“我已经跟经纪人说了无限期歇业,状态不好实在没法?演出,主要是……我好像突然开始纠结,不知道自己对音乐到底是不是真的热爱。”
又聊了几句,付迦宜让他先去休息,一个人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几样食材,打电话给朱阿姨,问她清淡点的餐食要怎么做。
她厨艺不精,经人指导还是起不到太大效果,索性放弃,叫朱阿姨去厨房喊个人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安维尔近期的饮食起居。
他这里隔绝了所有烟火气,冷清得?像座囚笼。
付迦宜跟来人简单交代两句,又到楼上和安维尔打了声招呼,这才放心离开。
晚上,跟程知阙聊起这事,付迦宜直白道出自己当时的感受,问道:“如果我也顺从地选择去走好我爸爸为我量身制定的每条路,跟安维尔的经历会不会殊途同归?”
程知阙说:“不会。有我在,绝不可能?让你重复另一个人的结局。但你也要学会护自己周全,我不可能?随时都在。”
付迦宜笑说:“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一直以来想教给我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程知阙面不改色地“嗯”了声,没再开口。
入秋前的最后一段伏夏,付迦宜心无旁骛,和程知阙并排靠在泳池旁的躺椅上看星星,偶尔出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寻话题闲聊。
月华如水,再没有比眼下更叫人觉得?惬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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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宁这几日连轴转,一直在忙酒馆停业休整的事,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找个时间邀请他们来新?租的房子做客。
四坡顶的平房,灰瓦白墙,跟分馆隔出两条街,爬梯子到屋顶那片空地,能?看到分馆正门。
付迦宜无意?间问庄宁,怎么突然想在这附近租房子,算起路程,好像离酒馆也不是特别近。
庄宁眼神闪躲,没答太仔细,只说这里租金便宜些?——他最近要填钱装修酒馆,钱包吃紧得?很。
这话题被一笔带过,庄宁扯过矮凳,叫她先坐,转头又下去一趟,将烧烤用的铁架搬到屋顶,摆放整齐,开始研究起怎么搭建。
付迦宜在一旁瞧着?,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庄宁笑说不用,又说:“如果被阙哥知道我让你搭手做这些?杂活,他非骂我一顿不可。”
付迦宜笑说:“程知阙现在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倒也是。”庄宁笑出声,把?事先切好的一碗羊肉推到她面前,“不用做别的,辛苦帮我穿一下串就好——今天伦古他们不在场,只有我们三个,终于能?吃一顿正宗的中式烧烤了。”
付迦宜说:“你不提这个倒还好,我之前一直以为裹奶酪的烧烤才是最正宗的。”
庄宁将头摇成拨浪鼓,笑说:“那你是没吃过咸口的肉串和菜卷,比这群法?国人钟爱的甜口好吃多了。”
付迦宜笑说:“毕竟没回过国,孤陋寡闻在所难免。”
庄宁将三五块煤炭塞进铁架夹层,用白纸引燃,腾出空说:“你到时可以抽时间跟阙哥回北京看看,国内有很多美食,比光摆盘好看但不顶饱的法?餐美味成百上千倍。”
付迦宜说:“他有回北京的打算吗?”
“有啊,等处理完这边的所有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庄宁戛然而止,故作平静地找补,“不过也不一定,这只是我胡乱猜测的而已,阙哥没明确提过。”
付迦宜没再接话,眉眼低垂,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将一根竹签扎进羊肉里。
羊肉用调料和橄榄油提前腌制过,质感比较滑,在穿第二串时不小心扎到手指,她下意?识“嘶”了声,血丝从皮肤表面渗出。
庄宁咽了咽口水,忙问她有没有事。
付迦宜摇头,站起身,“家?里有创可贴吗?”
庄宁说:“有的,我去给你找。”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下去找。”
庄宁偷偷扫了付迦宜一眼,没瞧出什么异样,暂且放下心,告诉她东西被放在具体哪个位置。
付迦宜扶着?梯子往下爬,脚刚着?地,恰巧碰上买东西回来的程知阙。
他问她要去做什么。
她敛了敛神色,轻声说:“被竹签扎到了,我先去涮下手。”
程知阙握住她左手,细看一眼伤口,牵着?她走到水井旁边,舀一捧流水给她洗手。
付迦宜没去看他,偏头往井里看,水面浮出他的侧影,看似触手可及,实际更像凭空打捞一颗月亮,根本是在做一件煎水作冰的事。
付迦宜干涩地眨了眨眼,随便扯出一个话题,平静说:“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我记得?对面就有家?便利店。”
程知阙撕开创可贴包装,贴在她指腹,“前两天定制的东西到了,刚过去拿。”
“什么东西?”
“晚上再说。”
付迦宜没心情?好奇,也就没继续问。
付迦宜没在屋顶吃过饭,昏茫夜色中,四方的风穿堂过,原本该是个新?奇的体验,但事后回想起来毫无记忆点,只记得?那晚汹涌来潮的沮丧感。
边烤边吃,一顿饭用了快三个小时,将近零点才散场。
程知阙喝了酒,没法?开车,庄宁把?隔壁那间空房收拾出来,给他们暂住。
房子面积不大,只有一间浴室,付迦宜先去洗澡,出来时看到床头柜上放置一摞中文书。
她随便拿起一本,翻动几页,视线扫描文字,心事重重的缘故,始终记不住上面讲的什么内容。
过十几分钟,程知阙出来了,坐在床沿,顺便将她也拉过来。
付迦宜身体失衡,跌坐在他腿上。
两人洁净一新?,身上没了那股烧烤油烟味,沐浴露香气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程知阙半抱着?她,缓声问:“今晚玩得?开心吗?”
付迦宜顿一下,扯唇笑:“挺开心的。”
“是么。”
“骗你做什么。”
见她暂时不想说,程知阙没多问,空闲另一只手沿衣摆探进去,在她小腹缓缓打转。
付迦宜呼吸瞬间乱了,不自觉地挺直背部,被动感受他带来的酥麻和颤栗。
难捱的过程中,她听见他问:“刚刚在看什么书?”
付迦宜尾音发颤,一字一顿说出书名?。
程知阙轻笑,“喜欢看这种类型的?”
付迦宜咬住唇,没说话。
他的手顺势向下,隔一层薄料在边缘不断徘徊。
程知阙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问:“过去这么多天了,干净了吗?”
第31章
付迦宜没应声, 转头吻住他。
唇舌勾缠的过程没持续多久,他将她?的衣服褪到肩膀,沿脖颈和锁骨向下吸吮, 她?仰起头, 虚睁开眼睛,一眼瞧见棚顶四散的白炽灯光。
视野无限清明, 少了之前那股羞赧,付迦宜没提关灯,学着他的样子, 手心贴近, 一点点游离,用肌肤相触来取悦彼此。开始还能做到势均力?敌,中途渐渐落了下风, 鱼水贪欢这种事?, 她?从不是他的对手,只得缴械投降,放松身心, 将自己完全交到他手里。
他遮住棚顶的光,整个人?被阴影笼罩,顺着她腰腹蜿蜒往下,不断试探她?所有的失控点。付迦宜实在承不住,左手抓住被单, 另一只手穿进他的短发?, 试图阻止他。
漫长一段时间里,程知阙不像上次那样温吞, 用最激进的方式为她?铺垫前奏。
付迦宜带着哭腔说?不要,蜷着脚趾, 小?腿止不住地?发?颤。他从忙碌中抬头,倾身向前,不顾嘴角沾着透明花汁,就这样来吻她?。她?偏头想躲开,听见他一声?低笑?,嵌住她?下颚,直接堵住她?娇弱的惊呼,又并起两指由内穿梭,将她?的感观拉到极致。
他口腔里有咸甜,也有淡淡的酒精味道,付迦宜晚上没碰酒,此刻却晕眩得厉害,身体完全不像自?己的,更像被精准控制的木偶。他指腹拂过她?嶙峋的脊骨,一路来到腰侧,在那处抚捏,故意调动她?的敏锐。她?脸红耳热,实际痒得难受,可力?气被掠走,到头来只掀了掀眼皮,氤氲地?看着他。
程知阙这人?向来不把仁义道德放在眼里,明明一切准备就绪,却在这一刻无端生了恻隐。
他双手支在她?耳侧,俯身紧盯住她?,哑声?问她?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