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程知阙没再逗她,在她腰上掐一下,低声说:“那留着以后喊。”
没一会,三五好友差不多到齐了。
沈铭玉突发奇想,非要搞什么主题派对,作为主角之一的付迦宜没什么意见,另一位主角主打一个妇唱夫随,自是欣然同意。
钟课叫底下人去储藏间瞧瞧,里面有沈铭玉上次办派对没用上的服装和道具。
几个工作人员三下五除二调置完现场设备,把场景模拟成原始森林模式,氛围灯打开,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派对开始前,沈铭玉把付迦宜和叶禧拉过来,亢奋地说:“我跟灯光师提前打好招呼了,等会断电五分钟,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刺不刺激?”
叶禧说:“这玩法以前怎么没见你提过?”
沈铭玉说:“那时候我们不是都没另一半吗?现在不一样!”
一旁的付迦宜眼皮跳了一下,笑说:“玩这么大?”
沈铭玉笑说:“不狂野怎么符合原始这个主题?”
叶禧笑嘻嘻地说:“可是五分钟够干什么啊?脱裤子都得几十秒……”
三人笑着抱作一团。
今晚好多人带了家属,大家基本都是从玩咖过来的,灯光一关,周围一片心照不宣的唏嘘声,很快传来搅弄口水的声音。
丢失视线,其余感观被放大,付迦宜听得耳红心跳,耐着心底的痒,摸黑拽住程知阙的衣领,踮脚去吻他,没碰到嘴唇,不小心蹭过他的下巴。
程知阙心领神会,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带化妆品了吗?”
付迦宜晃神,“……嗯?”
“等等不是还要补妆?”
没等她说话,程知阙低头吻下来,与她唇舌勾缠。
在这种气氛下,情和欲迅速发酵,所有人都成了身热情动的引导者。
在恢复光亮前两分钟,付迦宜胸口急促起伏几下,平复好呼吸,颤着尾音说:“……走吗?”
程知阙故意问:“去哪?”
“随便哪里……反正不是这。”
“想要了?”
付迦宜没搭腔,捉住他的手,扶着墙壁一步步朝门口走,抛开杂乱的喧嚣,远离人群,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好好过二人世界。
走廊的声控灯由亮起到熄灭,记录了一场漫无目的的主角出逃。
她对这里不算熟悉,出门走了没几步,换程知阙来带路。
两人绕过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走向不远处的储物间。
付迦宜有点跟不上他越来越快的步调,便提起裙摆小跑起来。
走廊尽头那扇格子窗开了条缝隙,细碎的风在耳边呼啸。
门刚阖上,程知阙直接将人拖到墙边,继续刚刚那个吻,这次不是温吞的浅尝辄止,而是带有摧毁意志的疯狂。
付迦宜被亲得腿软,牢牢攀住他的肩膀,很快又被腾空托起,双腿圈住他的腰身。
今天领证,她穿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致,那条裙子被水浸透,褶皱得不成样子,精挑细选的高跟鞋被甩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房间隔音不太好,能清晰听见隔壁慢摇的音乐声,他们这边的节奏显然快得不是一星半点。
付迦宜被撞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偏在这种时候缠住他的脖颈,破碎地喊出一声“老公”。
程知阙终于得偿所愿,放缓进度,哄她多叫两声。
攀登到最顶峰的前一秒,付迦宜忍不住呜咽,背部紧贴墙面,蜷缩着脚趾,向后仰起脖子。
在这时听到他说:“迦迦,生日快乐。”
她先是她自己,然后是他的妻子。
从今往后,每年的今天又多出一个值得纪念的理由。
-
年中,婚礼举办前一周,付迦宜仍在公司点灯熬油,加班加点地赶项目进度。
已经快到凌晨,整个公司只有她一个人。
程知阙赶来陪她时,付迦宜正在办公室开视频会议,笔记本显示出四宫格,旁静和其他两个部门主管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内。
旁静最近不在北京,带着助理到南京扑客户去了,白天在外奔波,只有这个点能腾出时间对接。
付迦宜一只耳朵戴着有线耳机,正专心听旁静讲话,余光注意到程知阙推门进来,笑了下,用口型无声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程知阙扯把椅子坐到她旁边,用笔在纸上写:来给你送夜宵。
原本还不觉什么,付迦宜扫了眼桌上的打包盒,肚子配合地叫了两声。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她几乎没怎么说话,一边捂着麦克风,一边坦然接受程知阙的投喂。
吃到一半,旁静忽说:“你们听到了吗?”
其中一个主管疑惑地问:“什么?”
旁静说:“好像有老鼠在嗑东西——你们谁的麦炸了?”
付迦宜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偏头咽下食物,故作平静地扯谎:“应该是外面的风声,我去把窗户关上,你们继续。”
说完,付迦宜摘掉耳机,抽空看了程知阙一眼,对上他玩味的目光。
办公室内明明开了空调,她却没由来地觉得热,耳廓微微发烫,像只快要煮熟的虾。
在一起这么久,她到底还是不适应在他面前装聋作哑。
再被他看下去,她恐怕会彻底熟透。
没办法,付迦宜只好悄悄静了会音,对他说:“……你能不能先别看我。”
程知阙侧着身子看她,“吃点东西而已,又不是犯忌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现在好歹也是个高层,多少还是得端一端架子的。”
程知阙笑了声,喂她吃一口椒盐虾,“好好好,付总,你端你的架子,我帮你把肚子填饱。”
付迦宜鼓着腮帮子,嘴上吃得相当满足,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这语气有点像在哄小孩。
过了会,程知阙去洗手间洗手,回来时见她托腮在纸上写写画画,便笑说:“开完会了?现在能给个机会让我好好看你了吗,付总?”
付迦宜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电脑屏幕。
刚开完会,人还没走全,群组视频里只剩下她和人事部主管。
对方原本还有点私事要跟她聊,刚道出开场白,适时噤了声,清了清嗓说:“那个……我就不过多打扰了,先撤一步,晚安。”
付迦宜看着黑漆漆的屏幕,合上笔记本,轻叹一声。
程知阙问她怎么了。
付迦宜无奈笑说:“这下误会好像更大了。”
自打几个月前她在朋友圈官宣了结婚,公司同事祝福之余,都觉得无比震惊。
她和程知阙恋爱期间没对外公开过,导致大家出现了滞后的信息差,这则消息像一枚深水炸弹,一经引爆,不出几天时间,私下里传出了好几个版本。
除了旁静,其余人都不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谁,但不是没人见过程知阙。
前阵子旁静特意跑过来八卦,跟她说起目前传得最离谱的一个版本——都以为她包了个长得帅但见不得人的小白脸,耐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决定给他一个家。
付迦宜虽然无语得很,知道大家的揣测并无恶意,也就没深究,打算等婚礼那天再澄清。
程知阙听她大致说完,“这还不容易,改天你带着我在公司随便逛一圈,一切传言自然不攻自破。”
付迦宜哭笑不得,“你确定不是越描越黑吗?”
“这倒要问问你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付迦宜轻“唔”了声,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只是觉得你太大牌了,不能轻易亮出来,得重磅出场才行。”
这话半真半假,哄人的嫌疑最盛。
程知阙受用得很,倚着桌沿瞧她,打趣道:“偶尔当一当小白脸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靠人养饿不死。”
付迦宜抬起他的左手,摸了摸腕表的表盘,摇头说养不起,“光是这只表,就足够抵我现在开的那辆车了。”顿了下,话锋一转,她补充道,“不过,鉴于程先生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养你,真的。”
说这话时,她一双眼睛在灯光映衬下显得亮极了。
程知阙喉结上下滚动,嘴唇贴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感受最直接的柔软。
付迦宜睫毛颤了颤,玩笑过后,指腹在他掌心轻挠两下,轻声说:“其实最开始,我不是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只是觉得没必要向全天下昭告自己的私事……可结婚和恋爱是两码事,我很想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程知阙一直是非常注重隐私的人,自是能理解,“你觉得那些传言让你困扰吗?”
付迦宜摇摇头,“工作压力这么大,那些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没什么的。”
公司规模日益扩大,由原先的十几号人到现在,每一个员工的品行如何,她和旁静心里都清楚。
说白了,都是从艰苦创业时期走过来的,和家人没区别。
程知阙笑笑:“那不就得了。无论恋爱还是结婚,自始至终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旁人怎么说怎么想,其实都没什么太大影响。”
又聊了几句,付迦宜到茶水间磨了两杯咖啡,端回来继续做工作。
夜深人静,整个科技园似乎只剩他们两个人,园区对面的办公楼倒是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光点,快节奏时代,过度加班已经成了常态。
办公桌足够大,程知阙陪她加班,在旁边写婚礼请柬,字字句句工整斟酌。
请柬原本由草拟合婚庚帖的老师傅书写,程知阙没让师傅代劳,自己写才更有诚意。
最近一段时间,付迦宜亲眼目睹了全过程,这项任务几乎占据了他所有不眠不休的闲暇时间。
余光那摞正红色压纹纸过分惹眼,她敲键盘的动作一顿,分了下心,拿起其中一份请柬细瞧,笑着回忆道:“我刚学中文那会,觉得汉字真的好难写,所以一直对能写一手好字的人非常有好感。”
程知阙扬扬眉,“哪方面的好感?”
付迦宜笑了笑,忙验明正身:“或许钦佩更多?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方面。”
正好话赶话说到这,她没由来地有感而发,主动说起十几岁的少女时代发生的事——
她的中文老师是中国人,有个刚上高中的儿子,他经常来文化公馆写作业,顺便等他妈妈下课。
后来慢慢熟悉了,付迦宜向他请教功课,夸他汉字写得很漂亮。
十六七岁的少年,青春期懵懂,耳廓红得像蜻蜓的翅膀,没过多久突然跟她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