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姑娘浪
他的大手落到她露在外面的一截肌肤,带着意料之内的凉意,握住她的后腰用力按向自己炽热的肚腹,再用敞开的外套拢到她的身后紧裹起来,抵靠上门,低头吻住她。
萧龙总算把工厂那一堆麻烦事摆平,和厂长几个吃过晚饭,就开车返回市内,一想到刘瑷在公寓等他就烦,索性晃了几圈,来到虞娇这里,把车停靠在路边,他在弄堂口抽了一根烟后,才往内走去。
第八十二章 多情
萧龙走进灶披间,虽然无人,但鼻息间香甜味乱窜,源于灶台上一盘切好的桂花糖藕,还热腾腾冒着烟气,一看就是杜阿姨的手笔,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吃的和分享给左邻右舍吃,他直接上手挟了块丢进嘴里,边嚼边踩踏楼梯往上走,走到三楼一户跟前,拉开纱门,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才要拧时,忽然看见那盆一直放在地上的铜钱草,竟然搁在了椅子上。
程煜辉放开虞娇红艳的唇瓣,顺着下巴至颈处,炽热的亲吻细细碎碎,她敏感地往后缩,却背靠门板无路可逃,他的手掌一直在按揉她先前凉透的腰腹,此时热乎乎的出了一层薄汗,她舒服极了,凑近他耳畔,喘着气呢喃:“我不会和秦北怎样的.....我讨厌死他了!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突如其来的表白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任谁都难以扛得住,程煜辉眸光流动,低问:“要是我死了呢?”
死了?!虞娇咬了咬他的耳垂:“你死了,我就去峨眉山当姑子。”她问:“我要是死了呢?”
程煜辉没有回答.....他加重了这个吻,一时粗暴又冗长,她感到唇舌麻的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知他为何生气了,那股来势汹汹的怒意很难抵挡,她的手自救般抚着他的胸膛,落到他的腰间......希望他别气了,他们能这样见一面不容易。
程煜辉很快呼吸紊乱,他舔着她的嘴角 ,哑着嗓说:“替我脱掉。”
虞娇深吸一口清冷空气,她又活过来了。
而程煜辉的手也在脱她的,这裤子紧得太不像话,好容易脱掉一条腿后,一把扯下半边蕾丝裤,再将她抱起来:“勾紧我的腰。”
虞娇很听话的勾着他。
灯光从他的背后照来,昏黄的覆满肩膀,他的面庞忽明忽暗,他的笑容却很明晰,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她爱他,从未改变过,忍不住伸手捧起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去吻他噙起的嘴角,挺直的鼻梁,洒入星光的眼眸,吻的情真意切,吻的恋恋不舍。
程煜辉没再说话,微觑着眸子享受她的温存,很快,增生的情欲如火如荼。
虞娇一旦适应了他的节奏,便哼哼唧唧的格外热情和主动,小手索性探进他的衣摆,感觉像裹着海绵的铁板,比喻虽然俗,胜在真实,她上上下下摩挲他健实的腹肌和胸膛,喜欢的不得了。
“很好摸是吧!”程煜辉咬着牙问,又好笑又无奈。也就这时,他蓦得凝神,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这种弄堂房子年数久远,隔音不好,楼板都是木制的,落脚再轻,也会嘎吱嘎吱响,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声音就更加触目惊心了。
新来的人或许不习惯,但住在这里的居民早习以为常,也默守文明规则,不奔跑跳跃,一步一步踩的轻又实。他或许住在这里,或许曾经在这里住过,走的不疾不徐,愈来愈近,没有上楼也没有下楼,脚步声终在虞娇背靠的门前。
程煜辉蹙眉,听到纱门被拉开了,他低首紧盯着锁孔,动作未停,却腾出一只手握住了门把。
锁孔转个圈眼见到底却顿住,似乎在犹豫什么。
虞娇还没搞清状况,见他心不在蔫的,体内的空虚难以忍耐,说不出的滋味,简直难过极了,声音软软地:“你干嘛呀.....程煜辉....你快点行不行.....”
"叫我什么?"他浑身肌肉贲张,盯紧锁孔被拧到底,有人在试着拧把手,他将门把往反方向转。
虞娇叫了声“老公。”他骤然加快频率,目光落到锁孔,又恢复原状,但那人并没走,隔着门站着,程煜辉俯首堵住虞娇的嘴唇,喘着粗气听到脚步声往楼下走去,咚咚的响动越来越远,终是恢复了宁静。
萧龙和虞娇有过约定,房内有特殊情况时,会把门前的那盆铜钱草挪到凳子上,这时就不要再进去了。
他欲开门时注意到这一幕。
他不知虞娇出了什么状况,在里面是吉是祸,只知她今天和秦北去大剧院看音乐剧妈妈咪呀。
难道秦北在里面?!他下三滥的手段防不胜防!萧龙沉下脸色,如果是这样,她势必凶多吉少了。
转念一想,虞娇是个特别聪明机智的女孩,她非常清楚秦北的真面目,比他还谨慎提防,怎么可能引狼入室。
但也不保犯傻的时候。
进或不进,萧龙心内激烈挣扎,一时犯起难来。
他的钥匙插在锁孔里,思索片刻,还是尝试着扭动到底,再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却是转不动,稍用力再试,仍然转不动。
这种老旧的木门并没有反锁功能,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反方向拧门把手,和他较劲,阻止他的擅自闯入,而这个人,现在,和他仅仅一门之隔。
他到底是谁.....萧龙惊的背脊沁出冷汗。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虞娇一声妩媚而甜腻的叫声。
靠,他太知道这叫声该是什么时候才发出的。
白操心一场!
虞娇只想尖叫,又怕被人听去,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指,嗯嗯呜呜的含混不清的叫,忽然咬住程煜辉的肩膀,他喉咙里发出闷哼一声。
俩人紧紧相拥不放,身上都是热汗,各自平复着呼吸,虞娇很喜欢这种劫后余生的亲密感,想想问:“我是安全期吗?”程煜辉问她月经几号走的,算了算和他预估的差不多,亲了亲她的额头,没多说什么。
虞娇瞟眼看到搁在柜子上的糖藕和烤鸭,抿抿嘴唇又问:“你饿吗?我有些饿.....”
程煜辉让她选择是吃还是洗澡,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吃。
他抱着她回卧室,放在床上,去洗手间打了盆热水和毛巾过来给她,再将烤鸭放进微波炉加热,其间也去洗了洗,他记得有条烟灰色短裤在虞娇这里,来问她讨,不想穿长裤,等会儿还的脱,麻烦。
虞娇找出短裤给他,红着脸问:“你不冷吗?”现在这天气晚间开始凉了。
程煜辉穿好短裤,淡道:“我还没那么虚!”转身往厨房走,虞娇跟在他屁股后面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见他没搭理,又道:“我是怕你感冒。”好像还是说他虚,她再换个说法:“我是关心你!”
程煜辉从微波炉里拿出烤鸭,看她一眼:“你去把我门口的裤子捡一捡。”
虞娇连忙跑到门边,捡起他的长裤拿到卧室去。
洗过手来到客厅桌前,程煜辉拿面饼卷了鸭肉葱丝黄瓜丝,涂上甜面酱卷裹起来喂她,虞娇吃一口,他吃一口,再喂她吃一口。
这样的亲呢举动,令虞娇心底泛起一丝丝甜蜜,仿佛又回到五年前,他疼她、爱她、呵护她,包容她的一切,虽然也有磕磕绊绊,他对这份感情始终坚持着、未曾放手、固执的不肯放弃。而如今呢......虞娇突然鼻子一酸,他虽然尽兴的在她身上发泄情欲,但却从没有松口会原谅她。
他......除了肉体外、感情上,还要她嘛?!
她不敢想,更不敢问,怕问了又重新撕开彼此心底的陈年旧伤,发现仍旧是血肉一团,不知该怎样做才能愈合。
程煜辉也没有说话,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是真饿了,还是俩人吃比较有胃口,很快就见底了,他倒了两杯水,喝着问:“还饿吗?”饿的话还有糖藕可吃。
虞娇说不饿了,又问他:“你呢?饱了吗?”见他摇摇头,便好心的把糖藕挪到他面前:“你吃这个。”
程煜辉把杯子放下,也不多话,俯身过来一把抱起她朝卧室走,噙起了嘴角:“糖藕太甜了。”
虞娇猝不及防,慌忙搂住他的脖颈,再看向他的脸时愣住了,他一定不知道,他此时的笑容,如褪去阴云遮扰的一轮满月,清朗明亮,是她曾经在篮球场初见的、那位法医学大神时的旧模样。
第八十三章 阴影
秦北没等太久,张南洋便来了,把一个牛皮档案袋放到他的手边。
秦北没立即打开看,而是将提早准备好的支票递过去,张南洋接过一看,有些过意不去:“秦总太客气了,这次我也没帮什么忙.....”要把支票退还给他,秦北笑着拒绝:“我从不收送出去的钱财,再说是你应得的。”
亲手替张南洋倒了一杯猫屎咖啡后,才不紧不慢解开缠绕的白线,里面只有一张法医个人信息登记表,填的也极其潦草,大多空白,不由挑眉问他:“就这个?”要不是贴着张一寸黑白照自证,他都有理由相信,这或许是个恶作剧。
张南洋知道他会有疑问,他刚拿到时也吃了一惊。喝口咖啡,解释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是公安局内部有意识的在保护他。”
秦北追问:“什么情况会这样?”
张南洋略思忖后,才斟酌说:“很难猜测,这属于高度机密。下面的人不可能知道。我做律师从业数年,人脉也算宽广,遇到这种也没办法的。”
秦北皱起眉,细看那张表格,忽然问:“他父母一栏怎么是空白?”
“听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填不填也取决他的心情吧,不算大碍。”
秦北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张南洋也看出他的态度,幸好还留有一手,笑道:“父母去世后,程煜辉的监护权落到他小叔程云鸿的手里。”
“程云鸿?听着挺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孟毅仁,宝成集团董事长,秦总可有印象?”
秦北顿时恍然,表面却不显,只是沉敛眉眼,淡笑着问:“他怎么了?”
“孟毅仁和缅甸的刘氏兄弟合作贩卖毒品赚取巨额利益,并通过宝成集团进行洗钱等违法行为。三年前判决没收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死刑。同年 7 月 13 日,他被执行死刑!程云鸿是运输公司老板,接了宝成集团的物流合同。原也是当作嫌疑人的,五年前突遭枪杀坠楼而死,后经查证为其洗脱了罪名。”张南洋微顿,接着道:“听说是刘氏兄弟找马仔枪杀的他。”
他是律师,虽然用词有所松动,但未经证实过的也不敢乱讲,又笑问秦北:“你真没听说过?这么轰动的大案子!”
秦北执壶倒咖啡,点头道:“听闻过一点风声,刘氏兄弟那次损失相当惨重,价值数千万元的海洛因被缴获,抓了一批人,刘星波也差点被捕,幸亏他在亲弟弟刘玛帛的掩护下,逃的还算快。自那次抓捕行动后,刘氏兄弟完全丢弃了江浙沪这块风水宝地。”
他将那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说的轻描淡写,慢悠悠的喝一口咖啡,品味着咖啡豆复杂的香气,看向对面敞开门的酒吧,旋转彩灯球,重金属音乐,疯狂舞动人群......那又如何,他看的很开,中国有句俗语,胜败乃兵家常事,胜败转换,输赢轮回,只要保住性命,就有重新翻盘的机会。
........
程煜辉知道是梦,建筑的棱角有种意识形态的扭曲,走来行往的精英白领们扁平似纸片人,他的脑里一阵嗡鸣不绝,残阳血色,透过大块玻璃射在脚前,一片奇异的光亮,环顾四周,这是一幢甲级写字楼,筒子楼结构,他立刻辨认出自己所处小叔的公司门前,走到护拦前俯瞰,22 层的高度,下面的人小如蝼蚁,旋转门转一圈,进来几名警察和带着手铐的程云鸿,他的小叔。
程煜辉恍惚想起来,他也是听说小叔要来,才早早等在这里。
转瞬间电梯门开,望见小叔那样高大精神的人,经过多日连轴审讯,满眼血丝、胡子拉碴,整个人憔悴不堪。
他显然也发现了程煜辉,脚步微顿,突然朝他狂奔而来,后面的警察猝不及防、大声呵斥,快步紧跟。
程煜辉的耳鼓全是咚咚地踩踏声,蓦得听见一声枪响,胸前喷涌鲜血的小叔从玻璃震碎的护栏处掉了下去.....
他眼前骤黑,闭闭再睁开,窗外的霓虹灯按时灭了,那点亮光,是黎明的清灰色。
呼吸在鲜凉的空气里显得粗重,额上皆是细密的汗水,胸前沉沉的,虞娇整个人趴在他怀里,胳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她的睡相一向不好,很缺安全感。
他抬手来回摩挲她的脊背,沉默会儿,轻轻的侧身,虞娇落下来,皱眉哼唧两声,又沉沉睡去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
若是五年前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肯定早就结婚了吧!也有了可爱的孩子,一日三餐四季,三四口人,他幸福生活的全部。但世事无常,他们都伤的支离破碎,痛苦地活着,等待时间的治愈,其实这里面没有赢家,包括他,也包括她。
他们还能前嫌尽释重回少男少女最初那份感情的开始吗?之前他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他恨她恨的早早断绝了一切念想,他不恋爱不结婚,说实话,和虞娇有关又无关。有关是她带给他一辈子伤痛的阴影,无关是一直没遇到感兴趣的女人。譬如林玫,如果她在他的生活中早出现两三年,或许现今他已在过另一种生活,伤痛总在那,但人总要往前看的。
此刻他的心底很迷茫,他爱虞娇,但理智又提醒他,就算俩人破镜重圆,裂痕处是小叔的一条命。他以后过得越幸福,他对小叔的愧疚就越鲜明。
他全然无睡意,坐起下床,去拿了裤子,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顺手阖上门。
萧龙在车里随便对付一夜,很早就醒了,感觉腰酸背痛,打开车窗抽烟时,不经意瞧见程煜辉走出弄堂,朝他这边过来,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却不是,他的车就停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且很快就开走了。
萧龙继续把烟抽完,才下车,去买了早饭,拎着走进弄堂,穿过灶披间,和煮年糕片的杜阿姨打声招呼,踩着楼梯嘎吱嘎吱上楼,把铜钱草搬回原地,在开锁进门,厅里没开灯,影影绰绰的,他随手将早饭放桌上,去拉开窗帘,让光亮透进来。
他走进卫生间,给身体滚烫地冲个澡,神清气爽出来时,见虞娇站在门口,看到他表情愕然,目光甚至掠过他肩膀朝里面打探。
“在找程煜辉?”萧龙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冷笑道:“他早走了。”
“他看到你了?”虞娇神色有些紧张,看他摇头,松口气,去挤牙膏刷牙。
“说老实话,这两三年相处下来,我一直觉得你挺保守的。”萧龙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你现在堕落了!”
第八十四章 旧识
虞娇漱完口,笑着白他一眼:“我一直这样好不好。”
“应了古话,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萧龙道:“还有那个程煜辉,一副性冷淡的样子,没想到进门就开搞,这离卧室才几步,你们至于么,猴急成那样。”
虞娇的脸腾得红透了,打死不认:“瞎讲什么呀。你哪只眼看到了?”说着往客厅走,看到他买的早饭,也不客气,拿过豆腐花揭盖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