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大姑娘浪) 第45章

作者:大姑娘浪 标签: 现代言情

  程煜辉则带虞娇上二楼,二楼有条长走廊,孔雀蓝的墙板挂着一幅幅彰显品味的装饰画,房间挺多,走到底推开门,是他的卧室,笑问:“喜欢这里吗?”

  程煜辉房间用的黑白青冷色调,除去家具和床,就是一面墙长宽的展示柜,竖满了书籍,还有各种车子模型。

  收拾的很整洁,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她点点头,真心地:“喜欢!”

  程煜辉从背包里拿出衣物丢进篓里,一面道:“这里所有都是我妈设计的,她是建筑设计师。”

  虞娇微怔,她知道他的父母很早亡故了,这也是第一次听他提起,但显然他又不肯再说了。她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脸贴近他的脊背:“下次别把衣服带回来,我给你洗,我洗得挺干净的。”

  程煜辉默了默,转过身来,俯首热烈地亲吻,松开后,眼眸洒满星光地深深凝视她,再握住她的手指到唇边轻啄:“糖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种错觉,你来到我身边太突兀,成为恋人太意外,你好像隐藏着不能说的秘密,总令我觉得你接近我动机不纯,这份感情到底是双向奔赴,还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会思考这个问题,我的性格冷静且清醒,不是个粗率的人。”

  虞娇的心猛得跳到嗓子眼,听他接着道:“你看,即便理智让我离你远些、再远些......但,我还是感情用事了,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想告诉她,他虽然有优渥的家世、远大的前程,有来自小叔和亲朋的关爱,但在失去双亲的那刻起,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处空洞,以为这辈子都会这样,原来不是,有个女孩正在慢慢填补它。

  虞娇踮起脚,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讲下去,他再讲下去,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吴姨烧好饭便离开,他俩像小夫妻一样,你帮我挟菜,我给你盛汤,说说笑笑,有滋有味的吃完后,虽然吴姨交待等她明天会来收拾,但虞娇还是把锅碗瓢盆全部刷洗掉。

  他俩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放着一部爱情片子,虽然老掉牙,但也津津有味的看到完结。

  窗外天已全黑,虞娇说时候不早要回学校了,程煜辉挽留:“你就住这儿吧!房间挺多,明天我带你去城隍庙玩。” 怕她多虑,又笑道:“放心,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虞娇红了脸,想想答应下来,她选择住在一楼的客房,客房带着卫生间。

  程煜辉和她道过晚安,再回楼上自己的卧室去。虞娇洗过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她今天是带了任务来的,睁着眼挨到快两点钟,才下了床,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整个别墅安静极了,客厅黯沉,只有酒柜里的灯带幽幽散发着昏黄的微光,这已经足够她避开沙发茶几和电视柜,走到楼梯跟前,楼梯幸好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的。

  她一步步上到二楼,二楼没有灯,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皎白的月光,她小心翼翼地行走,低头细看程煜辉的房间门缝没有亮色透出来,显然睡下了。

  虞娇暗自松了口气。在吃饭前,程煜辉带她把整个别墅参观个遍,是而摸清了程云鸿的书房位置,她凭着印象找到一扇门前,握住把手轻轻拧转,门叭哒一响,在万籁俱寂的此刻,声音被放大了数倍,令人感到心惊肉跳,她转头盯向程煜辉的卧室,顿住会儿,不见动静,才闪进门内,再轻阖。

  她来到写字台前,摸索到台灯开关拧亮,开始安装窃听器,调试好后,再翻看桌上的文件,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写字台的抽屉全都上了锁,她又去打开书橱找了一圈,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翻开首页是一张全家福,人很多,因光线不足,都面目模糊,她看不清,再往后翻,是一张张孩童的照片,有黑白有彩色的,应该是程煜辉小时候。

  忽然她听见狗吠了两声。

第一一一章 情迷

  虞娇立刻走到窗前,透过帘缝,院里站着个男人,金毛犬兴奋地围在他脚前打转,他抬头朝这边望着。

  虞娇本能地躲闪,心突突地往嗓子眼窜,是程云鸿,他不是出差了么?怎么此刻会在这里?又听到客厅的门砰砰响了两下,他进房了,她来不及多想,奔向写字台去关台灯,到跟前又硬生生的顿住,转头夺门而出,沿着走廊往楼梯跑,却看见楼梯那边的感应灯忽然亮了,显然程云鸿已经走上来,他们势必会面对面相撞在一起。

  她甚至听到他脚底磨蹭地毯发出的沙沙声。

  虞娇冷汗直冒,突然想到了程煜辉,回头快跑几步到他的卧室前,用力拧门把,门没锁,她迅速一闪而入,再关紧。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半晌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欲出去又怕和程云鸿遇见,想了想,索性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窗户没拉帘子,月光爬满,程煜辉心无城府地平躺着,薄毯搭在腰腹间,没有醒。

  虞娇走过去上了床,躺到他的身边。呆呆看向他的脸,他的侧颜线条俊朗,紧阖的眼眸和唇角难得有些孩子气,他的呼吸沉稳平静,胸膛随着微微起伏。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一手环住他的腰,程煜辉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习惯,纵使梦里,仍然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炽热,暖进她的心里。

  虞娇很难说清现在怀揣着怎样的情绪,随着她进入这幢别墅,程云鸿在贩运毒品这件事上、是否和孟毅仁沆瀣一气,真相终将被揭露,若他确实有罪,她和程煜辉还会有未来吗?她不敢深思,也就此时,程煜辉不知怎地,忽然伸手抱住她翻了个,把她压在身下。

  虞娇还以为他醒了,温言软语地叫煜辉,看他眼睛微阖,神情迷蒙,含混地嗯了一声。

  虞娇凄凉中又觉好笑,男人都这样么,哪怕是正人君子的程煜辉,还未清醒,手却掀起她的睡裙探了进去.....

  她想了想,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咬他坚硬的下巴,他微低头,把她的唇含住,他大概以为是在梦里,所以动作格外肆无忌惮,甚至开始变本加厉。虞娇哼哼地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要窒息在他的吻里,胡乱的狠掐了他一记,也不晓掐他哪了,反让他更激狂了,他放开她的唇,游移着重重的落在她的颈间、锁骨、顺而往下。

  虞娇大口的吸气,觑眼只看到他的头顶,他太用力了.....又湿又热,忍不住呻吟出声,很快的,她也没什么理智可言了,看着他直起半身,握住她的腿,她配合的抬起圈在他的腰侧,他的手抓着她的裤边,她挺起腰方便他往下扯......

  程煜辉停了动作。

  虞娇茫然地看向他,不知何时他目光清明、炙热似火般紧紧盯着她。

  他帮她整理,再拉下睡裙的裙摆,翻身躺到她的身侧,把她带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在她的耳畔喘息,他的身躯仍然紧绷而坚硬......她默然,片刻后,小声地说:“我可以的。”

  话音儿因没人接话而在空气里缓缓浮沉,搞得虞娇有些害臊,像她多想要似的,推了推他,程煜辉忽然低笑起来:“你别勾引我,我经不住......”话没说完,重新找寻她的唇,温柔地吻了会儿才放开,他说:“你还小呢,我们认识的还不够久,还不是时候!”他用了三个“还”字,表明他的挣扎和责任,又问:“你怎么大半夜跑到我的房间来?”

  虞娇回道:“我好像听见有人走动,有些害怕。”

  是么!我去看看。程煜辉也有些口渴,他起身出房,四处转了一圈,并不见什么异常,暗忖虞娇或许是到了新环境不太习惯而已。他在客厅的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正喝着,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回头望去,吃了一惊,竟然是拎着行李袋的程云鸿,待他走近后才疑惑地问:“你不是去北京出差么?”

  程云鸿道:“我忘了带合同,只得赶回来拿,机票改签了,现在得赶紧走。”他走两步想起什么,又问:“你是不是进过我的书房?”

  “嗯,下午进去过。”程煜辉没提虞娇,他不想让小叔误会虞娇是个随便的女孩子,小叔有时思想挺古板。

  程云鸿没在意,只说下次记得离开时关灯,我回来在院里就看到书房的灯亮着,他抬腕看看表,来不及了,匆匆往外走,金毛犬低吠两下,随着别墅大门呯的一声关阖,又恢复了暗夜的静谧。

  程煜辉回到卧室,虞娇没有睡觉,背倚靠垫在等他,他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是我小叔回来拿合同,刚才又走了,急着赶飞机去。”

  虞娇喝着水问:“你小叔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程煜辉坦诚地告诉她:“我父母去逝的时候,我才八岁,住在北京,当时舅舅极力争取我的监护权,小叔死活不肯,说我姓程,是他们程家人,再怎么也轮不到由外姓来抚养,他们争的很凶,从环境、家庭、财力等各方面较劲,看谁也争不赢谁,最后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我。我选择跟小叔,他带我回到上海,陪我住在这里,我们相依为命!”

  他微顿,接着道:“小叔抚养我相当不易,我小时候其实挺不让人省心的,你看他今年四十了,仍然是单身,不是找不到女人,倒追他的有不少,但他一直没找,你知道为什么?是我十岁的时候,他那会有个感情挺深的女人,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那女人嫌我碍眼,在小叔面前一套,背地又是一套,结果被小叔发现了。他暴怒异常,坚决的分了手,从那后他再也没找过女人,怕她们虐待我,现在更不想找了,怕她们觊觎他的财产,他的财产要全部留给我。”

  “小叔是个画家,为了供给我更富足的生活,他弃笔从商,他从前是个很清高骄傲的人,现在也不得不学的世故圆滑。”

  程煜辉伸手把虞娇揽到怀里:“小叔在我心底的地位如同父母一样,他为我实在牺牲的太多......我们以后结婚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善待他,好么?”

第一一二章 曾经

  程煜辉提及起父母,虽然舅舅小叔叮嘱过他不能随意说,但虞娇不一样,他既然喜欢她且对他们的未来有长远打算,那么坦诚相待是彼此相爱的基石,他告诉虞娇,他的父亲名叫程明飞,原职公安部*部*长,他的母亲杨月清,是 BIAD 的高级建筑师、国家级设计协会理事。

  一九九零年,云南力昔公安局禁毒队在一次缉毒任务中,缴获了二百三十公斤海洛因,并当场击毙大毒枭刘罗汉。你一定不知刘罗汉是谁,以他为首的刘氏家族在缅甸金三角远近闻名,他们种植罂粟,制毒贩毒,我国境内是他贩运毒品的主要市场,一度猖獗到什么程度呢,各地缉毒破获的案子,十有八九和他脱不了干系。

  程煜辉回忆道,我的父亲恰好在云南昆明开会,得知这个重大的好消息后,立即决定前往力昔公安局听取工作汇报,他当时正在犯胃病,我母亲恰也在昆明搞市政建设,因担心父亲的身体,她便陪同前往。那天是三月六日的清晨,司机开车抵达力昔,途经城北汽车时,正有车进站、有车出发,进进出出把道路堵的寸步难行,旁边还有个农贸市场,恰逢赶集的早高峰,来来去去全是人,不远处一条澜沧江,大小船也在靠岸离岸,带来又带走一拨拨渡客。

  萧龙听得神色大变,他背脊僵硬,手指颤抖的攒握成拳,他太知道那个清晨了,在午夜的恶梦里、在记忆的倒带中,十岁的他站在路口,看着父亲开车去接韩阿姨,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天蓝的像一块水洗过的纯净玻璃,远处山峦连绵,顶峰有抹虚淡的白,不知是云还是雪,太阳出来了,四处都是耀眼的金色,黄灿灿的映亮人们背上装满冒尖的竹编背篓,篓带深深勒进肩膀的肉里,压弯了腰,但没关系,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对富足生活的憧憬,他明明记得,在他孩童天真的眼里,那是个多么美丽的清晨,谁又能想到,那么美丽的清晨即将充斥着恐怖和血腥。

  虞娇继续道,见路堵的厉害,车开不动,杨月清看到路边有家药店,便下车去买胃药,等待的时候,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惊叫高喊着四散乱跑,并伴有几声突兀的枪响,程明飞一是担心杨月清安危,二是出于职责本能,用手机报了警,再命令司机留在车内,自己则持枪推门而出,要去看个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煜辉说,具体的情况细节、浓缩在警方五六页密密麻麻的调查报告内,据说通过对当时近百名目击证人的口供归纳和整理,这份报告完全还原了当时惊心动魄的场面,是真实可靠的。

  程明飞下车后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和一群男人在搏斗,虽然因受伤而处下风,但他仍在顽强地反击。

  程明飞借助车辆的掩护到了这些人近处,很快认出了遭殴打的男人,昨天才看过他的照片,所以印象深刻,正是击毙刘罗汉的禁毒警察陈云洲,而通过对那群男人长相口音的观察,和断续入耳的污言秽语,他立刻明白一切。这些人是毒贩,手中有枪,却没立刻要了陈云洲的命,只是打伤了他的腿,是想把他活捉回去交差,也可预见将会遭受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原想再等等,但陈云洲显然力气耗尽,反抗渐弱,被围在中间一阵拳打脚踢,直到看见有个毒贩、弯腰抓住他的腿拖着往旁边的车子走,程明飞不再犹豫,拔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高声喝道:“举起手来别动。”

  毒贩们没想到会冒出个见义勇为的人,不知他啥来头,可否还有帮手,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都有些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程明飞接着喝道:“陈云洲,你过来。”

  陈云洲站起身,朝他快速跑来,程明飞持枪警惕地盯住毒贩们,他早注意到其中一人在摸枪,趁他要动作时开枪打中他的胳膊,同时警车呜哇呜哇声由远及近,救兵总算到了,他暗自松了口气,忽然听见杨月清大叫他的名字,不待反应,已感到剧烈难忍的痛意,一颗子弹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胸口,他看到前方毒贩们蠢蠢欲动,便用力把枪抛给陈云洲,吼了声快跑,挪移位置挡住身后可能的射杀,陈云洲接过枪往澜沧江方向而去,程明飞再中两弹、口吐鲜血的倒下。

  杨月清在奔过来时,不幸遭到毒贩的枪击,死在了自己丈夫的身旁。

  虞娇能感受到程煜辉说起这段往事时的痛苦不堪,她也难过了,心疼的抱住他,亲吻他的唇、他的面颊及他的眼泪,喃喃的安慰他一切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程煜辉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似要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八岁那年,得知父母的死讯后,他嚎啕大哭,却遭到舅舅的训斥,小叔也说他是男子汉要坚强、不能哭,从此他不再外显,而是把所有情绪都埋藏在心底,而此刻,怀中女孩的身躯虽然年轻柔软,唇舌湿滑温甜,却让他那陈年的伤口在缓缓愈合.....不知过去多久,他逐渐平静下来,窗外天际开始发白,他的眼睛清亮,他的言语真诚,唐馨,我以前只有小叔,现在又有了你,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别离开我!

  虞娇含着眼泪有些说不下去了,现在再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她以为过去了这些年,自己总该忘记一些,却原来什么都没忘,字字句句全镌刻在脑海里,是她舍不得忘,那些好,那些伤,哪怕痛入骨髓,她都不肯忘。

  萧龙问她,你当时很矛盾吧,处于那样两难的境地。见她一直沉默着,没有再追问,只是找来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一根抽了口,盯着烟头一簇橙红的火星良久,他才道,虞娇,程煜辉所说的陈云洲,他是我的父亲,你知道我原名叫陈柏青,接上级指示卧底贩毒集团内部后,改名为萧龙,陈柏青太斯文,也为避嫌这个“陈”字,便随了母姓,我的母亲叫萧雅。

第一一三章 坦承

  这世间说大很大,说小也是真的小,兜兜转转发现,我以为的陌生人,却一点也不陌生。

  萧龙告诉虞娇,他毕业后去了云南力昔公安局禁毒大队,调阅过父母亲出事当时的案卷,确认在案发现场遇难了另一对夫妻,未曾详述,显然出于某些无法言明的顾虑,上级隐瞒了他们的身份,他想找到他们的亲人表达感谢,一直无从查找,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程煜辉的父母。

  再问虞娇时心底的天平起了微妙的变化,程云鸿究竟有没有配合孟毅仁贩运毒品牟取暴利,你这样利用程煜辉,有想过任务结束后你们该何去何从?你要真的为了任务不计后果,就不该放任自己感情深陷!

  虞娇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她当时处境极其艰难,孟毅仁不甘隔靴搔痒,使出各种手段想强占她;程煜辉和她的感情愈发牢不可分,而程云鸿这边没有任何发现、进展停滞。

  冯浩或许是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毫不留情面的批评过她两次,认为她的状态出了问题,没有初时的那股子冲劲儿。

  萧龙问冯浩都没发现你的异样么?虞娇摇头,老冯四十来岁还单身,没和女人打过交道,这方面比较迟钝,也可能他太过相信她了,总觉她年纪还小吧,只有她自己明白,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孟毅仁她还能应付,但对程煜辉,他对她掏心窝子好,这令她倍受煎熬。她失眠、内疚、烦躁、茶饭不思,会看到他的笑脸忍不住流眼泪,情绪乱糟糟的。

  她反思老冯和自己的任务计划是否一开始就错了,接近程云鸿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的,没必要非得以伤害程煜辉为前提,那时她冒出了分手的念头,及时地抽身而退,虽然彼此都会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谁没个初恋呢,据统计初恋百分之九十都不会成功的,所以他的情伤终会被时间抹平,她的身影会被其他女孩代替......当然,她也一样。

  虞娇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萧龙问是什么机会?她含糊的透露,程煜辉把她给孟毅仁和程飞鸿的录音全删除了,当即便绝决的提出分手。为怕自己心软,她将他从手机中拉黑,打来宿舍的电话也让室友搪塞过去,不是没看到他在食堂或宿舍楼外等待的身影,她能躲则躲,躲不过了,言谈举止均显冷淡,能感受到他的不解和退让,甚至有些低三下四,他那样清高傲气的人啊......她的心如针扎一般,才恍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早知自己喜欢他,却从未想过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爱他爱的这么深,深的不见底。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分手是为他好,不用看到她面目可憎的一面,没有比这再明智的决定了。

  虞娇联系冯浩见面,冯浩还以为她有什么新的讯息,爽快的约下时间,待俩人坐在公园的角落里看风景,她先开的口,表明想离开校园,结束掉侦察程云鸿这条线索,该做的都做了,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反倒牵绊住她大半的精力,倒不如将精力全部用在孟毅仁身上,或许能有更大的突破。

  冯浩当然不是好糊弄的,目光炯炯盯着她问:“怎么回事?你说实话!”

  虞娇低下头掩饰夺眶而出的眼泪,沉默着,冯浩也不催她,良久,她哽声坦白:“我爱上程煜辉了。”

  冯浩唬了一跳,本能地问:“什么时候的事?他呢,他什么反应?”

  “有半年了...... 他也爱我,他对我特别的好,没有谁比他对我更好了。”

  冯浩板起面孔,再问:“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上床了没有?”,见她否认,松口气,又痛心道:“当时去学校背调,你年纪小、在校三年没有感情经历是我们选中你执行任务的重要条件。现在整这么一出,在任务最关键的时候,你辜负了我们的期望。你是个警察,规章守则也培训考核过,应该清楚,做卧底和罪犯打交道,朝夕相处,头条忌讳就是动感情,更别说谈恋爱......你的行为属于严重违反组织纪律,这个警察你还要不要当了。"

  "程煜辉不是罪犯。"虞娇小声反驳:“他是最无辜的。”

  敢情他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冯浩怒极反笑:“你说他无辜就无辜?你谁啊?你怎么知道他无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无辜?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头脑,失去理智,找不到北了。”他知道自己话说的极难听,一个是恨铁不成钢,明明是很有前途的女警察,二个也怪责自己的疏忽大意,回想一下她的转变还是有迹可寻的。

  虞娇被他的质问堵的说不出话来,但她坚信程煜辉绝对干不出那样的事,哑巴好一会儿,低声嗫嚅道:“我已经和程煜辉分手,所以程云鸿这条线索我没办法再继续了。”

  冯浩虽然语气缓和些,但脸色仍然阴沉:“行,我知道你的诉求了。但调查孟毅仁和程云鸿是一件大案子,部署行动是宋处长等领导和我们缉毒队经过周密计划制定出来的,不是我说停就能停,我说继续就继续的。你目前的情况我必须向上面汇报后,看他们的意见和安排,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信吧!”想想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次性讲清楚,不要留尾巴。”

  虞娇摇头,她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冯队长,我以后还能当警察么?”

  冯浩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已超出他的权责范围,只抿紧嘴唇,从口袋里掏出装有报销费用的信封给她,站起身,径自走了。

  虞娇呆呆坐到天黑才回到学校,远远便见程煜辉站在她的宿舍楼前打手机,他的影子被路灯拉的修长,风吹的摇摆,显得多少有些可怜,她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振动,并没有接,只是闷声略站了会儿,转身拐进一条石子小路,漫无目的地往前,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她仰脸望向天空,今晚的月亮湿渍渍的。

  三天后,冯浩打电话给虞娇,告诉她上级经过商讨后的紧急决定,他们将委派新的卧底警察来接手她的全部工作,她在交接完毕后,返回南京警官学院即可。

第一一四章 不甘

  虞娇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决定,将她从任务中完全剔除出去,接手的卧底警察连夜赶到,认识的,在北京见过一面的张诚生。

  张诚生没表现出对她任何鄙薄的态度,反倒善意的安慰:“没关系!你年轻小,又是头趟做任务,出差错在所难免,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注意不再犯就是了。”

  虞娇苦笑着问他:“我还有以后吗?”张诚生没回答,只说:“在这个任务没有结束前,你不要再和程煜辉有任何联系了.....是为你好!”

  冯浩请他俩去老正兴菜馆吃本帮菜,找了个偏僻角落的三人位,拿着菜单不知点啥,虞娇替他点了油爆虾、草头圈子、八宝辣酱、熏鱼、毛蟹年糕还有荠菜银鱼羹,张诚生好奇地问好吃么?虞娇点头,都是这里的口碑菜,价格也不贵,张诚生又问你怎么知道,来吃过?虞娇想也没想地说,程煜辉带我来......恰抬眼见冯浩脸色一凛,忙把“吃过几次”咽回喉咙里,低下头,抠着指甲,眼眶却红了。

  冯浩皱着眉,掏出烟抽,抽了几口问张诚生:“入学手续办好没?”

  张诚生低嗯一声:“已经住进宿舍了。”

  “那抓紧时间和虞娇做交接,交接完她立刻离开,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行动方案的细节。”

  虞娇能感受到冯浩已将她排除在外的冷淡,心底泛涌起一阵失落,鼓起勇气说:“冯队,孟毅仁那边我才打开局面,就这样断了有些可惜.....”冯浩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你现在知道可惜了?和程煜辉谈恋爱时怎么没想过?你知道因为你的错误,我们必须改变计划重新来过,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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