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姑娘浪
萧龙、杜强、菲盛和吴莫嫌疑最大。吴莫先沉不住气,指天指地的赌咒发誓,杜强菲盛附和,萧龙则沉默无话。
秦北将手里的烟吸一口吐一口地抽完,看看表才道:“有什么事明早再说,你们不用回去,随便找个房间先将就一晚。”
没人敢不同意,快走出门的时候,他又叫住刘瑷。
萧龙回到房间,先洗了个澡,热水浇泼着脊背,有一种炽烫的爽快,他脑海里闪过敏昂,转而出现丹妮,他当时俯首是想和她再说句话的,她却吻了上来,热情甜美的嘴唇永远都是治愈他伤口的良药,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走出卫生间,见刘瑷坐在沙发上翻看他的手机,他拿毛巾擦拭湿淋淋的头发,随意地问:“秦北怀疑谁帮着敏昂逃出去的?”
“你说呢?”刘瑷没发现什么,无趣地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开始屈起膝盖,从大腿根儿处往下褪丝袜。
萧龙冷笑一声:“他不是一直怀疑我吗?”
刘瑷道:“你猜错了!这次他最不怀疑的就是你。”
“哦?为什么?”
“明摆着的!平时你和敏昂就不对头,上次他强抢你的生意,还搞砸了。你恨他的要死,怎么可能帮他!吴莫是秦北带出来的,没可能,倒是杜强和菲盛嫌疑最大。菲盛以前跟着古力的,古力死后,就跟着敏昂混,总归有些情谊。杜强更不提了,他俩十多年的交情。”
萧龙问:“这里守卫森严,到处都是监控,插翅难飞,怎么就让敏昂飞了?”
刘瑷又开始褪另条腿的长丝袜,头也没抬道:“王朝是刘星波建的,特意搞了一处暗路,以防哪天雷子来了,大门出不去,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只有刘星波、我和秦北知道,敏昂能够逃出去,肯定是从哪听说了这条暗路。”
萧龙故意问:“暗路在哪里?”
“你也想知道?我偏不说!”她看向他笑了:“我怕你哪天撇下我自己逃了。你有时浑的就是只白眼狼。放心吧!这里真出事了,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萧龙转身坐到床上倚靠着玩手机,刘瑷过来背对他,让他帮忙拉一下礼服拉链,他扯着拉链头刺溜滑到腰间后松手,问:“秦北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刘瑷脱着礼服,有问必答:“他怀疑敏昂会乘飞机逃回缅甸,根据他监控消失的时间查了下今晚的航班,最近的一班是往芒市,已经托人去搞登机名单了。”她换好睡裙也上了床,爬过来紧挨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说:“萧龙,我最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这里要待不下去了,你不是答应和我结婚吗?在中国结婚办证,以我的身份很麻烦,你跟我回缅甸吧,我让大哥把欧美这条线的生意交给你来做,到那时,你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我也是你的,我们还会有孩子......”微顿,见萧龙没吭声,以为他默认了,笑嘻嘻地:“你看我的脖子。”
萧龙不看,自顾在手机上打游戏,她道:“秦北说这么深的手指印,是想掐死我,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掐死我?”
这回他倒开口了:“对,我真的想掐死你。”
刘瑷以为他在玩笑:“为什么呀?我哪又不顺你的心了?”
“你哪哪都不顺我的心。”
刘瑷收起笑容,轻易就被激怒了,骂道:“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对你再好也看不见,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要死一起死。”见他无动于衷,恨得咬紧牙,扑过去夺来他的手机狠狠砸向电视,咣珰一声巨响,电视屏裂了条缝,萧龙下床去捡起摔碎的手机,再面无表情地望向她,刘瑷蓦得生出一股惧意,因为他的眼神像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充满了仇恨和恶毒,似乎随时准备冲过来将她掐死。
“你要干什么?”她不觉也害怕了。
萧龙没有干什么,而是转身就走,啪的摔上门。吴莫和菲盛站在走廊里抽烟,已经听到了动静,一齐望过来,待他近到跟前后,笑着劝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功夫和她吵架,她可随身带着枪,当心一枪把你毙了。”
萧龙沉着脸没理他们,随手拧开一个空房间,进去后没再出来。
虞娇听到院门嘎吱被推开,程煜辉和林玫从内出来,林玫换了身桃粉色运动服,手里拎着袋子,和他简短告辞几句,开车走了。
程煜辉转过身,目光无意瞟扫过某处,怔了怔,走过去,虞娇坐在石狮子下面的台阶上,还穿着单薄裙子,光裸着肩膀和胳臂,凉的泛起青白色,他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拽起来,皱着眉脱下外套给她披了,只道:“跟我进来。”他率先走到门槛前,再回头,虞娇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等了会儿,见她仍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便大步走过去,闷声问:“你到底想怎样?”
对啊,她到底想怎样?
她坐在狮子脚下时也在一遍遍问自己。
她对他死缠烂打的自己都感到厌弃,他一定也很烦吧,她怎么就这么不识相呢!
“我不想怎样。”她终是开了口,嗓音在风中发抖:“你和林玫在恋爱准备结婚了吧?是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
程煜辉不答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我和她恋爱,还准备结婚?”
“我看到你卧室的灯灭了!她原本穿的是波尔多红低胸长裙......你们上床做爱了吗?她长得那么美,身材还惹火,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你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很满足,你们连续能来几次?你是不是也在计算她的生理周期,这样就不用戴套......”
"够了!"程煜辉怒容满面,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盯着她,语气十分严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羞辱我的同时,你也在羞辱你自己。”
虞娇一下子清醒过来,天啊!她在胡言乱语什么,一定是被嫉妒、绝望和悲伤蒙蔽了神智,才会让她变得面目全非。
她想说对不起时,程煜辉已经抓握住她的胳臂往院门里走,他步履大,且走的很快,她有些踉跄的跟在后面,穿过客厅,上楼梯,到走廊尽头,他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再“啪”的重重摁下开关。
黑暗的房间顿时亮了,炽白的光芒四射,刺的人睁不开眼来。
第一三零章 坦言
程煜辉拉着她到床前,冷声问:“你看看,这里有做爱的痕迹吗?”
床铺整洁,不显凌乱,连褶皱都很少,显然没睡过。
“你知道我喜欢在浴室做,没准是那里。”他拽着她走,一把推开浴室门,浴室干燥无水渍,很干净。
“还有阳台。”
“我不去。”虞娇抓住门把手,嗫嚅道:“我信你。我错了!”
“你信我?别啊!”程煜辉面露嘲弄的表情:“我都不信我自己。”不由分说拽着她到阳台,壁灯发散黄悠悠的光芒,摆了很多绿植,无处插脚。再拽她回到房里:“仔细查查,我还喜欢在哪做,你最清楚。”
虞娇被他的话刺伤了,红着眼眶道:“你和林玫一起看电影、逛商场,给她买许留山的杨枝甘露,爆米花和汽水,送她回家,带她玩密室逃脱、看音乐剧,趁灯暗后你们悄悄的拉手,我都看见了,你今晚又带她回家......你说过不带女人回家的,可你为她破例了,你们明明就在谈恋爱,即便没上床,你能说你们没有过拥抱接吻吗?”她微顿,语气颓然:“当然我没资格怪你什么,这是你的自由,但你,你要跟我说清楚,我不是那种明知你有女朋友还纠缠不清的人,我只会祝你们幸福!”
程煜辉点燃根烟抽了两口,目光黯沉地看着她,忽然说:“秦北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他虽然把你留在会场、自己提前走了,但他的眼线一直都在。我开林玫的车回到这里,她穿着礼裙开车不方便,想进来换件衣服,我认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虞娇听懂了他话意,但总觉哪里怪怪的,不及深究,只是问:“一楼有客房,她可以在客房换衣服。”
程煜辉没说话,这就是林玫耍的心机了!他纵然表现的如此明显,她仍然不肯放弃,坚持要色诱他。
他道:“我跟林玫说清楚了,我有性功能障碍,很难勃起!”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虞娇惊呆了,睁大眼睛朝他腹胯间瞪去,再回到他的脸上,下意识地问:“林玫不会信吧?”
“她信!”程煜辉答的很快:“没人会去质疑一个医生关于病情的诊断!她也不例外。”效果可以说立竿见影。
这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典范!虞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很好笑吗?”程煜辉淡淡道:“虞娇,你怎么不懂,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其他女人的事。”
虞娇刹时白了脸,他的话,简直比方才更令她难受千万倍。
程煜辉把手中烟捻灭扔进烟灰缸里,走到她的面前,俯视她:“这条裙子秦北送的?”
虞娇不愿再骗他了,点点头。
他拉她到穿衣镜前,站在她身后,她不知所以,却也挣脱不了,只得看向镜中的他,正疑惑时,却见他的手极快的伸向她的衣领,毫不留情的大力扯烂,单薄的绸缎哪堪这般对待,嘶啦一声脆响,露出她的大片肩颈,她惊呼,连忙用胳臂捂住胸前。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果然他问:“秦北咬的?”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点点头。
那一口咬印很清晰,泛起紫红淤痕,是故意为之。虽然刺目,他仍定定盯着,低声问:“虞娇,你每次出任务,都用同样的战术吗?”
“什么?”虞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是听错了,对吧?!
程煜辉说的很直白,没有任何感情修饰:“你每次出任务,都会想方设法去诱惑你的新目标是吗?让他对你生出好感,既而有了爱情,肉欲令他深陷,再窃取情报,得手后把他一脚踢开,从此消失不见?对我是、在广州也是、现在轮到秦北了,是吗?”
宋局长从北京回来后,给他带来两份机密人事档案,只有阅览的权限,他看后,大受震撼。
虞娇转过身,抬手扇了他一耳光,程煜辉没有躲避,但目光阴鸷。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不堪。你前时说我羞辱你,你现在也成功羞辱到我了。”她含泪道:“既然如此,我们没再见面的必要。”不管裙子烂了,揪紧扯破处就要走。
程煜辉叫住她:“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还有萧龙,你的那位卧底搭档!”
虞娇根本不想知道,她只想赶紧逃离他,逃离这个伤心地,但萧龙的名字又令她顿步,她等着他说。
程煜辉倒不急着说了,而是走向衣橱,取出一条红裙子给她,平静道:“等会离开时,总不能穿着破衣服出去,你换好叫我。”
他去阳台抽烟,今晚月色皎洁,凉风轻送,吹的风铃发出乒乒响声,平时不觉得,此时倒是听了一曲清音。抽完半根后捻灭,回到房内,穿着红裙子的虞娇,端坐在椅子上,他不由地出神,待她扭过头来,立刻又清醒了。
他倚着桌沿而站,似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道:“小叔死后,冯浩给我一个邮箱地址,说唐馨想跟我联系时,会往这里发邮件。五年后,我终于收到了一封邮件,唐馨发来的,她告诉我,她是一名缉毒警察,长期潜伏在毒贩集团内部执行卧底侦查任务,冯浩牺牲了,她需要新的联络人,她有重要情报需要传递。你不必怀疑,和你邮件来往的,一直是我,而不是刘家宏。”
虞娇简直像在听天方夜谭,她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程煜辉坦言:“五年前,这个伤我至深名叫唐馨的女孩,在把我推入崖底后一走了之,我才发现,我竟对她一无所知。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肆无忌惮的伤害一个要把她纳入人生、共度未来、那么爱她的人。她没有心么!我恨她摧残了我的感情,恨自己一腔真意错付,与其说恨她害死了我的小叔,我更恨自己引狼入室。整整五年,我工作、生活、交友,表现的一切如常,却没人知道,我深陷在绝望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舅舅舅妈、领导同事以及其他人给我介绍过不少女孩,希望我恋爱结婚,营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做不到。我要告诉唐馨,这五年我单身至今,不是在等她,她毁了我,毁了我爱人的能力。当发现她以另一种身份再度和我交集时,我只想做一件事。”他微顿:“我要彻底的搞清楚她的底细!”
他说他被推入崖底,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也同样跌落崖底,那里荆棘遍生,她熬不下去时,总会抬头仰望,知道他在星云之顶,便勇气增生。
虞娇泪流满面。
五年前最惨痛的时刻再次重提,无论对她,还是他,其实都没有赢家。
第一三一章 案发
虞娇接到冯浩的电话,亦庄抓捕行动已经完成,他没说详情 ,只让她带上相关证物,立刻乘当晚的飞机至北京配合调查。
她回到孟毅仁家中收拾行李,吴芳也得了消息,拿出一只录音笔,解释是她平日里偷偷录的,希望对案子有帮助。
虞娇直接放进箱子里,到北京后一齐交给了冯浩。她正好赶上队里的案情通报会,才知此次行动并不顺利。
四月二十三日,孟毅仁和程云鸿乘飞机抵达北京,再招辆出租车直往仓库。途中孟毅仁打电话给邱耀华,问他在哪里?邱耀华是缉毒队派来的卧底,表面身份为在上海开茶庄的香港小老板,暗地里做贩毒制毒生意。接到电话后,高度的警觉性令他迅速做出反应,表示正在北京进货。孟毅仁给他两小时为限,准备好钱款到亦庄马驹桥镇开发区的门口,会有人在那等他,不许带帮手,过时不候。
冯浩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向宋处长他们进行了汇报,情况紧急,经过简单磋商即定下方案,采取不打草惊蛇的原则,由冯浩带领六名缉毒队员便衣进入园区,暗中在仓库周围蹲守,邱耀华如常和他们交易,交易完毕走出仓库的那刻起,冯浩他们立刻进行场面控制实施抓捕,行动要求做到快狠准,避免伤亡。
当晚十点钟,邱耀华开着金杯车载着装钱的行李箱准时到达园区,二十分钟后,晃悠悠过来个人,隐在远处的冯浩辨认出是曾嵘,他直接上了副驾驶,车开始往里开,园区很大,又在建工厂,显得空旷且杂乱,不时出现几个建筑工。这样的场景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跟着不易发现,坏处是容易跟丢,曾嵘明显警惕性很高,不缓不急地把园区逛遍了,在冯浩思考可能暴露的可能性时,车子终于停下来。
仓库还在建,门外一滩滩水泥坑,一堆堆黄沙,临时接线的灯泡散发着昏光,下面放个炉子,顿着锅在烧水。
曾嵘敲敲门,片刻后出来三人,帮忙把五个行李箱推进去,没多久,曾嵘和那三人返出来,围在炉子边,揭开锅盖,开始煮方便面。
冯浩觉得等着不是办法,索性带了两人过去搭讪,自来熟的递烟,说是在前面工地干活,错过发放盒饭的时间,来讨两包方便面吃。曾嵘听他说着口流利的四川话,都是老乡,感觉亲切,放松了警惕,让另个人去棚子里多拿几包来。
也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这样的巨响对冯浩来说分外熟悉,枪声。
又是一声。
冯浩给另两人使个眼色,合作多次默契早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曾嵘三人扑倒,摁压住头,扣上手铐。
冯浩则带四人闯入仓库,正看见孟毅仁手中持枪,他果断的射击,孟毅仁胳膊中弹,枪落地上,痛苦地打滚嚎叫,两人上前铐住他的手腕。
程云鸿面如土色,被喝令蹲地抱头。冯浩则一边打 120,一边查看邱耀华的伤势,孟毅仁第一枪打偏,擦过他的肩膀,第二枪打中头部,血流很多,感觉凶多吉少。
又有数名警察随后赶到,现场清点毒品和现金,共缴获五十公斤海洛因,和数百万现金。
虞娇参加完通报会,冯浩安排她去旅馆休息,她路过审讯室,里面流泻出如水的灯光,已经开始在对孟毅仁和程云鸿进行提审。打开手机,有程煜辉的短信,问她人在哪里,为什么关机,看到回复一下,显然他还不知自己的小叔出事了。
沉默许久后,虞娇回了电话,尽量以轻快的语气告诉他,她在北京和同学一起做课题,恐怕要多呆上几天,而且接下去会很忙,没空联系了,并祝他生日快乐。
程煜辉没有生气,反表现出大度和理解,嘱咐她再忙也要注意身体,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告诉他,他会帮她,还说了宝贝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好听的要命,诉起情话更酥人心。
她挂了电话,眼泪不禁流下来。
他应该很快就会得知小叔被捕的消息,到那时,他将会知道她都曾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