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幸食
“他联系你做什么?”
“为我私生子身份的事,他想我对付徐州。”
徐诺斟酌着字句,观察着柳柳的表情。
但见柳柳用白色的毛巾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闻言突兀笑了一身。
她唇角扬起来,看起来有些诡丽。
“这样啊。”
“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她盯着徐诺,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徐诺,不要让我失望。”
“千万要让徐州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当年她看见徐诺每天都会在学校外面,盯着徐州被管家的车接回去场景,每每那个时候,他眼里的仇恨仿佛要化作实质。
他幽魂般的模样果然引起了徐州的注意,某天下午,她亲眼看到徐诺被徐州带着一群保镖摁在地上,被徐州用鞋抵着脖子,冷言羞辱。
在徐州走后,柳柳朝他走了过去。
一晃五年过去了。
当年瘦弱的、营养不良的少年,此刻已经长成了肌肉虬结的成年男人,而且在格斗界威名赫赫。
只不过这么多年的隐姓埋名,总算等来了春天。
柳柳眼睛微光闪烁。
“好好利用驺吾,走到徐州面前。”
“也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她语气柔软,带着那种真心的笑意,却也因此充满了蛊惑。
徐诺有些狼狈地红了脸,低下头。
“好……我一定会。”
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无法与她对视太久。
“好了,我要走了,你记得我的话,有事及时联系我。”
“他让你做什么,你做之前,先告诉我。”
徐州让驺吾失去了她。
驺吾怎么会善罢甘休。
*
这天晚上,又是酒局。
程炜深和徐州喝酒,来的还有几个徐州的客户。
如果驺吾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其中几个客户。
他们正是这段时间与驺吾毁约的那几个负责人。
“你还真是狠毒,这是要把驺吾往死里弄啊。”程炜深一边喝酒,一边冷笑着开口。
那几位客户知道程炜深在说什么,他们不知道程炜深和驺吾之间的关系,但是很清楚徐州绝对是和驺吾反目成仇了,这两位少爷回到京都,都已经开始扩展自己的版图,两人谁也不比谁差。
徐州给了几人一些不能说的好处,利用家里从政的关系,把他们套的死死的,这些当然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可是程炜深的态度他们摸不清,所以程炜深一说,他们就只能尴尬地喝酒赔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其中一位客户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
“是啊是啊,王总说得对。”另一位客户也符合。
对此,程炜深笑容深了深。
徐州对他带刺的话倒是反应平淡:“那又如何。”
“打蛇打七寸,驺吾气焰太甚,要是这么由他发展下去,又得了她,换你,你会坐以待毙么?况且,华隆商城不是你们家的么?为什么她的读书发布会在那里呢?”
“你又好到哪里去?”
徐州的声音冷冷的。
闻言,程炜深反常地没有生气。
“彼此彼此。”
徐州眼神有些阴鸷,他垂下眸子,默默喝酒。
正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
“什么?”
“好,我就回来。”
挂完电话,徐州将手里的水晶酒杯狠狠的砸在了茶几上。
水珠因为力度而被震动得撒了出来。
“怎么了,徐总?”
程炜深桃花眼眯了眯,看似关切的问。
戏称他为徐总,带了点玩笑味。
可见并非真心。
“家里有点事,得走了。”
说着,他有些歉意的朝那几位客户笑了笑:“下次我再单独请你们吃饭,这次实在不好意思,家里老爷子喊我回去,有点家事。”
“您忙。”
“没事没事,我们也要走了。”
“不必不必。”
在客套话中,徐州看了程炜深一眼,拿起西装外套,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后,剩下的几个人有些尴尬。
便也笑笑向程炜深告辞了。
人一下走了个干净,程炜深顿觉有些没意思。
想起徐州临走时那难看的脸色,程炜深“啧”了一声。
“能是什么事?难道是徐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回来了么?”说完,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好笑。
“哈哈哈哈……啧。”
他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喝着酒。
喝着喝着,脸便泛起了病态的红。
醉眼朦胧间,他眼前模模糊糊浮现起了柳柳的身影。
他捏着柳柳的柔软的面颊,正要亲上去,柳柳脸上露出那种惊惧与羞怯,眼里泛着可怜的水光,甚至结结巴巴地说:“别……有人……”
就连香气也那么真实。
然而就在下一秒,柳柳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咖啡馆里,冷冷清清看着他的柳柳。
他一伸手,柳柳的影子又消失了。
最后出现的是柳柳站在桥上摇摇欲坠的样子,还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
“别……不要……”
他瞬间脑袋便清醒了,所有的幻觉全部消失,他还是身在喝酒的包厢里头,外面传来男男女女的嬉笑声,包厢里头安静又冷清。
“我都想了些什么?”
他苍白着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嘴里吐出点酒气。
*
另一头的徐州,开着车直奔老宅。
他表情冷漠,嘴唇紧抿。
“徐诺……臭水沟里的老鼠,也配被接回来和我争权?”
程炜深随口一说,还真的一语成谶。
*
进入书房,徐父,以及徐家家主徐州的爷爷,全部坐在椅子上等他。
此外,徐父的边上,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他小麦色的皮肤,额角上有一道伤疤,在徐州进来的时候,他便抬头看向他。
眼神带着几分冷峻和沉静,不像是当年被他踩在地上的狼狈小子,像脱胎换骨一般,长成了一个成熟可靠的男人模样。
“来,徐州,和你弟弟打个招呼。”
“这是小诺,我让私人侦探查了十多年,前两天才有了消息,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是身上都流着我的血,以后徐诺有什么不懂的,徐州你作为哥哥,多教教他。”
徐州沉默了一下,随即脸上扬起那种礼貌而和气的笑容:“知道了,父亲。”
“小诺,你好,我叫徐州,你叫我哥就行了。”
“你在京都做什么工作?”
“有什么不懂的,就像父亲说的,尽管来问我。”
他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看起来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弟弟毫无恶意。
甚至自带一种兄长的可靠。
“哥哥好。”
徐诺看起来温厚而腼腆,对徐州的友好有些受宠若惊。
“我在百诺酒吧当酒保,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我是个粗人,没学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