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月 第11章

作者:钦点废柴 标签: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现代言情

  瘦师爷往病房门口摆头,示意方牧昭跟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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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月回到检验科跟夜班同事做完交接班,摸到电脑忍不住在数据库里搜倪家劲。

  检索页面只返回一条数据,是上次她逼他自证没有传染病的血检报告。

  这个泥猛,是病号没做检查,还是来探病陪诊?

  急诊科送来一波标本,任月叉掉页面,开始干活。

  没一会接班同事做的尿淀粉酶报危急值,又是一个胰腺炎,看着都肚子疼。任月核对信息,给急诊科医生打电话,占线,只能亲自跑一趟。

  急诊科走廊,幼儿啼哭惊天动地,一对夫妻抱着头破血流的小孩,急匆匆赶进清创室。

  任月往边上让了一步,血腥的一幕闪过,另一幕令人更加脑门充血。

  方牧昭站在抢救室门口,跟一个瘦秃头的男人讲话。

  任月第一次看到方牧昭跟任开济以外的人在一起,潜意识觉得也是同类,不禁多看了一眼。

  方牧昭撞上她的目光,又像不认识她,跟在食堂门口的偶遇时一样。

  瘦师爷:“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救人的是你?”

  方牧昭:“我也没说谎。”

  瘦师爷冷笑:“你跟我玩文字游戏。”

  争执可信任度,似乎是这类人永恒的话题。

  任月路过,口罩挡住大部份表情,拐进了对面诊室。

  任月跟送检医生确认检查结果,走出诊室,方牧昭和瘦师爷没了踪影。

  方牧昭跟着瘦师爷回到病床旁,大胆坚一个人回来,刚做完“热身运动”,指关节发红,额角冒汗。

  李承望眼神点了方牧昭,“你叫泥猛。”

  方牧昭:“是,望叔。”

  李承望:“哪里学来的急救本事?”

  方牧昭:“以前在老家游泳馆干过一段时间救生员。”

  李承望:“驾龄几年?”

  方牧昭:“六年左右。”

  李承望:“不错,后生可畏,技多不压身。”

  方牧昭:“望叔过奖。”

  李承望:“明天开始你来给我开车。”

  大胆坚说:“叔,你不是有司机了吗?”

  李承望:“阿坚,我看他比较想当你的司机。”

  现在的司机跟大胆坚私交过多,留着是个隐患。李承望点到即止,大胆坚登时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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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班过后又轮到要命的夜班,任月定了手机日程,差不多就跟科主任打招呼,国庆要请假回老家参加继兄婚礼。

  任月资历浅,职场讲人情世故,长假不一定能轮到她请假。

  窗口铃声尖叫。

  任月兜起手机,走去应铃。

  方牧昭坐椅子上,给窗口框出一张证件照似的。

  “晚上好。”嗓音似乎略沙哑。

  任月还是不冷不热,“又有什么指教?”

  “正经事。”方牧昭把一张淡黄色急诊单放上台面。

  任月接过看名字,是他的,倪家劲,要采末梢血查血常规。

  临床诊断:急性上呼吸道感染。

  任月开始常规流程:“叫什么名字?”

  方牧昭:“倪家劲。”

  扫码枪嘀了一声,打印机吐出一张小票。

  任月递给他,“半个小时后在机器上打印报告,手伸出来。”

  方牧昭伸出右手,朝上的腕骨处爬了一条青筋,鼓突又富有美感。手指匀称修长,尤其指甲盖大小合适,健康有泽,不会太小显得笨拙幼稚。

  就是麦色肌肤粗糙了点。

  任月扣住方牧昭中间三根手指,捏住无名指消毒指尖。

  方牧昭的拇指微扣,偶尔蹭到她的无名指。

  两个冤家像隔着手套第一次别扭地拉手。

  方牧昭扫了眼任月低垂而专注的眉眼,职业性给她多添了几分干练气质,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冷不丁开口:“济公还给你寄东西吗?”

  任月:“你当他印钞机啊?”

  方牧昭:“不是也差不多。”

  任月不由压低声,“处理掉了么?”

  方牧昭:“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话毕,任月扎了他一针,刺痛感瞬间超越她的冷言冷语。

  方牧昭眼皮跳了跳,明明白白捏了她一下。

  任月挤出血珠,一下一下喂进吸管,“有发热么?”

  方牧昭:“这是采血流程,还是关心?”

  任月:“随便问问。”

  方牧昭权当是后者,笑了下:“没有,可能呛了两口翠田河的脏水。”

  任月还以为他感染什么烈性传染病,蹙眉:“你跑翠田河游泳?”

  方牧昭:“捞人。”

  任月吸满吸管,看了他一眼,“前两天?”

  方牧昭:“嗯。”

  任月:“见义勇为啊。”

  方牧昭:“算是见‘义’勇为。”

  “挺厉害,家属应该给你登报表彰。”任月不是家属,没法激动肯定他,但打心底佩服这样的人,她难得冲他笑了下,口罩遮住口鼻,遮不住眼里的光。

  方牧昭好像给闪了一下,平日锐利的眉眼怔了怔。

  “我尽量10分钟给你出结果。”任月示意一下插了吸管的试管,转身走向仪器群深处。

  任月8分钟发掉了报告,走到窗口张望,想叫方牧昭去打印。

  人已经没影了。

  任月趁空冲了杯咖啡提神,在噪音里忙活一阵,窗口铃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窗口外没人,标本架也没新标本。

  台面多了一只乌篷纸船,白色船体印着稀疏黑字,是用B5纸的检验报告单折的。

  船里躺着两枚白兰花,含苞待放,像两颗剥了皮的大白兔奶糖。

  要真是奶糖,任月可不敢吃。

  她托起“神秘患者”送来的乌篷船,闻了闻,冷香幽幽,沁人心神,她不禁又笑了下。

  

第9章

  保洁阿叔开着拖地机在窗口外转悠,漫长夜班终于迎来黎明。

  同事姐姐跟任月交完班,偏头嗅了一下她肩头,“小月,我怎么闻到一股好像香味,你今晚喷香水了吗?”

  任月:“怎么可能,我不用香水。”

  同事:“我都闻到了,真的!悄悄告诉我一个人,是不是谈了?”

  任月笑着掏白大褂的口袋,没法单独倒出玉兰花,连纸船一并掏出来,“是这个味道吧?”

  同事哇了一声,接过稍扁的乌篷船,顺手帮它撑起两头顶篷。

  她嗅了一口,“真的是,是叫玉兰花吧。”

  任月:“嗯。”

  同事:“以前看到过路边有婆婆卖,现在好久没有见到了。这是哪来的?”

  任月一下子给问倒,“房东给的。”

  同事讶然,“你们房东还送花?”

  任月笑了下,“交房租顺手牵羊。”

  同事嘿嘿一笑,大概信了。

  手机震了一下,任月怕来紧急通知,掏出看了眼。

  说曹操曹操到,房东发来七月份水电用量和总价,任月上滑,对比六月份数据。

  “倪家劲。”同事的声音忽然炸开在耳边,像突然纠了一下任月的心脏。

  任月:“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