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星
“哥哥,”凌遥无奈翻了个白眼,“庄严的假期也是假期。”
“我没让他买,”周淮川说,“我让司机带过来。”
“司机的命也是命啊!”
周淮川收起手机,皱眉“啧”了声,“所以我的命不是?”
凌遥“咯咯”地笑。
就算拿命去换,此时此刻,周淮川也换不出披萨和牛排给她。
但他为她准备了淡口的松饼和杭椒牛柳,她自发研究的新吃法,将牛柳夹在松饼里,还给这种中西混搭的吃法取名“周氏夹馍”。
吃完饭,困意再次席卷了凌遥。
不用周淮川催,她自己回房间,洗完澡躺上床。
半夜山里下起了雨。
凌遥在雨声淅沥中醒过来。
她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昨晚临睡前她忘了充电。
凌遥打开灯,将手机充上电,然后披了件衣服去二楼的水吧台喝水。
从十年前,她第一天住进这里开始,晚上二楼所有区域的灯都是常亮的。
今天也不例外。
所以凌遥一打开门,就看见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个人。
电视里在放一部家喻户晓的老电影,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听到动静,周淮川缓慢地偏过头,看过来。
看到她的前几秒钟,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像是在走神或是回忆,目光里带着几分追忆的凝滞,然而很快,他就恢复如常。
他没有动,仍然坐在那里,连后仰在沙发靠背上的姿势都没有变,什么都没说,只是向她伸出了手。
凌遥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朝着周淮川走过去。
她把手轻轻放在他手心里,下一秒便被男人宽大厚实的手握紧。
周淮川没怎么用力就把凌遥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她被他抱在怀里,下巴很自认地垫在他肩窝里,闻着他睡衣上更浓烈的雪松味,干燥温暖,带着一点清淡的苦味。
令人安心又上瘾的味道。
凌遥双手搂着他脖子,多动症犯了,手指揪他的发尾玩,嗓音软软地说:“医生说我过了十四岁就不能和异性过于亲近。”
其实女孩在更早的年龄段,就应该适当和异性保持距离,包括家里的异性长辈在内。
只是凌遥是在十四岁时被正式告知的。
这不能怪她,因为从十岁到十四岁,她的身边只有周淮川,更不是周淮川的错,因为凌遥是他养的第一个孩子,他没有经验。
周淮川微微侧过头,下颚蹭了蹭她的发顶,认同道:“医生说得很对。”
她说我已经过了十四岁,我们不能这样拥抱。
他说是的,我们不可以。
但他们还是抱在一起。
手脚缠着,肌肤贴着。
就连呼吸也缠绕在一起。
“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光说不够,她不断收紧手臂,将他用力抱住。
她被雪松的味道彻底包围,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呼吸带着潮热的气息拂过她柔嫩耳垂。
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轻言慢语地问:“有多喜欢呢?”
第24章 更爱谁我和沈沛文,你更爱谁?……
有多喜欢呢?
凌遥思考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甚至比宋姿仪更长,也比任何人更亲密。
喜欢他,喜欢被他拥抱,喜欢和他在一起,这种喜欢早已潜移默化地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凌遥觉得,没有标的物可以去衡量自己对周淮川的喜欢。
“总之,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你非常非常喜欢谁?”
“当然是……”
凌遥突然发现周淮川的声音不对劲。
她抬起头,坐直身体,看到周淮川的脸时吓了一跳。
“Stephen?”
凌遥不明白,周淮川的脸怎么变成了沈沛文的模样。
“你喜欢的是谁?”长得像沈沛文的周淮川捧住她的脸,平静的目光渐渐变得狠厉起来,“回答我,回答我凌遥!”
“我……我喜欢……”
凌遥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场梦。
她回忆着梦里的场景。
男人快要贴到自己耳垂的薄唇,在后背上游走的滚烫掌心,还有那一遍遍的询问“喜不喜欢我”“有多喜欢我”……
凌遥
甩了甩不清醒的脑袋,觉得自己真是昏头了,怎么会认为梦里的人是周淮川呢?
她对沈沛文有好感,有那么点喜欢,继而在梦里对他产生某种幻想可以理解。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她和乐意点过男模,摸过他们硬邦邦的腹肌,她也会和同学背后蛐蛐哪个男同学的身材好。
这没有什么,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至于为什么梦里的人那么像周淮川,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她对异性最直接、最具象化的来源都是他。
“那只是梦,只是梦,没有任何意义。”
凌遥一遍遍安慰自己。
但她接起电话时,还是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电话是沈沛文打来的,表达了对她的关心。
“身上没有淤青,也没有任何不适,昨晚睡得很好……晚饭吃得很好呀。”
两人聊了会儿,没提昨天在停车场,凌遥被周淮川突然接走的事。
周淮川和凌遥没有血缘关系,但外界都知道,当年凌家危难,凌老爷子将凌海和凌遥托付给周淮川,凌海内部的人也亲口证实,周淮川对凌家的忠心。
在所有人眼里,周淮川就是凌遥的监护人,把她当自己孩子一样,含辛茹苦地拉扯长大。
得知她在马场受伤,他不放心亲自来接,对导致她差点受伤的沈沛文没有好眼色很正常。
凌遥认为,沈沛文不会介意这件事。
沈沛文打来电话,除了关心她身体,还告诉了凌遥一件悲伤的事。
Rose昨晚突然心脏衰竭,没能抢救过来。
这个消息实在让凌遥太震惊了,“可是明明昨天她还好好的……”
“这是常有的事,”沈沛文安慰她,“血统越是纯正,得先天性疾病的概率更高。或许这就是完美需要付出的代价。”
凌遥知道沈沛文一定很伤心,他需要安慰。
于是她说:“昨天我们似乎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你忘了带我去挑一匹可爱的矮脚马。”
电话里的沈沛文沉默了几秒,等他再次开口,总是平稳的语调里多了一丝激动。
“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挑好吗?”
凌遥答应了。
“所以……你是在主动约我吗?”沈沛文没沉住气,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凌遥大大方方地回道:“对呀。”
喜欢一个人,会想见他,想和他约会,也会在梦里梦见他。
沈沛文:“我很想现在就见到你。”
沈沛文稍重的呼吸声透过话筒,响在凌遥耳边,像雨水打湿的小鸟翅膀,湿漉漉地扇在她心上。
挂了电话,凌遥洗漱完下楼。
昨晚睡得早,所以凌遥起得还算早,但显然周淮川更早。
他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了。
早餐依然是他亲手做的。
别墅里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各处都有人打扫整理,花瓶里永远插着新鲜带着晨露的花。
除此之外,凌遥很清楚,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附近,保护着这栋别墅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