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六
佯作没有感觉:“说啊。”
“说到哪儿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不在焉的慵懒和喘息。
“你说你爸。”
“啊,”他若有似无应了一声:“他觉得我不是他的小孩,小时候就各种虐待我,直到他再婚有了小孩,才开始对我不闻不问。可是他的第二段婚姻也出问题了,他精神就彻底不正常。”
夏橙正在认真听着。
见他话头一止,不由好奇道:“怎么了?”
“先让我好好…”
夏橙只觉大脑一片轰鸣。
不自觉提高声音:“温时年!”
他仿若未闻揽过她的腿。
肆无忌惮的索取。
夏橙一只脚踩在他说过的矮凳下,双手被迫反撑在身后,“温时年,你快点儿继续往下说。”
“说不了。”
“我不管。”夏橙怕他结束以后又不认账,到时候又找借口让她再来一次,“不说我就不让你……了。”
“好,”他不得不放缓速度同时继续:“温家的人把他接回来了,怕被其他人知道,就被他关在家里,而他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他们就觉得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就非让我去,以为这样就能有助他的病情。”
“然后呢?”她双手扶着他的肩上道:“不要停。”
他对她的要求真的太高了。
又要做又要说,可她这样真的太舒服了,每每让他提起都觉得痛不欲生的往事,在此刻竟是如此轻描淡写,不足以在他心底掀起任何波澜。
“他上来就要掐我脖子,结果把我反掐着脖子,动弹不得。”
他说到这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我发现这个精神病也怕不要命的,他发现我真的想要他的命,就开始怕我了,我一走进他的房间,他就往角落躲。”
夏橙没有说话。
房间里满是不可自抑的低吟。
他单手紧搂着她的腰,将脸枕在她肩上,忘情的在她的温暖里索取。
任何的痛楚都在此刻被抚慰。
“那你的手是他弄的吗?”夏橙极力保持着理智问。
“恩,”他亲吻着她的嘴唇,“不过我差点儿也用那把刀杀了他,大家也算扯平了。”
夏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他却在此刻,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脖:“宝宝,你好温暖。”
夏橙没有听见。
完全沉浸于其中。
结束以后,夏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发现他迟迟没有动静,扶着他的肩膀想将他推开时,才发现他的肩膀在轻轻发颤。
夏橙不由一怔。
只听他宛若呢喃般自语:“我那么恨他,可是我又最像他,”
“我看着他像一个孩子躲着我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对他的怜悯,反而像他小时候对我一样,忍不住掐住了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是一个疯子。”
“他无法再对我经受的一切感同身受,他解脱了,面对我的伤害只会吼叫,不会痛苦。”
“最讽刺的是只要我进到那个房间,他就会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却都以为是我治愈了他。我那时候就忍不住想,他们小时候面对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只要我不打扰到他们,他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阿橙,”他顿了顿,“我真的好痛苦。”
第71章 好咸“你敢那样和他做,你就真的死……
这是夏橙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凝听他的痛苦。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自己哭了,仓皇用手背摸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
缠绕着纱布的手,抚上她的面庞。
“哭了?”
“没有。”夏橙避开他的手掌,正准备说点儿什么,他忽然低头吻上她的嘴唇,浅浅吸吮了几口,冷不丁抬起头:“好咸。”
他说的是她眼泪的味道,可夏橙总觉得他另有所指。
仿若未闻道:“你现在说出来以后,心里有好受一些吗?”
“艹了你以后好多了。”他由衷的说道。
夏橙:“……”
他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轻轻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退后一步直起身道:“好了,别操心我的事了,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夏橙还想说什么,但是显然这件事已经伴随着他动作的停止而结束了。
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情绪,佯作不经意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没看网上那些骂你的?”
“我不在乎。”
“就只在乎我?”他系上皮扣,挑唇轻笑。
“恩,”夏橙听出他的揶揄,毫不客气回道:“毕竟取悦你比拍戏挣得多多了。”
“聪明,”他仿佛没听出她的讽刺,俯身打开她身后的台灯,“像你前天晚上那样随便我艹,就值一套房。”
夏橙对答如流:“好,我下次争取努力点儿,从你那挣套别墅。”
“恩,加油。”
和他比不要脸,夏橙的确自愧不如。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从桌上下来,“我要去洗澡了。”
“恩。”他侧身让过。
等到她走了,他才拆开自己掌心的纱布,仔细端详着掌心血肉翻飞的伤口,眼底的促狭陡然消散,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透着显而易见的忍耐。
他早之前就已经联系了自己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赶来时,看到他手里的伤明显吓了一跳,而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不要声张。
家庭医生不解,但还是放低了声量。
“怎么弄的?”
温时年言简意赅。
家庭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家里人还真不把你的事业当回事啊。”
这再怎么说都是艺术家的手,怎么能这样糟践呢。
温时年气定神闲:“习惯了。”
家庭医生没有说话。
在为他处理伤口,发现这个伤口已经有一会儿,而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不由感叹道:“你现在这么能忍痛了?”
他记得曾经温时年真的很宝贝自己这只手,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也会叫他来妥善处理。
温时年倚靠在沙发上,淡淡看了他一眼。
显然在嫌他多嘴。
医生见他神色如此平淡,不禁打趣道:“画不画也无所谓了?”
“恩。”他低声应道。
医生分辨不出这句话的真假,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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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橙走进浴室,认真思索着温时年的话,忍不住又蹲在地上哭了一场。
他真的尽他所能好好的长大了。
可是,好像又没有真正的长大,那个被虐待的小孩始终活在他心里,时不时就会拿起防备的匕首,误伤所有企图靠近帮助他的人。
直至此时,她才知道他时不时“刺伤”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明白了让他痛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
他最恨他,却又最像他。
夏橙深吸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打起精神向着淋浴房里走去。
她洗完澡出来,见他还没有回来,不禁打开门去找他,却闻到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寻着味道找去却发现是他在楼下烧东西。
橘红的火光透过废旧的铁桶照耀在他淡漠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暖意,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漫天的大雪里,透着一丝料峭的寒意。
夏橙起初不知道他在烧什么,不由被那张堪称女娲炫技之作的面孔吸引。
直到无意中扫过他正在往里丢的画布,才猛的回过神来,她不自觉往前一扑,却被他从旁拽住:“怎么了?”
“你在烧什么?”
“不要的废稿。”
“你确定是不要的?”
“我确定。”
夏橙欲言又止。
温时年笑道:“恩?”
“你别拿你的心血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