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六
“你这样明天还要拍戏?”
“明天应该就消肿了,再吃点止痛药就行了。”
温时年欲言又止。
终是没做出任何评判,脱掉身上的外套,向她勾勾手:“过来,我帮你脱。”
夏橙愣了下。
但还是走了过去。
他先是帮她把没有受伤一侧袖子脱了下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帮她取受伤的一侧,脱掉外套之后,便是毛衣。
温时
年看到那件熟悉的老式白色毛衣就满是嫌弃。
夏橙小声为自己的毛衣辩驳:“毛衣不就是这样的吗?保暖就好了。”
温时年没心情搭理她。
小心帮她脱下毛衣,又看向她贴身的保暖衣,她颇为难为情:“这个我自己就能脱。”
“手。”他仿若未闻道。
夏橙只能乖乖伸出了手。
他打量着她身上仅剩的内衣,没有再继续,而是让她进浴室。
夏橙不明所以跟着他走进。
他让她在门边的椅子坐下,半蹲下身问:“裤子你自己能脱吗?”
夏橙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连忙点了点头。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你走吧。”
温时年没搭理她。
侧过头,没有看她,然而一只手到底不方便,夏橙还是需要他帮忙,“温先生,麻烦你帮我拽一下。”
温时年颇为不耐烦的扫过她。
无视耳朵的烧灼,径直帮她脱了下来。
夏橙也有些难为情。
收着双膝,对他背过身,“麻烦你把这个排扣也解一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什么都没说的解开来,她穿上脱鞋,走进淋浴房,打开水,挡着身前,正准备让他出去,只见他脱下身上的毛衣,拉起笔挺的西裤,赤脚走了进来。
原本开阔的空间,陡然变得逼仄。
夏橙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了?温先生。”
“我帮你,”温时年侧过脸不去看她,淋下来的水溅落在他的脸和发丝上,“要洗头吗?”
夏橙点了点头。
“恩。”
他先是拿过沐浴露,挤在浴球上面,替她擦洗。
夏橙从来没看过他这么局促的样子,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温先生,可以看的。”
温时年当然知道。
只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至此。
“别管我。”温时年回绝道。
夏橙举着手,看着粉色的浴球在肌肤上游走。
他刻意的没有人自己碰到她,让她心里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原本紧绷的身子又放松了些。
温时年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去感受她。
只是盯着她举起的那只手,不断提醒自己,不然真的就是禽兽了。
故作轻松轻松问:“你要洗头吗?”
“恩。”夏橙应道。
“那转过去。”他在掌心涂上洗发露。不自觉扫过她的背影,但很快意识到什么,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帮她洗完头,又把她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而后关掉水,径直走了出去。
他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已经浸湿不少,但他没有去换的意思,把浴巾搭在她的身上,拿起吹风机向她勾勾手。
夏橙乖乖走到他面前站定。
吹风机的轰鸣彻底淹没了他的气息,夏橙盯着他不断滴水的袖口和半透的衬衫冷不丁开口:“妈妈。”
温时年没听清,关掉手里的吹风机,“恩?”
夏橙连忙摇了摇头:“有点烫。”
他立刻将温度降低了一个档位。
等头发吹干,帮她穿好睡衣便让她出去了。
温时年跟在她的身后,拿着放在柜子里的药膏,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
夏橙坐下,他穿着半湿的衣衫半蹲在她身前,勾勾手指:“把手给我。”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缓缓伸出了受伤的手,他贴得格外仔细,夏橙忍不住又呢喃道:“妈妈。”
温时年这才听清楚了。
等完全贴好才抽空看了她一眼,“妈妈?我?”
夏橙摇头:“只是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帮我洗澡的样子,。”
温时年自嘲的勾起唇角:“那你就叫我妈妈吧。”
“温先生,”夏橙郑重的纠正道:“谢谢你。”
“不客气,”他不以为然拿起其他的药:“下次小心一点儿,我看袋子里都是止痛的,你痛了再吃,间隔时间在四个小时以上。”
夏橙点点头。
夏橙唇角讥讽更甚,喃喃自语道:“我还真成你老妈子了。”
“你是一个好人。”
“这就好人了?”温时年满是不屑道。
“今天是。”
听着她严谨的措辞,温时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戴着银色的表带问:“小妹妹没见过好人吧?”
“我什么人都见过,”夏橙顿了顿:“所以才知道你好。”
温时年看着她认真干净的眼睛,忍不住心生惭愧。
抬手盖在她的眼睛:“少给我灌这些迷魂汤,今天算你欠我一次,以后会让你还的,”
“恩。”
他垂眸扫过她的嘴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了,有什么事给你助理打电话。”
他就伺候这一遭了。
夏橙起身送他。
“转过去,我换衣服。”他在衣柜前停下脚步。
夏橙转过了身,然而她没有等到他换衣服的声音,而是关门的声音。
她蓦然回过神,但是并没有转身。
在她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而他居然算最好的一个。
她其实有点儿舍不得他,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去留不由她定,沉默片刻,说出了一声“再见”,便向着床边走去。
……
温时年从酒店出来,却没立刻打车离开。
他站在冷冽的寒风中,思索着他是怎么让事情是发展到这一步的,他在她面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所有的恶劣私欲都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偏偏今天他想做个人。
他也不知道关于霍起钧的问题,为什么会到这一步,明明无关紧要,可他就想听她否认和诋毁霍起钧,至于他要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还没到达她的目的,光是看到她受伤的就投降了。
甚至让她对着他喊出了妈妈。
温时年捏着自己的太阳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本想挂断,却看见上面闪烁着一个橙子的图案,略显迟疑的接了起来:“喂?”
“温先生,你今天到底是来找我干嘛的?”她温柔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解。
“玩你啊。”他气不顺,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
偏偏她还没有任何意外,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如释重负。
低声问:“那你不玩了吗?”
温时年:“……”
所以他今天对她的克制和温柔,她是一点儿没感觉到?
“夏橙,你觉得你……都那样了,我能怎么玩?”温时年感觉她也挺不爱她自己的,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问出这种话。
“可是你对我好的话,我会有点儿舍不得你,所以你还是上来玩吧。”
“夏橙,”他陡然生出一种“他想做个好人,但是世道不允”的错觉,“你疯了?”
“没有,我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