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摘明月 第41章

作者:一条大鱼头 标签: 现代言情

  “结果呢,没一个他看得上。”

  “钟言。”华西楼蹙眉阻止他:“你有其他事么?”

  “行呗,那我确实也没其他事。”钟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对连祁使了个眼色告别,“祁祁,什么时候有时间,哥给你组接风局。”

  “你们比我忙,时间你们定。”

  “得嘞。”钟言说笑着出了办公室。

  钟言的大嗓门消失在门外,办公室安静下来。

  华西楼低头喝自己的汤。

  连祁靠在椅背上看他。

  那汤确实苦得很,他抿了一口,眉心不自觉凝蹙起来。

  “苦吗?”

  “还行。”华西楼轻咽下去。

  连祁欣赏着他的姿态,他端正坐着,舀汤的手指骨节分明,黑色袖口向上随意地卷了两道,露出一截肌肉流畅的手腕。

  低头喝汤时,后脖颈的线条也干净清爽。

  这么难喝的汤,他也能不声不响,乖巧仔细地喝掉,脸上泛不出更多夸张的表情。

  他小时候一定是个很端庄乖巧的小孩。

  连祁安静打量着他。

  加班熬夜身体不舒服,真正送汤过来关心的只有一个直男兄弟。

  还是两碗苦不拉几的汤。

  华西楼余光泄出,连祁正在朝这边看过来。

  他喝汤的动作有些不自在。

第41章 你想我了?

  连祁看了几分钟,回了神,挪了挪脸,视线调开。

  华西楼瞬觉心里有些空落,刚想说话,门口传来几道敲门声。

  “请进。”华西楼道。

  严堇带着三四个高管站在门外请示:“华总,研发部的李总和赵总有事找您沟通。”

  华西楼点头:“稍等,去会议室吧。”

  “不用。”连祁忙拿起包站起来:“你们就在这儿吧。西楼哥,那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工作。”

  她话说得十分客气。

  华西楼跟着起身:“晚上带你去吃饭?”

  “我晚上......约了人。许芊芊她们给我组了接风局......”

  连祁有些不好意思:“我好久没看到她们了。”

  华西楼注目着她,欲言又止,几秒后,点头低声道:“好。”

  *

  连祁和许芊芊吃完饭,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出租房坐落在华城一处老旧的居民社区里,二楼,单间带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

  老式的卫生间,抽水马桶和热水器都有些不灵光。

  马桶只要使用一次,抽水声能响半个小时。

  热水器水压不够,花洒挤出来的水少得可怜,还不是冷热均衡的,喷出来的水要么热得能烫活猪,要么冷得能冻死猪。

  连祁回国两天,没什么时间和精力维修,加之想着稳定后再另找房子,也便忍了。

  她晚上喝了点酒,回家简单收拾了一番,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

  半夜,她摸索着起来上厕所,路过窗户,拉紧窗帘时朝外看了眼,楼下街道边停了辆黑色的轿车。

  天未明,街道弥漫着薄雾。

  旧冬里未凋尽的叶子被一晚上春风吹落,稀稀拉拉地飘下,寂寥地铺在车顶。

  车内似乎还坐了人,身影被叶子挡住。

  她没怎么在意,上完厕所,就着马桶刺啦啦的抽水声又躺回了被窝里。

  等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多。

  连祁在厕所洗漱,听见大门口外有一些动静。

  她边刷牙,边打开房门,华西楼就站在门口,身后是大片簇拥进二楼长廊里的银杏枝叶。

  听见开门声,他转过身来。

  “西......西楼哥。”连祁讶异地盯着他,嘴里含着牙刷,含糊道:“你怎么......在这儿?”

  华西楼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愣了愣。

  “你醒了?”

  微薄的晨曦从东边透过来,连祁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微的绒毛。

  他说话时嘴里冒出一阵阵白色的水蒸气。

  华城早春,凌晨的温度大约在0-5摄氏度左右,寒雾未散。

  他立在寒雾里,人被冻得有些隐隐发抖。

  但这些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连祁注意到他穿了件合身的黑色大衣,内搭湛蓝色衬衫和毛衣马甲,衬衫领口和大衣衣摆毫无褶皱,看起来都是全新的。

  脚上踏了双手工缝制的黑色皮鞋,鞋面干净亮堂,鞋边并无一丝泥渍,看起来也是双新鞋。

  他拎着手里的袋子示意她看,微笑道:“给你买了点早餐。”

  “请......进来吧。”外面太冷了,连祁赶忙退后半步,让出位置给他进屋。

  她去洗手间漱口,华西楼有些拘束地站在屋内,视线礼貌地朝四周简略扫了圈。

  等她洗完脸出来时,华西楼已经把早餐摆好在餐桌上。

  连祁走过去。

  “吃饭吧。”华西楼道。

  连祁坐在他对面,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和碗,疑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华西楼把粥、煎饺和小笼包移到她面前,自己端过来茶叶蛋:“昨晚我打电话给许芊芊,想要问问......你们聚会散了没。”

  “她给你说的我地址?”

  “嗯。”

  华西楼点点头,剥了颗茶叶蛋放在她面前碗里。

  “谢......谢,你也吃吧。”

  “我吃过了。”华西楼道:“这些是给你买的。”

  他不吃饭,但依旧坐到自己对面。

  连祁哦了声,低头咬了口茶叶蛋。

  “小心烫。”华西楼提醒。

  那茶叶蛋果然滚烫,差点没烫到她嘴。

  他刚刚是怎么徒手剥的?连祁心中胡思乱想着,耳畔,厕所的抽水声持续不断地传出来。

  华西楼问:“什么声音?”

  “马桶。”

  连祁漫不经心回答:“按一下就响,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去看看。”华西楼抽了张纸,擦干净手,起身去了厕所。

  过了几分钟,他出来,把身上大衣脱了搭在外面的椅子上:“应该是抽水箱的泵头松了。”

  他挽起袖子重新进去,厕所里传来马桶盖被打开的修理声。

  连祁夹了个包子去到窗口,昨天半夜那辆黑色的轿车还停在楼下。

  她恍惚意识到什么,朝厕所里的人问:“西楼哥,楼下那辆奥迪是你的吗?”

  华西楼在里面应了声:“嗯。”

  连祁羽睫不经意地阖动,倚在窗边,随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华西楼道。

  连祁咀嚼的嘴巴顿了顿,咽下嘴里的早餐。

  她坐回餐桌旁,华西楼马桶很快修好了。

  “还有其他地方有问题吗?”他站在厕所门口,向里外检查了一圈。

  “谢谢,没有了。”连祁低头道:“都挺好的。”

  华西楼坐回她对面,安静看她吃饭。

  外面,朝阳照在窗户玻璃上,折射出晨光洒在连祁发顶。

  和以前的每顿早餐一样,她动作稍显紧促,仿佛时间紧急,下一分钟就要丢下最后一口包子,拎著书包去上学。

  华西楼眉梢嘴角都浅浅勾起。

  19岁,她从他家里搬走。22岁,她出国留学。

  五年来,仅有昨晚,他开车停在她楼下,偏头仰望着头顶那扇半开的窗户,才睡了个漫长而满足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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