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爱人 第42章

作者:陌上桑间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成长 现代言情

  她再次认清裴泽州是一个行动大于表达的人,一声不吭制造惊喜的是他,心存怀疑不露端倪的也是他。

  南晚吟把两样东西重新装回礼品袋,而后推门去到书房,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完璧归赵。

  ……

  裴泽州是在两天后回来的,不是故意要冷落她,那天离

  开后他就已经意识到十分不妥,他少有这种意气用事的时候,生意场上再棘手的情况都能沉稳应对,却不知为何唯独对她有些苛刻。

  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谈情说爱了,对她有欲望就开诚布公留下来,他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准备在名分上委屈她,她可以光明正大做他的女朋友,除了那一纸婚姻的契约,物质或者其他对她有帮助的事上都能做到尽力弥补。

  她愿意可以长久陪在他身边,如果不愿意也可以随时结束关系,他正向那一面的教养不允许自己做出违背女性意愿的事。

  但从认识她起,负面的阴暗的灵魂就开始蠢蠢欲动,就像他明知给不了她理想幸福的未来,还要在那辆雨水浇打的车里放任自己被欲望裹挟。

  又如他渴望家的温暖,渴望她的在意和盈盈望来的目光,渴望她能长长久久陪在身边让那些抚慰人心的温情得以延续,故而对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大部分时间是理智清明的,极少情况下才会被反叛不稳定的情绪主导。

  那些显露的端倪令他不得不去怀疑她的动机,得出的结论无一不指向她的爱虚情假意。

  可笑的是,他作为一个商人,对欺骗反倒没那么在意,她不如表现的那样爱他,或者说她根本不爱他才最令人如鲠在喉。

  从闻到熟悉的香水味,到她心虚闪躲,他那时站在玄关,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画面。

  很多巧合似乎都有迹可循。

  于是自诩绅士的他做了非常不绅士的行径,他需要时间独处,直到思绪恢复冷静,能够客观地来处理和她的关系。

  原计划第二天是要回来和她谈一谈的,公司里恰好有事耽误,今天他才抽出时间回来。

  家里空荡荡的,她不在,房阿姨说她又去跟剧组了,什么时候回来要看那边几点收工。

  裴泽州没什么表情,淡声说“知道了”,步子径直往书房去。

  推开门,一眼看到办公桌上静悄悄竖立的礼品袋,有拆开的痕迹,主人却没收下,他叫来房阿姨问是怎么回事。

  房阿姨是希望两人能尽快和好的,这两天家里都没什么人气,她连有声书都听不进去,觉得先生和晚晚两人就像书里没长嘴的男女主,一个不说另一个不问,急得她上火。

  眼下有机会调和,她不仅把南晚吟看到礼物的原话转述,还连着表情都尽力还原,苦口婆心劝道:

  “晚晚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心思敏感细腻,很多话不跟您说不代表没受伤,你们是男女朋友,有什么误会不能说开的?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您比她大那么多,就算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体贴些教教她,总要给人改过的机会。她和您在一起是全心依赖着,您不能总这么忽冷忽热伤人心。”

  裴泽州垂眸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淡声说,“去忙吧。”

  他在书房独自坐到八点,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一直在想房阿姨说的话。

  她的委屈和落寞如在眼前,他已经在尽力收敛情绪了,却还是让她那样伤心吗?

  两天时间里她没如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同他分享生活,工作时他有意无意点开微信看一眼,堆积的信息里没有来自她的,对话框静悄悄躺在那里。她换了头像,是妮妮的背影,端坐在阳台望着天空,看着有些黯然寥落。

  他觉得是该要和她道个歉的,无凭无据加以揣测,这对她不公平。

  外面响起开门声,房阿姨嘘寒问暖关心她的声音响起,裴泽州起身走出去。

  看到他在,她唇瓣微张,神情怔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泽州正要说话,她手机在这时来电,接起后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表情忽地一变,肉眼可见的紧张,急着询问几句“伤到哪里”、“人有没有事”、“这么大的事也要瞒我”、“让他在机场等着,我现在过去”……

  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生气,裴泽州从未见过她情绪起伏如此明显的样子,她展露给他的一直是温柔乖顺纯真的一面,就连关心他都能维持恰到好处的柔情。

  可对电话里的人,她的紧张明显发自肺腑,没有分毫作伪。

  她还记得他在,挂断电话后匆匆解释一句就转身离开,都不给他多说一句陪她一起过去的机会。

  屋内又安静下来,裴泽州站在原地薄唇沉敛,紧皱的眉染上烦闷。

  房阿姨有些尴尬,干巴巴憋出一句,“应该是真遇上急事了。”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反倒激起他的反骨,非要亲眼看看究竟是谁值得她这么惊慌失色。

  田浩一个电话被喊回来认命加班,本以为是要去公司或者别的什么临时饭局,接上裴泽州后得到的指令却是去机场。

  他心里猜测是要出差,埋怨自己命苦,老板想一出是一出,都不知道打声招呼让他带几件衣服。

  车子开到机场,田浩安全带都解了,裴泽州却坐在后排不动,只面色冷沉静默看向出口。

  田浩不敢多问,耐心充当好尽职尽责的司机角色。

  大约五分钟后,出口方向出现一道熟悉身影,是南小姐,小心搀扶着一个男人走出来,神情紧张担忧,田浩认出那人是武川。

  胳膊吊起来,明显受伤了,南小姐应该是有些生气的,蹙眉不悦,说话时武川在笑,目光不说深情注视也绝对算不上清白,明目张胆地觊觎!

  田浩替老板不忿,眼睛往后视镜瞄,裴泽州面无表情看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幽深的眸底一片冷然,车内顿时被低沉的压抑笼罩。

  停在出口的车上又下来个年轻男人,紧跑两步去帮那两人拿行李,南小姐同那人说了句话,紧接着就扶武川坐进后排。

  车子很快扬长而去,期间裴泽州没说一句话,面色始终冷淡,眼底没什么温度,沉沉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好半天才淡声说,“回去吧。”

  驶离机场的车里,南晚吟脸色冷淡在生气,虎子小心开车大气都不敢喘,他把武川受伤的消息告诉南晚吟后就挨了一顿骂。

  武川本想瞒着,打了电话让虎子来接,谁知虎子转头就把消息透给南晚吟。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虎子硬起头皮挑话题,“武哥,听说你现在都升副队长了,真厉害,能在赵叔手底下混出头以后肯定有前途。”

  他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南晚吟看来一眼,讥讽说,“他这么不要命,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说不准。”

  虎子干巴巴笑两声,老实闭嘴。

  武川不想她担心生气,又忍不住因她关心自己而感到高兴,纵使她从见面开始就没给过好脸,他心里也是满足的。

  虎子在,多余的话不好解释,他就任由她数落,一路耐心听着,半句不反驳,只在她不搭理时捂着肩膀发出两声闷哼,引她担心看来小心扶稳他,避免被车子颠簸到。

  裴泽州还是回了金陵府,没去书房独自一人在客厅静坐,房阿姨问一声晚晚怎么没一起回来,没得到他回应便自觉不再打扰。

  他这时还在想着不要在意,那毕竟是她在福利院相依为命的伙伴,关系亲密些很正常,何况那人还受了伤,她本就心软,见了自然不免乱掉心神,他要尝试去理解她。

  等她回来再把事情说清楚吧,裴泽州这样想着。

  座钟指向十点时,他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今晚有事,不回去了,早点休息。”

  一如元旦那日,他留下的那句。

  

第53章 她以前不会这样忽略他的存……

  南晚吟一时半会没有回金陵府的打算,一部分原因是武川伤了手臂,生活上很多事情不方便,她想留下来照顾他。

  另一方面是

  觉得裴泽州需要晾一晾,男人有时候很奇怪,你一心一意讨好他时稳如泰山,稍一不搭理倒主动很多。

  武川刚回来那天她发消息说不回去了,他不知是在忙还是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悦,总之一晚上没有回复,到第二天问她一句什么时候回去。

  她说要等武川恢复得差不多,这段时间就住在这边了,他便没了消息,她没觉得哪里不对,以前也有很多类似的情况,他很忙,能不能回消息什么时候回都要看运气。

  南晚吟都做好要和他小小冷战一回的准备了,结果到中午他突然发来一张照片,是阳台上的龟背竹,叶片有些发黄,他转述说照片是房阿姨发的,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怎么处理。

  她那时忙着给武川做蛋炒饭,学艺不精开个火像打仗,厨房里兵荒马乱,消息回的随意,告诉他把枯黄的叶片掐掉就好。

  他就又没音讯了,到这里南晚吟还没瞧出不对,已读不回是他一贯作风,直到晚上时,他发来一张妮妮蹲在猫粮碗前的照片,说它不吃东西,看起来精神很差,房阿姨担心是生病了,问她要不要回来带小猫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

  南晚吟这才回过味来,裴老板这是在变相低头,不过仅仅是这样可达不到她的预期。

  至于眼下,不给他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南晚吟陪在身边这段日子,武川身心愉悦,胳膊其实早已经不疼,但他喜欢看她担心关切满眼是他的样子,于是总时不时地装作疼一下。

  她没什么厨艺上的天赋,只一道蛋炒饭还算拿得出手,每天翻来覆去只做那一道给他吃,她自己点的外卖。

  武川觉得很幸福,她本可以图省事点两份外卖,却为了他的身体不辞辛苦亲自开火,后来还觉得每顿都是蛋炒饭有些单调,菜谱上就又加了一道长寿面,两样换着做,十分用心。

  武川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感动也藏在心里,长寿面的寓意他怎么会不懂,这次受伤到底还是吓到她了,她总是嘴硬心软,一边冷脸埋怨他,一边又把好意付诸在行动上。

  他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可对上那一碗碗长寿面,武川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长命百岁,长长久久陪在她身边。

  ……

  裴泽州被严明华一个电话叫到老宅,语气很郑重其事,他本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回去后才发现客厅里严女士正同白静妍相谈甚欢,这场面婚约还在时经常见,后来解除婚约两家已经久不来往。

  他隐隐感到头疼,面色淡淡走进去,颔首算同客人打过招呼。

  严明华笑了笑,“我邀了静妍来家里做客,你们以前关系好,又都是年轻人,彼此间话题肯定多,我一到这个时候精神就不好,去睡一会儿,你陪静妍说说话。”

  裴泽州不想在外人面前违逆她意思,因此没做反驳,等到人走后才看向白静妍。

  “能给我个解释吗。”

  白静妍早就在憋笑,刚看他在严女士面前忍气吞声,心情别提多舒畅,答应过来这一趟可不就是为了看他笑话。

  “裴老板这么聪明,这还要我给你解释?这不很明显吗,严阿姨盼着我俩旧情复燃呢,她再记恨我当初对你落井下石悔婚,如今知道你要和南晚吟在一起,那些过节自然不值一提。娶我进门当儿媳她顶多是不喜,可说到底白家根基在那里,对你是有助益的。”

  裴泽州疏离道,“白小姐同我都清楚,我们之间旧日无情,今日是我母亲多有叨扰,我会同她说清楚,让她日后不要打扰你。”

  白静妍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粘上就甩不掉了一样,“瞧把你吓得,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我对你没那么死心塌地,今天是没什么事才过来陪严阿姨说说话,可不是冲你。不过说真的,看你这样子不会是真喜欢南晚吟吧?啧,你们之间的阻碍可不小啊。”

  裴泽州依旧疏离冷淡,“这无需白小姐费心。”

  “这话说的可不公平,你以前爱用的那款香水还是我送给南晚吟的,怎么也算为你们的爱情生活添砖加瓦过,现在就这么翻脸无情?”

  裴泽州皱眉,面色一紧,“你给她的?”

  白静妍不懂他为什么变脸,点头说,“对啊,那天在录制现场遇见跟她聊了你以前赛车的事,顺嘴提了拿香水给你做应援的事,我看她喜欢就送她一瓶,怎么样感动吧?女朋友这么把你放心上。”

  所以不是调查过他,也不是别有用心,是以为他会喜欢才特意在元旦那天用那款香水。

  裴泽州想到她的闪躲和不自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不想让他知道白静妍和她说起过这些事。

  她一心爱慕,他却怀疑她是有预谋地接近,不仅对她态度冷淡,还在元旦那种节日留下她一个人,连句解释都没有。

  也难怪她会伤心失望吧。

  从老宅离开后,裴泽州没回公司,直接去了星耀门口等着接南晚吟下班。时间还早,他坐在车里看对话框出神,想和她道歉,又觉得一条消息不足以表达,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等见了面再说。

  他重新编辑一条消息,“正好路过星耀,下班送你回家。”

  消息发出后如石沉大海,她那边始终没有回音。

  半晌,裴泽州问田浩,“确定她今天在公司不在剧组吗。”

  “我问了陈总监,她说闻悦今天请假没去剧组,南小姐一天都在公司。”

  裴泽州就没说话,坐在后排垂眸等待。

  到了下班时间,写字楼里源源不断有人打卡下班,南晚吟和一个女生一起走出来,她在人群里很亮眼,哪怕不是刻意去找也能一眼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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