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畹町
日后白有仪梦中斥责的人,肯定是他迟羽。
过了两小时,迟羽的胸膛麻木,白有仪有清醒的意图,迟羽悄悄钻进被窝,埋下了头。
他扣住白有仪的手,在她意乱情迷间询问,问:“白白,我是谁?是谁在让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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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澄没有帮迟羽联系商界伙伴,让他一个商会副会长帮忙牵线卖画,过于自降身价。
迟家的集团公司虽然近年来消费行业受到打击,但不影响集团公司在酒水饮料的龙头地位。
他管理的是正经生意,公司不需要走特殊渠道去讨好获利,就算需要,也不需要他去参与,利用艺术品这种超价值商品去洗钱,更不谈了。这种自戕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迟雅君在迟澄高中时期便提点儿子,做消费行业,理念是用生命回馈生命。
迟澄只是找了认识的富姐朋友,让她帮忙物色不错的经纪人,帮助迟羽对接展览,售卖迟羽的画作。
迟羽不情愿地发来了画作集,只用文字表示:【谢谢哥哥。】
迟澄看着哥哥两个字,内心感想颇多。
为了他的女友,竟然可以叫他哥哥。
迟澄很多年没从迟羽的嘴里听见哥哥两个字,彷佛他是迟羽最讨厌的人,和弟弟只有仇恨。
在迟澄眼中,弟弟离家出走,搬去别墅闹独立,纯属无理取闹。但离家对他们两人来说最好,生活在双亲眼下,他们只有互看不舒服。
迟澄有些别扭,删除了那句话,他宁愿迟羽没有为了女生同他虚与委蛇,可由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样的女生改变了迟羽。
想起女生的侧脸,看上去是和他们一般年纪的人,她吻着迟羽的唇,又双手穿过腋下,抱着迟羽的肩膀,使迟羽伏倒在她身下。
女生同双亲一样,对迟羽温柔宠溺着,迟澄心里面涌出无法认知的热流,酸涩,胀痛。那个女生的温柔就像一盆水,浇在迟澄枯黄卷柏叶上,舒展出隐隐作祟的忮恨褊狭。
迟羽凭什么得到这些呢?
察觉到内心的变化,迟澄皱起眉头,压下不舒服。
晚上,和母亲参加完一场行业内的酒局,应酬这种事,再所难免,有几位经常打交道的上
游龙头供应商,和母亲相识多年,也没聊正事,无非就是维系合作,还聊了些家常。
期间说道小儿子迟羽有无谈恋爱,迟雅君一带而过。
和母亲一道坐在车后排,迟澄帮母亲开窗通风,父亲今日无事,早些回了家,熬了醒酒汤。
迟澄忍不住趁母亲醉意问:“妈妈,你知道迟羽最近在做什么么?”
“嗯?”迟雅君揉了揉太阳穴,“没做什么吧,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用为他操心了。最近还向我、不,是你爸爸要了钱走。”
“是么?”迟澄目光淡到如墨丝在清水中弥散,“看来他最近很缺钱。”
想和那个女生结婚,独立起来,为建立家庭做规划?还是说,被女生强迫着掏钱去养她?
“下次他回来,迟澄你让着他点吧。”迟雅君想拉过大儿的手,又在空中凝止,大儿有肌肤厌恶症,讨厌被触碰。
迟雅君收了手,抚着自己的手说,“横竖都是兄弟,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家里的东西最终是你拿得多。”
迟雅君已经表态了。
可迟澄内心却愈发难受,酸楚的情绪格外汹涌,他做那么多,只是为了家产么?母亲到底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难道他高中就开始承担不该承担的社交任务,学那些管理知识,放弃自己想做登山运动员的理想,牺牲他的休息时间,只是为了得到金钱和名誉么?
明明每次父亲都强调责任,现在母亲却忘了父亲是怎样将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迟澄扭过头,朝向窗外没说话。
迟雅君住嘴,兄弟俩的事比商战还让她头大,说了几句迟羽,迟澄又不高兴,小孩子家家心思真多,所以企业还是不能交给迟澄过多,因为气性不够成熟。
迟雅君也不说话,母子俩各自不舒服。
转而,迟澄问:“迟羽是不是交女友了,他没告诉你们么?”
迟雅君问:“你知道了。他……”
——他还要求我不要告诉你。
迟雅君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说出来的话,两兄弟的关系又要变得更差。
“他说挺喜欢那女孩的,我在想要不要让他带回家看看?女生的职业,他说是在他小区做保安,妈妈倒不知道这个女生是长久做这份职业,还是短暂过渡一下。我不喜欢不上进的人,如果她和迟羽……”
迟雅君啧了一声,大有烦死了的感受。
迟澄拧眉,母亲说不喜欢不上进的人,可格外溺爱迟羽,迟羽从小到大几乎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他每天在公司待到很晚回家,母亲和父亲也没有喜欢他多于弟弟。
“没有什么好烦心的。”迟澄声音更冷了,好像比母亲更冷静,他一言定下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周末家宴,叫迟羽带他的女友回家看看就行了。真想在一起,早些见父母不是更好吗?人品的话,我可以去他小区打探一下。”
“那挺好,你去办就行了。”迟雅君听儿子提了方案,便敲板,交给大儿去办事,她放心。
总的方向她来把控就行,家庭条件,她并不在意,最主要是女生不能看迟羽憨傻有钱就欺骗他的感情,如果是欺骗,迟羽真的喜欢,女生也要一直骗下去,不能伤害迟羽的心。
第39章
做保安以前,白有仪没想过会遇上那么多意外之事需要解决。
每天都能遇见新鲜事,极大地锻炼她的心境。
比如白天业主的宠物跳窗,需要找,收留没带钥匙回家的小孩姐,让她在保安室写作业,晚上业主家来了扑吊灯的大飞虫,帮他捉一下。值夜班业主误以为家里进贼,打着电筒去她地下室看一下,再来是搭把手,扶业主醉酒的家人回家。
这天,白有仪早上在外面站岗值班。
小帅看文红棉每日学习,也用工资去报名了一所专升本的学校,这天需要缴纳材料,站岗时间冲突,便和白有仪调了班次。
白有仪站着岗,感叹幸好是早上,天气不热,门口便有两外卖员对冲着朝开启的入口门驶来,双双撞倒在地。
白有仪还没上前问这二人怎么样,年纪大的外卖员火气大,便向年纪小黑黢黢着脸的外卖员骂了起来,大约是问候对方家人,只看手机没长眼睛之类的骂词。
白有仪便停止了下站台的脚步,两名外卖员有能力站起来,应该是没受多大的伤。
年纪小的外卖员随即回怼了几句,两人剑拔弩张,停下车,瞪着双眼,要理论谁先撞上谁的。
白有仪感觉情形不对,走下站台,去敲了敲保安亭的门,叫小王和文红棉出来看看,“外面吵架了。”
这一恍神,也不知道两人争论了什么,年纪小的外卖员便将年纪大的外卖员拎着的外卖口袋一脚踢飞了,两人直接在小区门口打了起来。
好在临近中午时分,没有多少业主从门口经过,只有零星几辆路过的豪车摇下车窗围观。
二位火气大的外卖员一拳头一巴掌都往对方脑袋上招呼,年纪小的外卖小哥干脆摘了头盔,把头盔当武器,拎着束脖带,当铅球似的掷在外卖大叔脑袋,直接将中年男子打懵。
火气油桶爆炸,烧得更烈。
白有仪和小王赶紧冲出来,眼见外卖大叔把小哥的外卖砰地一声扔在他脸面,砸到整张脸。外卖小哥又要拿头盔砸大叔脑袋,白有仪隔档住外卖小哥砸人的动作,一巴掌把他攘开一米远。
小王赶紧拉人。
“抱住他!别让他打人。”白有仪说。
“艹,报警,打110。”外卖大叔高亢大吼。
他见着外卖小哥被冲出来的年轻保安拉拽,想趁机上前,补上一脚泄愤。白有仪又一个动作,看上去柔柔地一劈掌,把大叔的腿劈在地上,拉住大叔的胳膊:“叔,叔,你听我句劝。”
大叔动弹不得,心里有气要撒在保安妹身上。白有仪忙躲至中年大叔后方,从背后架住大叔两胳膊。
文红棉立马举起手机,吼:“都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寻衅斗殴会被拘留,你们两位想清楚。”文红棉去扶他们俩倒地的车,免得挡住进入大门的路。
两个外卖员都觉得自己占理,是受了委屈那位,没打赢对手心里憋屈,还要动手。路旁看戏的一些车主,才拉开车门下来,过来帮忙架住男人们。
有人一齐帮忙将两人越拉越远,分别劝导,二人才没有拳打脚踢对方。
白有仪松了口气。
她走在二人中间,单手叉腰,举着对讲机,叫人带医药箱来支援。背脊挺拔,气场宏勃,形成一个阻隔两人的人形隔板,大有她要控制局面的架势。
一旁站着围观劝阻的人看着她明明细胳膊细腿,猜想她能耐还挺大的。
可她也没有练出粗实如树干般的臂膀,手臂俢长,最多称得上肌肉紧实两字,没想到利用巧劲,轻易就把两人一推一拉攘开了。
迟澄收回视线,他今日抽出空闲来迟羽家,恰巧遇见弟弟的女友在值班,迟澄便想观察一下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会在床上做出要强/暴他弟弟的模样。
在佳玺二期门口停了一早上的车,迟澄躲在防窥镜,盯梢似的盯了站岗的白有仪。
女生和他想象中的形象不一样。
他以为她做这份职业只是打闹,嬉混,糙妹找个轻松的活图口饭吃。没想到她当保安真的是在做保安,站了三小时的岗。
突然撞上突发情况,她也无畏勇敢,推开两名男人的反应能力和力量,让他对她改观,像练过拳脚工夫的人才有的危机判断。
她挺不错的,这个女人。迟澄心想,但为什么要看上迟羽?迟羽有什么吸引她的点?喜欢柔弱能被她操控的男生?
想到弟弟被女生夹住腰身,压在床上,单用一只手便把弟弟双手掐牢桎梏在头顶的画面,迟
澄猛地心悸。
那种画面令他奇怪,却忍不住回想。
迟澄缓缓摇下车窗,抿着唇皱眉,厌烦自己想到那种龌龊画面。
他开车驶入小区,临时路过围观人群,迟澄看见女生的下巴浮起了一块粉红,是不慎擦伤。
想着是控制中年男人时被他挥舞的拳头误打一拳,迟澄对中年外卖员更加不悦,但继续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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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羽没想到敲门的人是迟澄。
他以为是白有仪下班了。
兴高采烈跑拿着锅铲,给女人开门,他还穿着可爱的小熊围裙,上身更是只着了件清凉黑色运动背心,手臂和胸膛展露白皙晒雪的肌肤。
但入目是迟澄那张死人脸。迟澄穿了一身米白针织短袖和黑色西裤,手上搭着一件黑色压麻外套,胸腔还戴着Prada的白玉兰胸针,神情肃穆庄重到迟羽以为自己死了,迟澄来他的葬礼吊唁。
迟羽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来我家?有什么事?”
“妈妈叫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蒙巴兹雅克的酒。”迟澄举起一瓶甜白葡萄酒,“爸爸出差带回来的,说口感不错,希望你也喝。”
这个产地的酒醇厚香甜。
可迟羽不爱喝酒,白有仪是喜欢酒的人,迟羽想留下酒,用以讨白有仪欢心。
“…………进来吧。”迟羽握了下拳,侧身,让开门。
边牧见有熟悉的人进入,摇尾巴求玩耍迈着四只脚跑来。
迟羽要被自家狗气死了,向谁摇尾巴,也不能向他的仇人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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