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虹山
他狠话总是说的很漂亮,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牛教练搂着他,“走吧,我请客。”
计划中只给了这一环节半天的时间,然而等大家尽心而归,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大家都玩疯了。
赵应东背着楼月,因为她过山车坐了三回,吐了三回,两股战战。
“人菜瘾大。”
楼月在赵应东背上蹭了蹭,做出要擦嘴架势,赵应东只好赶快把她放回到车后座。
“待会儿唱歌你还要去吗?”
“嗯。”
她有气无力地搂着赵应东的腰说:“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呢。”
午后的阳光温煦,他们路过一个有一个树荫,一会儿凉一会儿热。
礼物。
赵应东看向前方宽阔的马路,觉得这个妹妹其实才是十七岁最好的礼物。
那天在KTV唱到沈夜,说好的打游戏也没能进行,赵应东被簇拥着带上生日皇冠,在朋友、师长的注视下,许了一个三秒钟的愿望,短暂到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眨了下眼。
八寸蛋糕被分食,他们回家时,赵应东脸上还有奶油印子。
韩思雨早早回去了,范林骑着车和他们走在一起。
“要是我们以后也能这么开心就好了。”他捏了下赛车的铃,在寂静的路上,声音空灵。
赵应东:“肯定的。”
楼月:“ofcourse~”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以后的生日都要这么过,都要在一起,都要开怀大笑。
在路口分别时,范林停下来,从怀里取出一只手表,递给赵应东:“拿好了,这是你爹血汗钱买的,以后这么好的礼物可就没了。”
他拿出的手表俨然是楼月手腕上带的那一款,是赵应东曾经以为他爸会买给他当生日礼物但却失之交臂的手表,是他去年很喜欢的手表。
赵应东接过来那个带着朋友体温的手表,看了两秒。
范林摇头晃脑,声音贱贱的,“是不是很感动啊?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楼月坐在小电驴后座,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是你。”赵应东收着力气,朝范林胸口来了一拳,“我的好儿子。”
市中心最高的大楼楼顶有一个巨大的时钟,在这一刻,时针指向12.
范林挥挥手,“我得回家了,再晚点我爸妈就要计划二胎了,我得死翘翘。”
赵应东看着朋友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路口后,才坐上小电驴。
至此,他十七岁所有的遗憾都被补全了。
这一岁,开始得很糟糕,结束得很美好。
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反倒是得到了很多从前没有想象的东西。
赵应东永远不会忘。
第25章 保护人高马大的赵应东
十七岁的生日过后,赵应东松弛了很多,从前他身上总有种紧绷感,用少年气的耍酷来解决生活中的棱角。
楼月默默地观察着他,看到他在自己、在朋友面前越来越放松,再也没有他们初次见面时,剑拔弩张又故作冷酷。
时隔近一年,赵应东出去打球时,才带上了楼雁送他的篮球。
他真的防备心很重。
夏天快到来前,赵应东爷爷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
赵锡带着儿子回家探望,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赵应东走之前还和楼月开玩笑地说:“这下要落后了,你可不能怪我。”
楼月大手一挥,准了他的假期。
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新手机,还是新款的6s,赵应东愉快地接受了,虽然后面还是她玩的多,并且要由她保管。
他走的时候带上了手机,还背了几本书,毕竟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那一个礼拜里,赵应东和楼月聊的很少,和自己网上挚友却聊了很多。
和爷爷有关的事情,他总是很难和楼月说出个一二三,爷爷讨厌这个没血缘的孙女,这个孙女也未必喜欢他,赵应东不想让谁为难。
他在楼月面前,始终有种要做哥哥的责任感,表露出自己的脆弱是一种很无能的体现。
作为网友的楼月知道了爷爷病情有些严重,作为妹妹的楼月只得到赵应东对于期末成绩的保证。
实际上那个期末,赵应东考的并不好。
他匆匆赶回学校,稀里糊涂地考完了高一的最后一场考试后,赵锡也回来了。
楼月听到过妈妈和赵锡商量要不要把爷爷接过来住,夫妻俩都没意见,但老人家却不愿意,只好定期去看看。
这病肯定不像他们离开前说的,只是老年人的小毛病,挂挂水,吃吃药就能好。
赵应东捧着期末成绩单来到她跟前,表情忐忑,“我没考上我们的计划。”
虽然楼月并没有存着让他必须靠近一班这种近乎痴人说梦的想法,但是他们确实都觉得如果能好好发挥,说不定就能考进一楼其他的尖子班。
但这次的考试成绩相当惨烈,范林甚至都排到了他前面。
楼月仔仔细细看了看赵应东各科成绩,发现在这种在她看来全是短板的科目中,还能看出他很偏科。
学期中他们填写的分班选择表,赵应东和她都填了理科,那时确实存着L理科尖子班多一些的心思。
“要不你和老师说一下,你还是选文科吧。”楼月的声音轻缓,“可能还是文科更合适你。”
赵应东眼神里透露出些微茫然,他嗫嚅着看着自己的成绩,“这次确实是考的差了一些,我下学期会好好学习的。”
“你自己觉得什么最合适你,你觉得哪个学起来轻松,你就选哪个。”
赵应东没说话,楼月踩上他的椅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放心,就算我学了理科,也能辅导你政史地的,我是全科全才。”
他这才露出笑容。
高二开始,赵应东就要准备备考国家二级运动员症,整个暑假,他都在球场奔波,人晒了了不止一个度。
夏天比冬天更让楼月煎熬,她能坐到冬天跟着他一起训练,但是完全无法在烈日炎炎下坚持。
偶尔清凉的早晨,勤劳的赵司机会载着楼月前往学校进行晨练。
她一到训练场地,就必然沦为牛教练的助手。
赵应东会和牛教练告状,说这个看似勤快机灵的楼同学能在床上待整整一天,亟需别人来监督她保持基本的活动需求。
她就不得不忙得和陀螺一样到处转。
寒假和他们一起训练的高
三生已经高考结束了,偶尔会买点饮料过来,欣赏一下学弟学妹们还在苦海浮沉的姿势。
楼月和一个高三的学长聊得很投入。
赵应东跑四百米的时候,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人,跑八百米的时候,那个学长已经和中间那人换了位置,跑一千米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肩并肩了,楼月还掏出手机,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赵应东一口气跑了第一名,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眉头拧在一起,“你们在聊什么?”
学长神秘一笑,楼月闭口不言。
赵应东无能狂怒。
他怀着一种怕自己白菜被猪拱了的想法,很少再带她去训练了。
高二开学时,赵应东留在原班,他们班是文科班,范林去了理科班,那个宣称要是考到一班就要和楼月表白的男生反倒考到了一楼的某个理尖班。
楼月和韩思雨安安稳稳待在一班,没挪过地儿。
范林借着要警告那些没有自知之明雄性的名头,时常来找赵应东去楼下巡检一番。
其实大家都明白,他就是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雄性,去偷瞄他文科班的女生。
但赵应东每次都很配很,在范林溜去五班那边的时候,他就站在楼道前的那根大石柱前,看两眼楼月,如果正巧碰到那个不知好歹的体育生,再死亡凝视一番。
高二比高一要忙碌些。
大家都散落在不同班级,所有人中,只有赵应东一个人在文科班,他们放学时聊起物化生,他就默默听着。
第一次月考,他考了班里的第十名,成绩不好不坏。
楼月考了班里的第三,年级第五。
两个人都对自己很不满意,但显然,还是赵应东更让人着急一点。
“你把你卷子拿出来让我看看。”
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楼月用两根吸管出一个长长的吸管,吸溜着赵应东用冰块冷冻的西瓜汁。
她一言不发地看完所有卷子,然后用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赵应东能看到她因为低头写字,脖子上凸出的脊骨。
两个人手都搭在桌面上,左手的手腕戴着一摸一样的手表。
“好了,没问题了,你周一晚自习看一下我勾出来的问题,都看完了找我汇报。”
楼月手指夹着吸管,故意痞里痞气说话。
赵应东把自己的卷子收回来,手指敲敲桌子,脸色很严肃,“现在该到你说一说,这次考试成绩为什么下降了。”
两人轮流做检察官,不亦乐乎。
那天晚上,楼月洗完澡后蹲在院子里玩手机,顺便借夜风吹干自己的头发。
她一上线就看到赵应东发来的消息,在手机屏幕上缀着一个小小的气泡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