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镜
上车,车内温度凉爽,与外面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站了一上午,舒软的真皮座椅让叶青澜想躺下睡一会儿。
周别鹤拉出小桌板,拆开打包袋。
不止是生食寿司,还有其他的,西施舌清汤,清炒小菜,并一份瑞士卷。
“瑞士卷是行政订的下午茶,你尝尝喜不喜欢。”周别鹤卷开餐具,递给她。
他就坐在她旁边,小桌板放不下,于是将瑞士卷搁在中央扶手上。
叶青澜略迟疑,周别鹤的车里一向简约干净,连多余的香水味和配饰都没有,他应当不会喜欢别人在他车里吃东西。
“要不然找个别的地方吃吧,会不会在你车里留下味道?”
她原来在担心这个,周别鹤轻笑一声:“不会,吃吧。这车不常开,放放就没味道了。”
叶青澜扶着脑袋,那股饥饿的眩晕感再度涌上来,如果换地方,她说不定会半路晕倒。
于是她没有再推辞,打开寿司盒子。
不多,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鱼类。
周别鹤握着勺子慢条斯理搅着汤,撇出一勺,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汤。”
叶青澜手里捏着寿司,下意识张了口,含住勺子喝汤。
她唇瓣开合间,微粉的舌时隐时现。
那张面庞素妆也漂亮,低着脑袋喝汤时额头饱满,隐约可见细小的绒发。
出了汗,眉眼更生动。
叶青澜喝了几勺汤便去吃寿司,她真的有些饿,一连吃了几个都不满足,掀开瑞士卷的盒子,用勺子挖绵密湿润的奶油和面包体。
周别鹤叠了一张纸巾,倾身擦拭她唇角沾到的白色奶油。
他
的突然靠近让叶青澜滞了滞。
“慢点吃。”周别鹤看着她的眼睛,唇畔勾起一点淡笑,“今天不忙,我不着急回去。”
他和她说话语气一贯柔和,叶青澜压了压睫毛,避开男人的视线,囫囵吞下一口瑞士卷。
吃完饭,垃圾盒都收入打包袋中。
叶青澜用纸巾擦了擦小桌板,确认自己没有留下脏东西,正准备拎着袋子离开时,周别鹤轻按住她的胳膊:“你们有午休吗,要不要在车里睡一会儿?”
午休有,饭后人都会犯困,摄影棚里架着折叠床,可以躺一躺。
跟迈巴赫后排比,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叶青澜被拉回去,周别鹤又抬手,指尖提了提她的眼皮,他轻轻蹙眉:“眼睛怎么这么红?”
叶青澜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果然有点红。
上午风大,她用手揉了眼睛,一直觉得有点刺痛,没注意到眼球红了。
周别鹤松开手,接过她手里的打包袋:“等我一会儿。”
一开门,热气就涌进来。叶青澜靠着过分柔软的座椅,眼皮略沉,没几分钟,车门再次被打开,周别鹤拎着一个药店袋子回来。
他买了支眼药水。
中央扶手被掀上去,二人座椅间的阻碍消失,叶青澜知道周别鹤要给自己滴眼药水,她想调整下座椅,脑袋却被他扶着,搁到了膝上。
接触到男人紧绷腿面的瞬间,所有的困意消失,她睁开眼睛,视线里是他清晰利落的下颌。
她躺在他腿上,长发落了满膝。
叶青澜手指蜷缩,隐隐觉得这份亲密已经超过了她心里的某个阈值。
心跳在胸腔震动。
周别鹤低眸去看躺在自己身上的人,她睫毛敛着,目光并未碰到一起,刚吃过饭的唇恢复了血色,惹人的嫣红。
再往下,是白T恤遮不住的圆润,随她的呼吸起起伏伏。
他俯身,指尖落在她的眼睑上,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好似跳了一下。
“青澜,”周别鹤柔声说,“睁眼看我。”
她依言睁眼,澄澈的瞳孔映着男人靠近的面容。
呼吸交织的时候,一滴冰凉的药水滴进叶青澜眼睛里。
“唔——”
她生理性地紧闭睫毛,试图攥住他的手腕,周别鹤却强制掰开她的另一只眼,一气呵成地滴完。
短暂的排斥后,眼睛在药水的浸润下缓解了酸涨感。
脸颊被人拿着眼罩拂了拂。
“睡会儿吗,我帮你看着时间。”
叶青澜点点头:“二十分钟。”
周别鹤给她戴上眼罩,拎起座椅旁的西装,盖到了她身上。
第一次,她如此心安理得地占用他的时间。
第21章 他对她没有反应吗?
短暂的休息之后,叶青澜恢复了精力。
周别鹤带来的水果她一个人吃不完,分给了一起工作的女同事们。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分蛋糕,并招呼她:“叶老师回来啦,有人请客吃下午茶,叶老师想要树莓的还是芒果的。”
叶青澜走过去,折叠桌上摆满了切角蛋糕,她认出品牌,是一家奢牌旗下的甜品店,
“谁买的呀?”
“我买的。”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男声。
叶青澜回头,见齐默捧着一块蓝莓切角慕斯,斯文笑道:“记得澜姐您爱吃蓝莓,特地给您留了一块。”
“谢谢。”叶青澜接过来,不由得看了齐默一眼。
这家店她上周和蒋思贤逛街的时候刚路过,没记错的话切角蛋糕108一块,齐默只是个在校读书的实习生,几盒算下来有他一月工资。
兴许是家庭条件很好。
叶青澜吃过了周别鹤送的两块瑞士卷,口中对甜食腻味,于是没怎么动那块蓝莓慕斯,只象征性地挖了一小口。
工作到晚上八点,叶青澜开车回家。
累了一天,小腿酸涨,她洗过澡后简单做了个拉伸,便躺到床上看书。
看着看着,困得睁不开眼睛,身体滑下去,书也盖到了脸上。
周别鹤比她回来得要晚,叶青澜睡意朦胧时,隐约听到床边有人在站着摘手表。
她潜意识里清楚是周别鹤,于是一动未动,放任自己继续沉入睡眠。
他俯身,轻轻掀走了她脸上的书。
即使光线昏暗,也还是有光的。叶青澜窸窸窣窣地翻身,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
这一睡,原本以为是一觉到天亮,谁知夜半时分,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作响,震动个不停。
叶青澜迷迷糊糊被弄醒,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她困得睁不开眼,不想接,于是抱紧怀里的东西,想等电话自动挂断。
然而抱着的东西忽然动了,长臂搂着她的腰,点亮床头灯。
!
叶青澜猛然惊醒。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抱的是什么。
幽暗光线里睁开眼,手下的肌肉触感让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具男人的身体,她不仅是抱着周别鹤睡觉,几乎是把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怀里。
叶青澜僵硬得,一时手足无措。
在震动的手机不是她的,而是周别鹤的,他撑起身,这个私人号码很少有人会打来,除非是紧急到不能再紧急的情况,否则怎么敢半夜打扰。
周别鹤曲指抵着额头,眯了眯眼扫过屏幕上的号码,嗓音喑哑地接起:“你好。”
“你好,请问是周别鹤周先生吗?”
“是我。”
叶青澜清醒了点儿,想离开男人怀里,然而周别鹤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手接电话,一手搂在她肩头抚着如缎的长发。
她朦朦胧胧听着电话内容。
电话那头也是道男声,“周先生,我们是西城区派出所的民警,请您现在过来一趟,我们遇到一个七八岁大的孤身一人在外面的小女孩,她什么也不肯说,只报了您的电话。”
叶青澜听着,深夜大脑运转迟钝,一时没有解读出这段话的意思。
周别鹤顿了两息,言简意赅道:“我马上到,劳烦你们看好她。”
挂了电话,周别鹤俯身对上怀里人朦胧睁开的眼睛。
她面庞很柔,带着点儿深夜被吵醒的茫然,看得人心里发软。周别鹤指骨别了别她的发丝:“我出去一趟,你继续睡。”
他走后,床上渐渐凉下来,叶青澜却无法再继续安心睡下去。
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抱着周别鹤睡觉。
同床共枕的每一天,他都比她起得早,以至于她一直以为自己睡得很规矩。
从刚才周别鹤并不惊讶的神情来判断,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叶青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侧身拿手机看时间,一点十五分,不算太晚。
这时想起来刚才电话里的人说,要周别鹤去派出所接人。
困意越躺越淡,半小时后,叶青澜索性开灯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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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套上长衫下楼,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润喉。深夜的别墅静谧而幽静,唯余花园中亮着温馨的装饰夜灯,她走到外面欣赏了一会儿,里面隐约传来开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