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镜
楼下,杜筱和江律师等了十分钟。
电梯打开,男人脚步迈出。
二人迎上去:“周总。”
“走吧。”
车向警局驶去,半小时后,林队亲自接待了周别鹤,吩咐人去泡茶。
杜筱站在一旁,打开公文包,有条不紊地拿出一叠文件:“这是受害者的伤情鉴定书,这是嫌疑人的个人资料,包括他的学历,亲属联系方式,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您看,我们还需要补充哪些资料?”
林队对这架势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客气道:“周先生,是不是还缺了最重要的?”
周别鹤端坐在黑色椅子上,闻言道:“偷拍我太太的照片有目击者看过,迷-奸林队昨晚亲眼所见。齐默的室友已经亲口承认他在校偷拍女师生,上传到网站牟利,这些,我想够了。”
他态度温和,传达出的意思却很坚决,不会提供照片作为证据。
林队望着眼前淡漠矜贵的男人,知道自己说破天也没用。
作为男人,他能理解对方;作为办案人员,叹自己晚了一步,证据全部被周别鹤收走。
“周先生。”林队提醒道,“如果没有这些照片作为证据的话,诉讼难度会大大增加。”
“无妨。”周别鹤颔首,“我的律师会全程跟进,法院也不劳林队操心。”
他轻轻向后靠,面庞被阴影挡去一半,一字一句道:“只有一条,我作为受害方家属,不接受取保候审,不接受私下和解,也不接受金钱赔偿。我只要他最高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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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澜输完液,午睡了一会儿,下午用周别鹤的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快临近下班时,她将改过的文档发到工作群,栗子跑来私信她:[澜姐,你还好吧!我上午和江总去警局做笔录,警察说你昏迷在医院呢。]
叶青澜回她:[我没事,昨晚多亏你了。]
栗子:[是呀,我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真的吓死了。后来江总说这件事不要在公司里传,让我守口如瓶,对外就说你生病请假了。]
她这么一说,叶青澜想起来:[那些照片呢,被警察拿走了吗?]
栗子:[没有呀,是一个很优雅很飒的姐姐拿走的,她说她是您丈夫的秘书,当面给蒋小姐打了电话,江总才让她拿走的。]
是杜筱拿走的。
叶青澜望着电脑失神,心里五味杂陈,即便已经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她还是无法坦然地接受。
一起工作的这些时间,齐默的表现简直无可挑剔,是她见过最优秀的实习生。
她带他做项目,教了他很多东西。
想到这里,胃里隐隐冒出恶心感,叶青澜合上电脑,靠着墙闭上眼,慢慢消化这些负面的情绪。
她从小被捧着长大,第一次见识到人性的负面,是七岁那年,叶凌峰的出轨。
美好的家庭环境被打破,她那时很迷茫,不懂为什么一直恩爱的父母突然吵起架来,好像一面镜子碎了,镜子后面才是血淋淋真相。
这些年,生活在一次次教会她,人心就是浑浊的,不要奢望纯粹的感情。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阵清新的花香袭来,叶青澜睁开眼,入目是一大捧天蓝色的厄瓜多尔玫瑰。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周别鹤,他刚从外面回来,臂间还搭着西装。
周别鹤将花搁在了床头柜上,俯身来探她的额头:“怎么了,难受吗?”
叶青澜摇摇头。
她神色明显不算太好,周别鹤视线落在她脸上,默然对视会儿,叶青澜开口:“栗子说照片是你的秘书拿走的,照片呢?”
他看着她道:“我毁了。”
叶青澜微微错愕。
周别鹤眸光静如海面,他一向有种叫人不自觉信服的强大从容,好像什么事都不值一提。
“青澜,”他道,“我不会让你受到二次伤害。”
第27章 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
在这样沉静而笃定的注视下,叶青澜胸口的恶心感被驱散了一些。
周别鹤弯腰,手搭在她肩上:“包括其他人的,照片和备份,我都毁了,不用担心。”
“那警方那边……”
“有我在。”
淡淡的三个字,让人不自觉定心。
莫名的,叶青澜想伸手抱一下周别鹤。
或许是病中脆弱,或许是上午亲密无间的拥吻过,她此刻竟有些贪恋。
然而床上还摆着小桌板和电脑,她抱不到。
周别鹤将西装随手搭在沙发上,去给她倒水。
他还穿着那件亚麻衬衣,身前微皱,看了眼电脑:“一下午都在工作吗?”
叶青澜接过白色马克杯,吹了吹热气:“没有,下午睡了会儿,它快没电了。”
“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
周别鹤把电脑和小桌板收走,伸出手:“走,去吃饭。”
叶青澜掀开被子,扶着他的手下床:“去医院食堂吃还是去外面吃?”
“你想去哪里吃?”
她仰头:“如果是去外面吃的话,我想换件衣服。”
病号服是长袖长裤,她在医院里都觉得闷热,这个天气到外面只会更闷热。
周别鹤低头一笑:“好,去吧,我等你。”
叶青澜拿上衣服进入浴室。
衣服是章姐中午送饭时带来的,一件纯白色麻料收腰连衣裙,面料柔软透气,长至脚踝的设计清冷而优雅。
叶青澜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到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庞。
躺了一天,吃得又清淡,气色都不好了。
洗漱台上有章姐一同送来的化妆包,叶青澜挑出一支淡粉色的口红,薄薄点了下。
她从浴室出来时,周别鹤正在窗边接电话。
他处理工作时的语气一向冷静而平和,好像从来不会感情用事。
叶青澜拔掉充电的手机,等了会儿,听到周别鹤挂电话的声音,她抬头:“好了吗?”
清清亮亮的面庞,配上银月般的长裙。
周别鹤的视线落过来,在她身上停留。
叶青澜很轻地抿了下唇,侧身把手机放进手提包中,周别鹤信步走到她旁边,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她转身,正想和他说话时,周别鹤扣住她的腰,抵在桌角,低头吻住了那张淡红的唇。
叶青澜突然被锢住,被男人身体的热气包围,她轻轻“唔”了一声,尝到他嘴里清凉的百香果味道。
他吃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薄荷糖。
她工作困倦时会吃这个提神,熟悉的味道,现在却是由周别鹤渡进来的,令人头脑眩晕。
叶青澜被吻得透不过气来,好在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周别鹤只是浅尝辄止,便慢慢退开来。
他低头,看她轻微的喘息,泛红的脸颊。
叶青澜不太能承受这样的注视,她倾身把脸抵在他肩上,小声说:“你吃了我的薄荷糖。”
周别鹤低声一笑,唇偏到她红透的耳垂,几分风流戏谑:“不能吃吗?”
叶青澜不说话了,身体很热,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不抗拒这么亲密的接触的,想抱着他,多抱一会儿。
像思贤说的,他们是成年人,合法夫妻,坦然一点面对彼此的生理吸引,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决定屈服于身体的欲望。
她双手搂到他腰上,胸前柔软的丰盈也压着,周别鹤单手圈住纤细的腰,唇贴在了叶青澜的头发上,不知道她白天什么时候洗的澡,满头馥郁的花香。
他亲她粉嫩的耳垂,手搁在她腰窝处慢慢摩挲着。
叶青澜缩了下身体:“痒……”
周别鹤这回真的笑了,退开一些,看到她的口红花掉了,用指腹擦了一下她的唇角:“要不要去补个口红?”
叶青澜抬头看他,他唇色也因为接吻染上些旖旎,却因为骨相英俊端正,而不显得女气。
她抬手拭了一下他的唇,指腹变得淡粉,她口红的颜色。
周别鹤任由她碰自己。
叶青澜蜷了手:“我去补口红……”
再回到镜子里,脸颊已经染上一层绯色,叶青澜拍拍自己的脸,深呼吸几下之后,重新涂上口红。
刚拉开浴室的门,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周别鹤将手机递给她,顺手帮她拎了包。
叶青澜接起电话:“喂,思贤。”
蒋思贤说:“青澜,我跟老江已经到一附院了,你几号病房,我们上去。”
蒋思贤说要来看她,叶青澜以为会再晚一点,没想到刚下班就来了。她意外道:“你们吃晚饭了吗?”
“没呢,我惦记你,一下班就过来了。”
挂掉电话,叶青澜看向周别鹤:“介意多两个人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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