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昭昭奈也
宋清杳听得一半一半,因为旁边还放着音乐,赵鸿岩跟郑南一聊天的声音很大,只听到沈明衿喝到胃出血这件事。
她突然觉得头有点晕,踉跄的站起身往楼上走。
扶着墙走,走着走着,身子突然往后倒,一只大掌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熟悉的雪松香闯入鼻尖,她呢喃说道:“送我回房,谢谢。”
“今天很开心吗?怎么也跟着喝酒?”
“有点。”她很自然的搂住他的脖子,“沈明衿,我明天要走了。”
“嗯,我知道。”
她想说点什么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明衿低头看她那表情,笑着说:“我会照常给你发我的行踪,我做了什么,跟谁在一起,不管男女,我都会给你发,你要是看到我跟谁在一起不开心,你直接跟我说,下回能不见我就不见。”
“我又不是你的谁,你没必要跟我报备。”她想了半天,想出这么句话来。
沈明衿没说话,搂着她走进房间后,将她扶到床边坐下,“我想给你发。”
“沈明衿,你真没用。”她莫名其妙说了这么句话,“我没在的这三年里,你活得挺没骨气的。”
“嗯。”他也不否认,轻轻点了点头,“人挺着腰杆活一辈子,有骨气的活,没骨气的活,不都是一种活法?如果时光倒流回到过去,我情愿没骨气的活,被戴绿帽也比你离开强。”
她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说你没骨气不是指这个……”
“我知道,但我意思就是,假设以后真的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再像几年前那样松开你。”
沈明衿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的心噗通噗通跳着,她低头看着他,衬衫领口敞着,因蹲着的姿势,两只手都靠在腿上,随意搭放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是听到梁文莺说沈明衿想来美国强娶她,也有可能他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到让她觉得,应该做点什么的。
细嫩的右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弯下腰来,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小声地说:“沈明衿,我喝醉了。”
沈明衿微微挑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微笑,“嗯,我知道。”
他笑起来真好看,看得她有些脸红,好像一个喝醉了的酒鬼在调戏良家妇男。
她慢慢坐直身体,“你不要这样看我,我都说我喝醉了。”
“那既然你喝醉了,有些事我应该趁你喝醉了跟你说一下。”他微微抬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我们交往一年,中间分开了三年,实际上满打满算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对我的了解也不够深,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我也会做我想做的事。”
她那会儿真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追问道:“你想做的事,是什么事?”
他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眸幽深,“你别管什么事,我就是想跟你说,别害怕我、别恐惧我,也别离开我。”
宋清杳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像答应又像没答应,身子软绵绵的往后倒。酒劲上头得很快,一下子就让思绪紊乱,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中。在那个深渊里,她清楚的看见自己跟沈明衿走到了一起,日子过得还算甜蜜,每天不是在家待着,看书、就是外出看电影、做她喜欢吃的饭菜。直到某天检测出怀孕了,沈明衿的态度就开始有些改变,他开始频繁外出出差,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某天买了票跟着他去出差,就撞破他跟阚静仪幽会的画面。
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扭头望向窗外,略微泛白的天空上盘旋着海鸥,窗帘也被吹得呼呼作响,意识逐渐从刚才那个恐怖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起身去洗手间里用冷水泼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泼了好一会,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莫名感到恐惧。
没了睡意,打开房门下楼。
大厅里的古典时钟上显示着五点,海风吹得有些冷,她裹着一条毛毯走到院子,就看见沈明衿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喝茶,桌面上还有电脑,正在处理公务。
她没靠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看了几分钟,觉得有些疲惫,正要坐下来休息,就听到他在喊她,“杳杳,过来。”
抬眸望去,看见他冲着她招手。
她裹着毛毯走到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他睨她,“怎么一副想打我的表情?”
宋清杳没那么幼稚,一个梦而已,不至于把那个梦套在沈明衿身上,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眼神里总带着点火气。
刚坐下,他就拿起旁边的西装披在她身上,“这会儿有点冷,披着。”
“我等会七点的飞机。”
“嗯,我送你。”
说着,他关掉本来想工作的电脑,侧身看着她。对视间,低声轻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把她那一缕凌乱的头发给捋平,但怎么按压那捋头发都会翘起来,可爱得很。
压了几回,他笑着说:“算了,你怎么样都很美。”
海风吹着,一只只海鸥盘旋在空中,耳边除了听到那些细微的声响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她将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双手撑在沙发上,凛冽的雪松香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缠着她每一寸感官。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享受着最后独处的时间。
坐到东边的海平面上泛起一缕金色光芒,将整个海岸线都洒上了斑驳的光晕。
这意味着,分别的时间到了。
沈明衿微微叹了口气,十分不舍的起身去楼上帮她收拾行李,提着厚重的行李,载着她去机场。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机场大厅,虽然是早班机,但出行的人仍旧很多,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多的是回国的同胞,她站在那里回眸看着他。
对视了两三秒后,她说:“沈明衿,其实昨天我又梦见你了。”
“是好是坏?”
“我梦到我怀孕了,然后你出轨。”
“哦,难怪早上起来一副想打我的模样。”沈明衿笑了笑,然后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上,“打吧,你昨天承诺过我的,不会再折磨自己,真生气就打我。”
“不过你得打轻点,我等会有股东大会要开。”
宋清杳真扇了他一巴掌。
但不重。
打完后,他笑着说:“怎么被打还觉得有点爽呢?”
宋清杳也笑出声来,“你欠揍呗。”
“杳杳。”他走到她跟前,压低嗓音,“这个生日,我过得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宋清杳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推着行李过安检。
等过了安检以后,回眸望去,阳光透过窗户散落进来,沈明衿一袭白衬衫加西装裤,身影颀长,他站在那里,就这么望着她。
真奇怪。
她看着他,突然有点想哭。
大概是离别都有些伤感吧,无分是谁。
*
宋清杳是早上八点的飞机,第二天凌晨一点到京市。
陈奚舟早早就在机场等着,看见她出来后就立刻上前去帮她推行李,到停车场后又帮她把行李拉上车,载着她离开。
车上,他打开车窗抽着烟,单手握着方向盘疾驰在机场高速路上。
此时入夜,整个京市陷入了死寂中。
一盏盏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洒落进来,他抽着烟,问道:“送你回家?”
“没事,去医院吧,我在飞机上睡了一天。”
她扭头看他,“手术做了吗?”
“嗯,昨天刚做完第一场,明天还有第二场。”他抽着烟,声音有些低沉,“是生是死谁知道呢,也许明天就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
这句话太沉重,让宋清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扭头望着车窗外,看着繁华的夜景默不作声。
车子抵达医院后,两人乘坐电梯上楼,陈廷这会儿还在ICU里躺着,隔着窗户能看见他浑身插着管。
宋清杳站在那里看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陈廷一直都比陈奚舟的性格稳定,很有哥哥的榜样,陈奚舟在外惹事,基本上都是他帮他擦屁股,爹妈不管,他会管。与其说他是他哥,不如说他像他爹。
小时候陈奚舟霸凌她的时候,陈廷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告诉他不能打女生。
这一巴掌打下来,陈奚舟是气得咬牙切齿,表面上说不欺负她了,等陈廷一走,他欺负得更厉害,骑在她身上打她,或者拿玩具去摔她的脸。
所以后来陈廷再问她有没有被欺负时,她总说没有。
渐渐的,陈廷也没办法管着他了,陈家给陈廷安排了精英教育,类似于沈家从小培养继承人的私人教育,严格管控着他的学习、品格成长、兴趣发展。就像是一株被定型好的花草,按照他们想象的模样雕刻生长。
但不管怎么说,陈廷帮她,她心里是感恩的。
走廊很静,静得只能听到陈奚舟抽烟的窸窣声。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闻着他难闻的烟味,微微皱眉,“这里禁烟,大哥。”
“老子爱抽,谁敢管?”他嚣张的说,“但你不想让我抽的话,我可以灭掉。”
“赶紧灭。”
他随手就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扭头看着她,说道:“你怎么关心我哥比关心我多呢?你们交集也不多啊。”
“这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陈奚舟停顿一下,说道:“情况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我又不是医生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哭爹喊娘的在这里求他醒来吧,不现实。”
宋清杳真不知道该说他乐观还是没良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陈奚舟看着她的侧脸,靠近几分,“宋清杳。”
突如其来的靠近令她有些后怕,往后靠了靠,“干什么?”
“医生给我哥下了病危通知书,也就是说明天上了手术台很有可能是下不来的,我哥要真死了,陈氏集团的重担就得落到我头上,你知道的,我管管公司行,但让我管一辈子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不爱干那事儿,我爸就跟我说,如果到最后,我哥真没救了,我不干也得干,你猜我跟他说什么?”
陈奚舟的露出少见的、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扣住她的手腕,“我跟他说,要我也干也行,就一件事,我他妈要娶你。”
灼热的掌心快要将她的手腕烫化。
她拼命的挣扎着,却挣脱不开。
这不是陈奚舟第一次跟她说要娶她,可这一次跟之前都不一样,眼里的占有欲快要将她炼化,吓得她整个人站了起来,压低嗓音,“你继承陈氏集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疯了吧!”
说完,她拎着包包就往电梯间走去。
陈奚舟没说话,立刻跟上来。
两人走进电梯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了一楼后,电梯门打开,她大步流星的往大门外走,走到外面,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拉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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