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上门遛狗发现狗主人是大帅比后 第93章

作者:七宝酥 标签: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甜文 轻松 现代言情

  阿姨:我傍晚遛了,你放心吧。

  舒栗:好。

  舒栗将手账本合拢,这是她今年第一次留下空白页。枕在床上辗转反侧时,手机在幽沉的室内萤火般亮起来,她赶忙抓起,千恩万谢

  ,蓝色小头像有了动静。

  迟知雨:没事了。

  她将唇瓣抿紧,镇压住决堤的担心,打字问:你吃饭了吗?

  迟知雨:吃了一点。

  舒栗:好。

  白色的聊天框冷清下来,弥散出某种不约而同的无话可说,迟知雨率先打破悄寂:明天周六。

  舒栗说:你要过来么?还是在家调节一下?

  迟知雨:过去。

  舒栗:好。

  迟知雨:睡吧,都一点多了。

  舒栗还想说些什么,但大脑空旷旷白茫茫,一切都很突然,龙卷风过境,顺走了一切,也留下满地狼藉。

  她只能继续应“好”。

  “好”可以是积极的,上升的,绚彩的的喷泉,也可以是薄如蝉翼的宣纸,即使掩上了,变形的轮廓还是会从下方透出来。舒栗无法视而不见。

  倘若明天迟知雨过来,她必须跟他聊一下。

  翌日她没有等来迟知雨,男生迟到的回信在下午三点多才降落在她微信,声称自己睡过点了,头痛,不过去了。

  舒栗握住大拇指,随后覆上另一层欲盖弥彰的“纸张”:好。

  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下午四点,她嘱托小桐关好店门,挎上包跑了趟云庭,许阿姨接待了她,苦笑着说迟知雨还没醒。舒栗摇摇头,说自己在客厅等待就好。她在沙发上枯坐着,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等到客厅的智能灯因她而亮,又仿佛再感应不到她似的暗下去,舒栗静悄悄地离开这里。

  耽误的工作全堆积到夜晚,舒栗过了零点才躺下,有红书粉丝跟她私聊揭发拼多多的抄袭商家,她本就不顺心,此刻更是恼火地打开电脑,挨个举报完所有上平替的小店,已经是两点,她这才有空看眼手机。

  迟知雨在一点十二分发来消息:你在吗?

  过了十来分钟,他又说:晚安。

  舒栗心脏惊跳一下,立刻回答:我在。

  又尽可能小心地陈词: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我还没睡。

  迟知雨再度消失。

  舒栗再次惴惴不安。

  男生那日痛诉她的模样,不时在脑海中回放,这两天的冷淡与疏远,也让她几度幻视初见时的迟知雨。那时的他同样消沉,但起码平静。那时他们没有太多的索取,更没有深陷的羁绊。

  她不禁疑心这段感情的意义,还有他此间的沉默,到底是需要喘息,还是在无声地责罚她?

  因为担忧,她每天都要断断续续进出聊天框许多次,每一天不再连贯,很容易就被情感的顿号打断。

  有几个瞬间,也会有质问从心底升起来,她真的甘愿这样被虚耗吗?

  但很快,她宽慰自己,也许他只是没缓过来呢?也许明天就好了?

  但“好”了以后呢,是真的好了吗?

  还是有人用更多的纸盖上了?

  舒栗也茫然了。

  持续三天的错频和被无视的空落,让忧虑里发酵出了崭新的怒意,舒栗克制着,排遣着,没有让它们过度影响自己的工作状态,下午好不容易说动一个因当地物流疏忽给她差评的顾客,她终于在挂断通话的那刻,抽出纸巾盖住双眼。

  陈语桐见状,赶忙过来拍抚她:“栗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我说啊,别硬扛。”

  女生把不见任何水渍的纸巾放下来,用它擦去手心湿汗,长呼一气,双眼回归清明:“没事啦。”

  也是同一天下午五点多,铃铛骤响,舒栗还在校正手机壳设计图的摄像头孔位,有人走进来。

  陈语桐先扫到他,忙站起来喊人。

  舒栗从屏幕后扬眼,望见了惦挂好几天的男生,也就短短几天,他面庞明显清减了一些。

  他冲她一笑,晃来她桌前,躬身查看屏幕里的设计图,仿若无事发生过:“又在弄什么?”

  舒栗心绪丛杂地瞄他一眼:“手机壳。”

  迟知雨直起身:“好几天没来了,又有新项目了?”

  舒栗回:“嗯。”

  迟知雨问:“这个能发到海外么?”

  舒栗说:“暂时还没开放海外物流。”

  “喔……”他喉咙里应一声,得到指教似的点头,“那有点遗憾。”

  舒栗浅浅弯了弯嘴角:“我争取咯。”

  “好。”

  舒栗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跟着迟知雨漫步在梧桐大道时,她在鸡尾酒蓝的暮色下,抓住一片过早旋落的叶子,关心他情况:“这几天闭关得怎么样了?”

  “想清楚了,”他咕哝出声:“是我太多事了。”

  “没有啊。”舒栗否定他:“只是节奏不一致而已。”

  “你呢,我不在,有没有轻松一点?”他风轻云淡地笑着。

  舒栗步履顿了顿,把叶片随风送出去:“没有,我很担心你。”

  迟知雨望着它飘远,心无端空了下,去抓她右手。当男生干冷的掌心裹过来,舒栗心头飞跳过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绪,像贴近了一片植物标本,是熟悉的柔软的,但不再鲜活了。

  她不由自主地木住,手指也本能地收缩。

  对方似乎感知到了,本还坚决的握力一霎疏散,他不可思议地发问:“你在躲我?”

  舒栗面色开始波动,理应说没有,可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她转移话题:“你发烧了么,手这么冷。”

  他不作答:“为什么不让我牵?”

  舒栗答不上来。

  好不容易拼好的面具,在她下意识的抗拒里解体了。清泪像劣质胶水那样,开始在迟知雨脸上流淌。

  他不管不顾街道上过往的人群,逼问:

  “我连牵你都不可以了?”

  “不是的,”舒栗转脸看向他:“我……”

  是她还在生气,还是她就是可耻地动摇了。她只觉得有什么停止转动了,她的大脑,她的神思,阻塞着自己给予他更多关乎亲密的回应。直面吧,坦白吧,不要强逼自己再挤出更多华而不实的动听话。

  因为没办法。

  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在女生沉默的几秒,迟知雨哑着声开口:“你刚明明就想抽手啊。”

  “是,”不是被他的冷刺到了,而是心脏的回弹,咣得撞醒她,在替她作选。

  她就是没办法再牵引他了,她想要先叛逃了。是她把他的枯井凿醒了,也让地底的岩浆更为猛烈地爆发出来。她不要再粉饰太平:“我就是想抽手。”

  “因为很久没拉手了吗,也才四天,”迟知雨变得慌乱,想要再次找到她的手:“是因为我这几天没找你吗,没跟你见面?还是因为前天我一直待在房间?那天我吃药睡着了,没能醒过来……要么就是上次吵架我躲开了你的手和拥抱……”

  他心如乱麻地猜测着:“是不是?你也要允许我不开心啊。”

  这一次,舒栗没有再避开他,她双手反握住他无头苍蝇般的手,控制住它。也控制住自己,因为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了,因为她即将表明的一切。

  她吞了吞口水:“迟知雨。”

  “嗯。”他站住了,另一手胡乱抹脸,像

  个因为狠摔一跤,被仪仗队落下来的,灰头土脸的小朋友。

  那么精致,又那么无助。

  她从兜里找出手帕纸巾,悬停一下,还是选择将他湿漉的脸颊一点点抹干净:“你那天遇到什么事了?我问过阿姨,她说她那天没做饭。”

  迟知雨的鼻息变得沉重:“被我爸说了。”

  “说的一无是处,说的我想当场死掉。”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舒栗攥紧他手指:“你没有一无是处好吗,你都能勇敢地回去念书了,半年前你是什么状态,现在你又是什么状态?二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步路都不想走,你现在一天能跑十公里了。”

  他丧气地回击:“那又怎样,你都不想让我去找你了。”

  是共感吗,为什么当他伤心,她的心也像是被一点点撕开了口子:“你的肌肉长在我身上吗?”

  “它们是你的东西,你身体的一部分,给你带来力量和强健,就只用来抱另一个人吗,太大材小用了吧。如果有天屋顶塌下来,你要搬家,你走夜路遇到想欺负你敲诈你的人,它们也可以帮助你支撑和战胜这些。”

  “这是你的,好吗?”

  “不要总拿别人的眼睛看自己,去看真实的镜子里的自己。如果这张镜子不够好看,就去找另一张,另一张还是不够好看,就一直找,找到最满意的那个为止。看看里面的你,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弱小,还是在寻找镜子的旅程中,你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壮了?”

  迟知雨吸一下鼻子:“你就是我最想看到的那面镜子。”

  “那你现在很强壮啊,我看到的就是这样,”她直勾勾地注视他:“虽然现在又哭了。可你把痛苦讲出来了,发泄也是需要胆量的。”

  他像是在她的眼里看到落点,整个人平稳了一些。

  “可是,”她闭眼一秒,又明亮地掀开:“如果你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要照镜子,我也很难办。睡觉的时候我要闭上眼皮,工作的时候我要盯着屏幕,拉屎的时候我要刷会儿手机。你平时真的每一秒都需要照镜子吗,还是只有早晨或睡前,去关键场合,做了好看的造型,怕自己脸上沾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路过电梯或大楼的反光墙,才想到看一眼呢?”

  “在此之外呢。”

  “你和谁待在一起?”

  “如果你把所有人的眼睛都当镜子,那你生活里不会有自在的时刻了,因为你每一刻都需要整理仪表,或者干脆地把自己关在没有任何镜子的房间。虽然你老说无所谓,随便别人怎么看你,其实你在意得要死。你看,你爸那面根本言不符实的哈哈镜,都让你自厌得想死掉了。如果你甘心接受那里面的自己,反而不会痛苦了。可你就是想有变化啊,想变得有血有肉,可以大笑,可以哭泣,可以做鬼脸。”

  “我当不了你的镜子。”

  “也不想把你当镜子。”

  “我不想你的变化全是因我而起,为我而生。”

  “我克服不了这一点,”舒栗坦诚且歉疚地放低音量:“我无法满足你的需求。”

  “你一直从我身上找自己。”

  “如果我倾斜,你就会跟着倾斜,如果我起雾了,你会跟着模糊不清,如果有一天我心情不好,不愿意承认你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你又要怀疑自己的颜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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