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正好。”表哥却拉开抽屉,随手丢出来一张名片。
陈言抬手接住。
吴家辉,XX新闻社撰稿人。
联系方式:xxxxxxxxxxx
白底黑字,卡片上方另有一行手写批注:09届星浦国际1班毕业生
“星浦?”
“就是你想的那个。”
表哥懒懒道:“周一下午他和你暗恋的师弟女朋友一起来咖啡馆,我好奇,顺手查了一下,发现最近也有女生在通过学校打听他的近况,还约他班主任周六见面。”
“你觉得可能是谁?”
陈言翻到名片背面,看见另外两行字:
初中班主任:朱秀
住址:衡山市东部恒春小区6栋2107室
“见面时间?”
陈言问。
“没问,挖墙脚这种不道德的事,上点难度很合理吧?”表哥挑了挑眉,“地址给你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
“明野。我是说你家小乔那位正牌男朋友,疑似出轨中?”
第19章
朱秀是一位教龄超30年、性格偏刚直严厉的省级优秀教师。得知吴家辉竟为一己私利,未经家人同意,便私下接触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星浦夏令营失踪案’当事人。
受害者更是她昔日最看重的学生,当即表态:“既然吴家辉企图以我的名义为个人目的打幌子,你放心,我会通知所有人取消所谓的退休酒。”
“他们自己要办同学会,我没有理由制止,可只要有吴家辉在的场合,无论谁来请,我一步都不会进去。”
朱秀名声好,威望重,桃李满天下,这便算彻底割席了。
并且从前几天接到乔鸢的电话起,她就托以前的学生们打听了一下,给出一个文件夹。
“再多的事我不好插手,里面有他目前的工作单位资料以及上级联系方式。新闻社是公立机构,在报道内容的方向和尺度上受政府监督,必须接受国家的把控。”
“你是童安的妹妹,只要跟他们反映清楚情况,我想相关负责人一定能体谅你们家的难处,不会放任吴家辉乱来。”
“不过,童安她现在……算了。”
深谙那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有多大,不愿再打扰学生,给她带来二次伤害。
朱秀止住问询的念头,转话锋说:“要是条件允许,告诉童安,她永远是我的学生。不管有任何需要,哪怕没有事,也可以联系老师,有困难尽管张口。。”
毕竟教育和帮助是身为教师的天职。
“你也是。”她戴着老花镜,目见眼前穿戴素雅的女生,不禁有些恍惚,想起当年童安开朗伶俐的样子。
脸蛋白白净净,交上来的试卷也清水,字迹娟秀,写得一手好作文……
回神关怀道:“身体问题不能拖,去江州,那边全国眼科厉害,早点治好才安心。”
乔鸢乖乖点头:“记住了,朱老师。”
两人立在小区外的银杏树下说话,下课铃声从对面传来。朱秀转头聆听了一会儿,嘴角边牵起一抹苦笑。
“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童安她也该……”
罢了罢了,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这些年来每每想起,连她这个老师都不免心痛,做妹妹的又该有多么煎熬。
目光转到苍劲的棕枝上,朱秀语重心长:“银杏树好,耐热又耐冻,再生能力强,就算砍掉树干也能再长回来。”
“我明白,谢谢老师,今天麻烦您了。”
乔鸢折下腰,深深地鞠躬送走老师。
“怎么样,老师怎么说?”
林苗苗抱电脑包从小摊边跑来,递给乔鸢一杯温热的小米粥,已经插上吸管。
“老师人很好,不过我们大概还得发一封邮件。”
带着清香的粥点涌入食道,安抚了空荡的胃。乔鸢反问:“你呢?稿子画好了?”
时隔一个月,专业课从选题——做版——初稿,发展到定稿阶段,要求把选中的服装从手绘转为电子稿。
“差不多了嘿嘿,数位板好好用!什么时候天上掉下五十万,我立刻去买一块!”
乔鸢:“五十万才买一块吗?”
中等价位的数位板大概在一千元。
“没办法,要用钱的地方超级多。”林苗苗掰手指头数,“先给我爸三十万做手术,我妈五万租店,就不用每天推车出去摆摊。”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体都一般,至少存十万块钱养老。剩下五万……我弟刚上高中,我俩对半分。”
真是美好的规划!林苗苗视线眺望:“对哦,今天周六,高中都放学了诶。”
乔鸢心一动:“学校……叫什么名字?”
“明德高等中学。”
“……”
果然。
明德和星浦皆为衡山一流的私立学校,可以说具有联姻般的关系。
据调查,九成星浦初中毕业的学生都会进入明德高中,通过三年学习,最终被重点大学录取的概率高达30%。
假如没有那场意外,姐姐正是被明德提前录取的优等生之一。不必参加中考,暑假后直接来这里报道。
换言之,姐姐所丢失的、那些本该美好的人生和未来,皆在此处。
距离她仅有一条马路的间隙。
“我们进去走走吧。”
她倏然提议。
林苗苗没问原因,只笑:“运气真好,刚好绿灯!”
两人穿过人行道,恰逢校闸门拉开,背景为持续悦耳的铃声,一批批解放的学生们亢奋地往外跑。
“终于放假,爷原地起飞!”
“佳佳,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陈老师家?听说出了一套新卷子……”
“今晚集市有人去吗?带我一个!!!”
明德限制得严,半个月才放一天半,平时甚至不允许家长们往里捎东西。
好不容易熬到解放日,小孩们都盼疯了,第一批抓起书包就往外跑的还算少数,紧随而来的第二批那才叫一个——饿兽出笼,丧尸包城。
周遭嘈杂声直线升级,眼看人潮密集出洪水破闸的程度,林苗苗:“……危,莉莉你得抓紧我!”
“好。”乔鸢答应。
话音刚落,冲击波已然到达。
在一大批往外奔涌的学生群中,唯独她们逆向行走,自然磕磕碰碰,举步维艰。
雪上加霜的是接连撞上几个只顾扭头说话、没看路的学生,咔嚓一声。
“我眼镜掉了!”
巨大的噪音下,乔鸢勉强捕捉到林苗苗的惊叫,堪比丝线微弱。
“完了完了,我近视八百度!”
“让一让!!同学们,有谁看到我眼镜吗?捡一下好不好?莉莉……”
“莉莉你在哪??”
林苗苗急着捡眼镜,下意识伸手一捞,再抬头时,身旁模糊的脸孔活比橡皮泥,密密麻
麻,连五官都看不清,根本无从分辨出哪一张属于班长。
“我……”
声量尽数被吞没,身体被席卷着往外推。
拥挤间,大腿上隐秘的伤似乎又开始隐隐犯疼,瘙痒,流血。
许是精神刺激导致,那天后,乔鸢的眼睛有所恢复,可仅限于最混沌的颜色和粗犷的几何图形。
譬如侧过头,视野内保安室外面的柱子部分是灰色的,学生校服大约是蓝白色的。除此以外,她再也无法区分。
只能被外力推挤着,身不由己,看着长条形的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台阶拌倒她的小腿。
拐杖好像不小心戳到人了,乔鸢回头正视前方,耳膜充盈尖叫,瞳孔微微放大,随即便见成片成片的灰蓝白三色中,十分突兀地冒出一个黑色块状物。——形状挺括,长条,那是个人,她意识到。
而对方已攥紧她的手腕,另一条结实的手臂牢掌住腰,将她往怀里带。
同时交换位置,代替她撞上近在咫尺的柱子。
极低的一声语气词,代表撞得很重。
所以气息也稍稍加重。
乔鸢仰头看不清脸,伸手去碰,则摸见男性凸起的喉咙与触感不算粗糙的下巴。
对方低下头,没有制止。
于是白生生的指尖再触及嘴唇,质地柔软,温热,有些薄。
“……”
她的唇舌微微颤动,勾勒出一个名字。
是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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