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在也听
“盏盏。”祖母柳茯安看出了却盏的走神,轻言叫了她一声?,“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却盏及时收拢思绪, 回以微笑。
“盏盏, 你别生?弦深的气。”
柳女?士握住了她的手, 缓声?叹了叹:“我也是今天问他才知道,你和弦深已经?结为夫妻,他居然连结婚戒指都没准备。你放心,我和阿姻好好说?过他了。”
“结婚戒指,你喜欢哪个尽管和祖母说?, 我给孙媳妇买单。”
却盏恍然,祖母说?的生?气原来是这件事。
其实结婚戒指戴不戴本质无所谓, 反正?都是表面夫妻, 她也没有?把这个东西看得很重。但, 不论?是结了婚,还是老一辈的观念, 结婚了, 戒指不能?不戴。
“没有?奶奶, 我没生?气。”却盏弯眸轻笑,老人家带她去其他定制款的展柜再?看看,她跟在柳女?士身侧轻轻搀扶着。
挑选婚戒,许梵姻也是一同过来的,得知谢弦深连结婚戒指都没选,真传出去,会让外人觉得谢家不重视却家。
“阿深,这件事你做得确实不对。”她一改往日?的温柔知性, 神情严肃了些:“盏盏是你自己挑选的联姻对象,虽然我们还没有?和这姑娘久日?相处,但样貌、家教、素养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初见印象,我和奶奶便很喜欢她。”
“就算忙工作也要知晓轻重。”
“知道。”谢弦深应下。
昨天领了证,今天却没戴结婚戒指,母亲问其原因,他说?工作忙。
许女?士当?下就不高兴了,结婚大事不上心怎么行?。
柳女?士给却盏挑的戒指都是价位位于重中之重的,凡是独有?一份的定制款,全供却盏挑选。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面对老人家的询问,却盏语顿不知该如何回答,手上几乎都戴满了戒指,各种蓝钻、绿钻、设计别出心裁的、寓意象征爱情美好的都在她手上。
“妈,我想起来下周巴黎苏富比会举行?一场拍卖会。”许梵姻说?:“如果盏盏不着急,下周让阿深去法?国出趟差,把那枚命名为‘Le seul amant’的粉钻戒指拍下来送给盏盏作婚戒,您看怎么样?”
“唯一爱人。”柳女?士慨叹点头,“这寓意不错。”
Le seul amant——法?语,唯一爱人。
却盏听到这个名字像是突然冒出应激反应,“不用奶奶,不麻烦,真的不用……”
“其实,我喜欢……素一点的。”
她的借口现场临时编造,话磕磕绊绊,也不知道有?没有?说?服力。
为了让理由更真实,却盏特地扫了一圈素戒展柜,“我觉得,那个、那个就不错,我很喜欢。”
却盏挑的那枚戒指,相比她手上戴的那些过于素白,没有?闪亮钻石装饰,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普通,仅单单一枚素戒,银白色调,外圈烙印一抹缠绕的曲线作点缀,曲线的延长轨迹仿若莫比乌斯环,无始,也无终。
“这位小姐,您真有?眼光,这两枚对戒是法?国著名珠宝设计师……”
那两枚一男一女?的对戒,独一无二的设计、产地,以及寓意扯出来一大堆术语,却盏没分心思听这个,她没想那么多?,只希望挑选结婚戒指的环节赶紧过去。
“弦深,你帮盏盏戴戴看是什么效果。”
“我可以自己……”
却盏没法?动,她的另一只手
被柳女?士握着取其他戒指,视线一偏,谢弦深谨遵长辈的令已然拿过那枚银戒。
“手给我。”他的身影倾过来,映在她锁骨上。
男人冷白直颀的长指半托着她的手,触感似有?若无,那枚银光汲取最盛的银戒行?轨,以她的指尖为最初起始点,而后,一分一厘缓缓被他推向了指尾。
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时,凹印表面的莫比乌斯曲线短暂撞过一道白光。
却盏收回手,面上淡然,却最快速度减少?两人产生?的肢体接触。
“盏盏的眼光真不错,戒指衬得人更漂亮了,指围也正?合。”柳女?士很满意,一张薄卡推向玻璃面,“就这个,麻烦包起来吧。”
“妈,不用您破费。”许梵姻说?。
付款当?然是谢弦深来,也算是领证当?天没买婚戒的补偿。
挑选结婚戒指的环节告一段落,两位长辈已乘专车回去。
她和谢弦深也一前一后走往地下停车场。
偌大空旷的停车场不见其他人影,谢弦深人高腿长,走得比她快些,却盏跟在他身后不远,他一直往前?走,也没回过头看她跟没跟上。
无名指忽然多?了枚戒指,却盏还不太适应手上有?东西,指尖转动戒圈浅浅了摩挲几下。
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她没忘记,孟烨和她说?过的那句。
手中拎着个小型提包,越想那句话,她的情绪越控制不住,胳膊一抬毅然决然将包扔了出去,抛出的弧度落点瞄准似的定格砸在谢弦深背上。
男人回头转身,蹙眉,黑眸底端蓄有?几分不解与不耐。
她这脾气发?得不明来历。
稍一停顿,他好像明白了,她生?气是因为打电话的时候他没回复她?
他故意的。
“谢弦深。”却盏迈步向前?走,越过地面上躺着的黑色手提包,浅瞳和心绪都压着她抑制已久的脾气,“我没想到你是个如此卑鄙的人,联姻之前?,我们双方都答应的那些协议条例在你看来算什么?!明明白纸黑字写得那么清楚,可是你呢。”
“话要说?清楚。”
她生?气的点不是他所认为的理由。
却盏嘲了一声?:“你还装是吧。昨天酒吧的那场局,是谁在递给我的水里下药你不清楚吗,事都做了为什么不承认?”
他还是一副什么都伪装得彻底的样子,当?旁观者,她看了就烦。
男人的表情在说?证据二字,那她就拿出来证据给他看,“这是孟烨发?给我的监控录像。画面中的红发?男人就是下药的始作俑者,可是在他下药之前?,他在你身边,全程也只有?和你接触过,不是你指使的还是谁!”
在选婚戒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么生?气。
这一刻通通爆发?。
情绪波动带引了腹痛,却盏明确感知到疼,碍于场面,她强撑着,双目溢出丝丝微红盯着他不移。
“就凭这个,你断定是我下的药?”
谢弦深笑了,神情轻蔑,“却盏,你脑子是不是被腹痛疼傻了?一段模棱两可的监控录像,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一面之词,就这么容易获取你的信任是吗?”
“他说?是我下的药你就相信了,你和他认识多?长时间?”
一连几个问句,把却盏问得定在了原地,拿在手中的手机不动声?色向下滑了一寸,平声?反驳:“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她只想知道真正?对她下药的是谁,抓住人好好收拾一顿,但情绪上来了没控制住,忽视了根本不足充分的证据。
手机屏幕显示的两人对话,谢弦深冷眼冷脸,目光放低停在她发?的一句——
【我现在就找他问清楚!】
多?大的脾气。
“我帮了你,结果你反倒污蔑我是罪人。”
他们的距离相隔并不远,男人抬步靠近她,绕在周身凛然的压迫感也步步逼紧,“给人下药这事儿,卑鄙,也不光彩,我看得起?”
‘起’的字音落地,却盏后退的脚步堪堪停住,细跟磕到墙柱边缘擦出一声?轻响,薄背也与冰冷壁面紧贴。
稍稍仰颈,他眼里的居高临下和淡漠,她读得透彻。
窝在心里的火气抚平了些,胸腔放缓,却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是一丁半点。
就像那晚,她知道,她同意与否的意见,他问了她不止两次。
他给她的尊重,与下药这种卑劣龌龊的手段拧成悖论?点。
这场争吵源头是她在下位,说?不出驳辩的话也很正?常。
却盏还是抬眸看着他,即使在下位也不轻易服输,她就是这样。
“以后,话到底该不该说?,想明白。”
谢弦深转过身离开,走到停在斜对面的黑色宾利打开主驾车门,下一刻动作却停滞。
他的视线像是盯紧猎物似的牢牢锁住她,甚如冰寒的语气,却盏真真切切听到了:“上车。”
“……”
凶什么凶。
她自然是不情愿的,矜傲的态度挂在唇角上不提不低,吵一场架因为自己的疏忽哽住了话,这个气,她跟自己生?得较真,对谢弦深,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干什么?”
“对、证。”
谢弦深一字一顿,两个字看着她的眼睛说?,也看着她移着步子捡起了那个被扔在地上的黑色手提包,而后走向副驾驶车门打开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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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昨晚清霭的那场半开放贵宾区,陆砚行?得知这事儿也来了现场。
“怎么了深,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什么事儿。”
陆少?爷到晚上一般都是美女?坐拥入怀,好兄弟一个电话,他立马撂了场子直奔到这里,“你不是说?不来这儿了吗,今天怎么又来赏脸了?口是心非嘛这不是。”
“昨晚那场子,大部分是你招来的人。”谢弦深把那个监控画面发?给他,红发?男人的影像截取放大了些,“这人是谁。”
这人……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看,陆砚行?话到嘴边呼之欲出,想了好一会儿才忆起来这人印象的深浅,“这不是、邹家那个二公子吗。寻盎前?男友,邹齐他弟。”
却盏不明所以。
寻盎跟邹齐谈恋爱期间,她和她说?过一些关?于邹齐的事情,也没听说?他有?个弟弟。
“私生?子,今年刚接回来,之前?一直被家里软禁在英国。”陆砚行?消息通,但场子上的人,该撇清关?系还是得撇清关?系,“先声?明一点,他可不是我招来的啊。你找他……”
“让他滚过来。”
邹家那个所谓的二少?爷私生?子邹鹤,到底和邹齐是邹家的人,哥出轨,弟下药,这两兄弟全都扒了皮看不见骨头。
人踉踉跄跄被压着胳膊提到了现场,那头红发?在场内有?多?么格格不入,他的地位亦如此。
熟悉的场景和人,邹鹤身子哆嗦打颤,俨然心知自己闯的祸纸包不住火,想装无辜求保小命:“几位爷,这……让我来这儿什么事啊?”
“什么事儿?”陆砚行?一开始也不知道什么事儿,现在知道了,“你他妈装什么呢。”
“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场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