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假期 第41章

作者:幼久 标签: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婚恋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有他接着, 苏怡只是踉跄了两步就站稳了, 她很快抬起脸, 满眼泪痕地望着屋里,“阿凛...”

  大门后的玄关连通着客厅, 没有开灯, 整体黑白风格的室内在傍晚时分显得无比压抑。

  周凛没穿上衣,阴沉着脸, 整个空间在他身后的昏暗里无限延伸着, 像个巨大的黑洞。

  这些天他整个人瘦了一圈, 精壮的上身骨骼感更强了,肩膀紧绷着抬高,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下身的灰色运动裤又宽又大, 裤管盖过了脚面, 萎靡的拖到地上,和他上半身蓄势待发的紧张完全是两个世界。

  “滚。”他眼里喷火。

  这是一周来他第一次开口和苏怡说话。

  声音粗哑着,刺耳极了。

  蒋世金不知道刚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但显然他和温白然都误会了,不由皱眉, “凛,温白然来了。”

  这名字一出, 仿佛地震。

  苏怡身形一晃, 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他,她怎么会来呢?她不是说不来吗?

  “是苏怡去找她的。”

  蒋世金本来以为她终于做了件有用的事, 现在看,简直多余的不能再多余了。

  他上前,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希望周凛有个心理准备,“她刚才以为你们在...你要去追就快去,她才刚走。”

  周凛脸上的阴影像碎掉的墙灰一样簌簌掉落,露出本来的惨白,他有些激动地想上前,脚下却仿佛被千斤的锁链捆着,眼底亮起的光倏尔局促地缩成一团。

  狂傲的狮子也有胆怯的时刻。

  温白然就是这个时刻。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餐厅里的那个花瓶。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印象里,它早就碎了。

  温白然蹲在地上,一片片把它们捡起来。

  可碎掉的东西再怎么拼还是碎的。

  他答应过她要再给她买一只新的。

  是这只吗?

  一瞬间,周凛脸上掠过许多复杂的神情,喉头几欲震动,却干涩的发不出任何声响。僵在原地的脚跟重重落回原位,屋内的暗影重新像山一样将他的肩膀压垮。

  黑夜来得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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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白然从金湖府出来打车去了渡。

  这儿的经理很久没见到她了,再见依然第一眼认出来。

  “温小姐,好久没来了。”

  经理在这儿干的年头不短,有眼色,会看人,和周凛那群人熟得很。

  这段时间他和蒋世金都来得少了,来了身边也不见温白然,倒是那个姓苏的女孩儿露了两面。以经理对他们的认识,从温白然独自出现在这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今天想喝点什么?我来安排。”就算分了,温白然的份量也不轻,经理对她依旧客气的很。

  温白然淡淡笑笑,道了声谢,“再等下吧,还有个人。”

  周末了,场子里人不少。

  她四处望望,说:“帮我找个安静点的位置。”

  “那二楼吧?我们楼上刚装过,几个临窗的卡座都不错。”

  “可以。”

  经理抬手叫来服务生,“小林,来带温小姐去二楼。”

  渡在这条街上开了好几年,之前完全是个清吧,后面干不过其他场子,差点关门,是周凛和蒋世金一块儿扔了点钱注资才活下来。

  老板用这钱把店里重新装修了一番,现在成了这条街上的网红打卡地标。

  当初投资的事情看起来只是周凛的一时兴起,因为金额不大,连周家都不知道。

  温白然问过他为什么心血来潮,他也只是说喝惯了这里的酒。

  但现在看看,也许并不完全是这回事。

  夜渐深了,楼下热闹起来。

  温白然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她抬手叫服务生上杯咖啡,下完单,服务生还没走,一个人拉开了对面的椅子。

  瘦长的手,没有任何装饰。炎热夏季,他浅蓝色长袖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紧着。迷离灯光下,那只沉稳把控座位角度的手仿佛有种叫人心都跟着静下来的魔力。

  温白然蓦地抬眼,惊喜地认出他,“李渊哥!”

  男人金丝眼镜下的双眸析出内敛的笑,“好久不见了,小白。”

  在过去的某段时间里,李渊曾是温白然的偶像。

  他和周凛一样,都有个盛大的家族,但他本人也绝对是天赋异禀的存在。十五岁跳级进了少年班,二十四岁博士毕业,后来进入家族企业学习管理,短短几年时间就让一直在500强边缘徘徊的联洁日化进入了国内日化行业的核心地位。

  本以为他未来会一路带领自家公司进军国际,但两年前他又义无反顾地选择放弃继承家业,出国进修心理学。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现在坐在温白然面前的李渊也不过才三十六岁。

  两年没见了,他看起来一点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

  依然是清隽温和的面容,从容宽厚的气质也没变过。

  但他眼中沉淀出了比从前更平静的力量。

  怎么形容呢,嗯,温白然觉得那应该是种磅礴的生命力,是万事万物都凝缩在他眼中的倒影。

  他的深度和他的名字一样,渊。

  那绝对是平常人望尘莫及的纵深和宽广。

  温白然很少从心里感到敬佩谁,谢女士算一个,再来就是李渊。

  “李渊哥,你比以前更优秀了。”她由衷地说。

  李渊才坐下来就得到了如此高的赞赏,不由笑:“何以见得?这可是我回国后和你见的第一面,恭维的有点早了吧。”

  他声音温和,玉质感的音调高级的让人倍感舒适。

  所谓陌上人如玉,大约就是他这种独绝的气质了。

  李渊比她大八岁,大约是因为年龄的差距,温白然在他面前总有种小女孩的心态,说话不加修饰,连语气也有些夸张和兴奋,“就是感觉,强烈的感觉。我在电话里就感觉到了。”

  她从周凛那儿出来没多久就接到李渊的电话。

  他约她见面,地点她选,想来想去,两人交集最多的地方只有渡。

  温白然一直认为李渊是真正同时具有温柔和智慧的人,现在又更厉害了些,几句话就让她把他的想法当做了自己的。

  电话里,她其实听出来他是想约在这儿见面的,不过是借了她的口而已。可她虽然察觉出了这点,却没有任何不快,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说到底,是因为他给了她洞悉的余地。

  在他面前,温白然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他总是尊重所有人。

  久别重逢,对面的人还是用那种温和又包容的笑看着她,好像在他那儿她怎么做都是对的,“这说明变优秀的人不止是我,你也长大了,不是么。”

  温白然被他这句话灌得心口都是热的,服务生这时送来咖啡,她端起来敬他。

  “李渊哥,欢迎你回来。”

  李渊微笑和她碰杯:“谢谢。”

  渡是个酒吧。

  但今天晚上有两个人没有喝酒就足够快乐。

  李渊离开两年,温白然的生活和工作都发生了不少变化。

  见到了离家很久未归的哥哥,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外出时发生的故事。

  他一直安静地听,偶尔说说自己,然后继续听。仿佛是他需要这些故事来填满他的关心,温白然说的越多,他脸上的笑容越夯实。

  “小白,很高兴你又变得开朗了。”他说。

  小白。

  只有他会这样叫她。

  每次听,温白然都会有种被人搔了搔下巴的愉悦感。

  以前周凛吃醋,说李渊家以前养的狗就叫小白,你感觉的没错,他以前一进家门就一边抱着狗一边揉它下巴一边叫小白。

  温白然听完气得捶他两拳,说他心眼还没针鼻大,非要在她开心的时候说这些破坏她心情。

  后来她记下这个事,有次忍不住问出来,李渊哥,你为什么叫我小白?是因为你的狗也叫小白吗?

  李渊说对的,她也叫小白,是棉花面纱犬,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来了我家,陪了我十年。她很可爱,白色的一团,云一样软,抱在怀里的时候会轻轻在我胸口上蹭。你要是见到她,也一定会喜欢她。

  他当时的表情温白然到现在都还记得,是很极其自然的宠溺,怀念和喜爱都鲜活如生,仿佛小白就在他们面前,乖巧地团在那里。温白然不由产生了对她的向往,问他有机会可以把它带出来玩吗?

  李渊遗憾地摇摇头,说不行了,她去年过世了,走得很安详。我把她葬在了院子里,她以前最喜欢在那里玩球。哦对了,我有她的照片,可以送给你。

  他语气太平和了,连遗憾都那么温柔,温柔到温白然并没觉得这是一场死亡,甚至又投入进即将见到小白照片的期待里。

  直到李渊想起她问第一个问题时的沮丧,关切地问她,你不喜欢小白这名字吗?

  温白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一时哑然。

  下一次见面,李渊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带来了他珍藏的许多照片里的其中一张,给她们两个互相介绍,小白,这是小白姐姐。小白,这就是我故去的朋友,小白。

  照片中的小白果然软得像一团云,天真的黑眼睛又圆又亮,抬起来的前肢真的像在跟她打招呼。

  温白然就这么奇异地感觉到了和另一个生命的联动。

  李渊对她说,阿凛只是开玩笑,他从来没把小白看作真正的宠物,她是他的朋友,温白然也是,只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恰好有个白,又和小白一样可爱,他才会这样叫她。如果她不喜欢,他可以和周凛一样喊她然然。

  他还笑着说,如果要说像的话,不觉得阿凛的眼睛和小白更像么?他们都是热烈直接的个性,高兴起来会在地上撒欢。

  温白然听完觉得他说的没错,之后一段时间看周凛都觉得他无比可爱。

  这就是李渊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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