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吨萝卜
洗洁精这新鲜玩意儿还是八十年代末才开始流行的,比以前单纯用灶灰和丝瓜瓤好用多了。
黄色的瓶身,淡淡的柠檬香味,上面标着深绿色的“高富力”三个字,还是羊城那边的牌子。
金巧凤看到三大爷回屋了才开始问:“最近三孬子咋都没过来?难道人又跑了?”
张大嘴凑过来了:“昨个儿人好像早上过来了,我家老周出门遇上了。
你们猜怎么着?小白领着好几条猫狗堵在巷子口。
三孬子进不来,人一瘸一拐跑了。”
林筱彤搬着板凳和谢羿刷碗,带着耳朵听八卦。
谢大脚几个也没闲着,挨家挨户还桌子和板凳去了。
橙子和国庆蹲着在洗筷子,初一玩着泡沫还有点小开心。
关腊梅捏了捏嗓子,今中午肉吃多了。
“要我说,这种儿子还留着做啥?直接打死丢外面去算了。”
旁边正刷锅的冬瓜感到屁股一凉,本能的往二能子边上贴了贴。
汤圆和周周一个七岁一个九岁,平时形影不离的,被安排去洗葡萄去了。
杨淑娟用袖子擦擦汗:“看三大爷这态度应该也不想认吧?”
刁玉莲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就是啊,以前还怕没人养老。
现在有烈娃子在,真不缺一个三孬子。”
宋辰烈又孝顺又能干,要是有这样的人给她养老,她睡觉都能笑醒!
而且这孩子工作地方还就在京市,三大爷有什么事没多长时间人就赶过来了。
不像她家家宝,一南一北,被困在羊城那大太阳晒死人的地方!
平时联系,一年光是打电话和寄信就要花不少钱。
越想越气,手里的丝瓜瓤都被捏变形了。
高秀兰细想总觉得不对头:“感觉这事还真是有点蹊跷啊?
咋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于阿芬秒懂她的意思,洗碗的手都顿了一下,语气迟疑。
“不会是回来争家产的吧?”
金巧凤撇撇嘴:“那三孬子还是人吗?人跑了二十多年了。
亲妈死的时候都不在,现在知道回来摘桃子了!”
嗓门有点大,骂完差点呛到。
瞅见她儿子的破洞裤子,觉得眼睛又受累了。
越想越气,一边冲碗一边骂骂咧咧。
林筱彤听得津津有味,大院几个婶子骂人的话一个个都不重样。
碗洗好了,顺手用丝瓜瓤把红色的塑料大盆洗洗,靠在院墙边上晒着,空气中飘着一股柠檬香气。
橙子洗干净手,塞了一颗甜葡萄进了谢羿的嘴里。
“爸,葡萄甜不?”
谢羿忙不迭点头:“甜!”
瞧瞧,他闺女对他真是没话说。
颇为嘚瑟地对看过来的二能子扬了扬下巴。
“那就好。”橙子接着去给她妈喂葡萄了。
初一有样学样,乐颠颠地去给池瑶和熊川送温暖去了。
这孩子来大院跑跑倒是比在家里要更活泼些。
熊川吃了一口,脸上皱成了抹布。
“唉呀妈呀,闺女,你咋知道爸就爱吃酸的?
得得得,这篮子我吃了吧,你妈就爱吃那甜不拉几的我送的!”
二能子噗呲笑出声。
付正刚倒是有点眼热,他家来喜长大以后明显和他妈更亲一点。
儿子倒是和老子没什么话说。
算了算了,继续苟着吧,好歹儿子有出息,他以后的养老有着落了。
哼,他可不像没良心的三孬子,媳妇儿都和人跑了!
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孩子,以后有的哭的时候!
果然幸福是个比较级。
第387章 深夜来敌
刁玉莲擦干净手回西屋躺着了,在席子上翻来覆去的。
吴胜利刚睡着又被吵醒了,内心烦躁,看着婆娘的臭脸,说话语气也不敢太冲。
“咋的了?这炕咯人啊?”
刁玉莲眼刀子甩了过来:“怎么说话的?找抽是吧?”
吴胜利肚子里的火气又憋回去了。
一番折腾,两人的睡意也没了,坐起来靠在床头。
“你说咱家家宝是怎么想的?非得死磕在羊城。
这以后不会就是在那边过一辈子吧?”
今天橙子的升学宴,各家各户能来的都来了,就她家家宝没空回来。
她中午吃饭都一肚子不高兴。
提起这事,吴胜利也发愁:“那不然还能咋办?分配好的工作不干了?”
刁玉莲找准位置,狠狠拧了一下男人腰间的软肉。
“就怪你,当时填志愿的时候不拦着。”
吴胜利疼得龇牙咧嘴的:“嘶~不是,当时填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反对吗?”
“那你怎么不拦着让我反对呢?”
刁玉莲一键开启胡搅蛮缠模式。
“你说说家宝一个人在羊城,单位也还没分房子,我们去那边看儿子歇着都不方便。”
她还是觉得儿子在身边的好,起码有个头疼脑热的,马上就能搭把手。
吴胜利抓抓头发:“实在不行,攒点钱到时候看能不能买一套。
老谢家不就是在鹏城买了一套吗?一会还点钱就行。”
刁玉莲刚开始在知道高秀兰买了房之后,心里还嗤笑了几声。
真是个冤大头,家里两间大屋子,还跑南边买屋子,真是钱没处花?
“你上下嘴皮子一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腰包有多粗呢?”
现在她不是这么想的了,起码有个房子她去家宝那里也方便些。
吴胜利拿了个杏子开始啃,反手把锅扣在儿子头上。
“我觉得还是家宝没结婚的缘故,单位分房双职工排队在前面。
他一个单身的,又是外地的,哪能这么快排上号?”
当然,现在轧钢厂老早就没盖新楼了,新进厂的挤破头都没分到一间屋子。
要是小两口都是双职工还有点希望。
刁玉莲原本早早地都打算好了,让金巧凤给介绍一个性子温柔,家庭条件不拖后腿的姑娘配她家家宝。
现在可是不成了,起码金巧凤的婚介所还没开到羊城去!
“真是烦死了,儿女都是债。
要这样,咱俩赚点钱还不如攒着以后进医院给自己花?”
刁玉莲90年的时候在前门大街租了两间屋子,开了一家化妆品店。
因为她手艺好,前几年给新娘子化妆也攒了不少人脉。
店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一个月进账不少。
“呸呸呸,咱俩才这么年轻,别说这些丧气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吴胜利叹了口气,拍着她的手安慰。
“家宝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也能做主了,你瞎操心也没用。
再说了,你看春燕,一人在外日子不也是过得很好吗?”
提到大闺女,两口子脸色还有点不好。
这些年,吴春燕工作之后每个月都会打过来六块钱。
现在这年头一个月六块钱能干啥?
好说歹说,寄了好多封信过去,90年才涨到了十块钱。
也不是没有试着找过去,但是人避而不见。
他们千里迢迢过去了,连家属院的门都进不去。
除了生一肚子闷气,吴春燕什么损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