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三月
见老男人没动,她亲亲他下巴,眼里光彩闪动:“快去啦。”
费郁林沉缓地吐出一口气,今晚是睡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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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第一次同床。
前十分钟,枕头形成界线,他们各睡各的。
到十三分钟,陷入沉睡的人翻了个身,纤细手臂横到枕头上面,压着。
十七分钟,枕头被她抱入怀中,脸蹭进去,和她紧紧相贴,亲密无间。
第十九分钟,一只大手扯开枕头,丢在床尾。
没了枕头,睡梦中的人挥动手臂摸索摸索,滚了几圈,滚进了一个怀抱。
费郁林无奈地拥着一具香软身体。
小女生抓着他身前衣襟,在他胸膛蹭蹭。
昏暗中,他面朝天花板低笑,所以说他睡沙发不是吗。
一只脚搭到他腿上,怀里人把他的腿夹/着,拿他当枕头或者被子。
他拍拍她屁/股:“脚放下去。”
睡着的人哪会听到。
费郁林侧身撑在她上方,抚/摸她细腻皮肤,从脸颊到锁骨,在那地方徘徊片刻,握住她手腕捻了捻,伸进她袖口,沿着她手臂娇弱线条向上。
她的呼吸,她的味道,她的温度,她的触感在他世界中无孔不入,海啸将至。
费郁林轻吻她睫毛:“晚安,小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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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董这夜一刻都睡不了,凌晨四点多,怀里人苏醒,发现自己在他胸口,吓傻了一两分钟,呼吸因为害羞乱了套,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拿下去。
她轻手轻脚离开些,嘟囔了声:“枕头怎么到床尾了。”
然后跪着去拿回枕头,放在原来的位置。
销毁睡觉不老实的证据。
她躺一会,悄悄凑过来,摸他眉毛,鼻子,嘴唇……还要摸别的。
他睁开眼。
“你你你醒啦。”她慌了神,做贼心虚四个字写在脸上。
费郁林温声:“不接着睡?”
问完就被捧着手摇晃,小女生要他陪自己去海边看日出。
太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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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正值春季,凌晨的风里透着凉意。
李桑枝穿了件薄线衫,长发披散下来和风调/情/缠/绵,她拎着小桶,桶里是她抓到的寄居蟹,要带回国养起来。
费郁林站在沙滩上,衣裤裁剪利落,衬得他身形分外颀长,他的发丝没打理成背头,随意散落显得轮廓柔和,也比平时要年轻。
偶尔乍现奇妙的少年感。
李桑枝拎着个扁平的橘红色五角星,激动地喊问:“哥哥,这是海星吗?”
费郁林道:“是海星。”
“哇,真的是海星啊,我竟然捡到海星了,我也太厉害了吧。”
她欢呼雀跃,说要把海星送给他,好东西都送给他。
她自以为的好东西。
那种纯真的,无畏的,可以随时随地为心上人献祭灵魂的情感,引人战栗。
他看着她,看着自己紧密规整的人生轨迹。
天边划开一条细窄白线。
李桑枝兴高采烈地挥舞手中铲子:“太阳出来了!快拍下来!”
费郁林拿起手机,打开机盖,亮屏,调到拍照模式。
李桑枝背对他看日出,稀薄光辉穿透她躯壳,照上她柔弱又坚韧的灵魂:“哥哥,你拍下来了没有啊?”
费郁林说:“正在拍。”
李桑枝把头扭向他:“怎么才拍,那你刚刚在拍什么嘛。”
费郁林直言:“拍花。”
“海边哪有……”她停住,含羞的眼看了看他,脚丫踩着细沙和海水朝他走来,裹挟一身生动的清凉,“哥哥,你在拍我啊。”
她拉了拉他的衣服:“给我看看。”
海风缱绻温柔之时,李桑枝突然朝一个方位挥手:“乔小姐,你也来看日出吗?”
乔明语早就过来,在树底下看了好半天熟悉又陌生的费郁林。
比如背女孩,给她拎鞋,撩她长发,手机镜头对着她……
原来费郁林那样的身份,他在乎一个人的模样,也和世人无异。
乔明语本不想现身,他们发现她了,她就过去。
费郁林对她颔首。
以他们的关系,他多少都尴尬吧。
她打了招呼就走。
哪知他把她叫住,对她说:“劳烦给我和小女友拍几张合照。”
第29章
乔明语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别人镜头里的绝对主角,她头一次充当给人拍照的路人甲,从海边回去的一路都有气,咒费郁林让他那颗嫩草刮破嘴,血流一地。
闺蜜叫她到自己房间,看她气色不佳,自责地拉着她手,几次欲言又止。
“亲爱的,你别给我脑补怨女剧本。”乔明语说,“我早就对费郁林没了心思。”
闺蜜叹气:“我知道,你和我讲过好多次。”
“我只是怕你见到费先生不同以往的一面,会不适应。”
乔明语听她提起这个就吐槽:“何止是不适应,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我在海边给他们拍合照,一共拍了七张……”
闺蜜蛮诧异,打趣说:“你怎么给他们拍照,刺探军情?”
乔明语白眼一翻,闺蜜捏她脸,“好了好了,玩笑话,你继续。”
“费郁林夸我照片拍的不错,他夸我,活见鬼,他给小女友看他们合照,有几次眼神像要把人吃掉。”乔明语搓手臂上鸡皮疙瘩,“噫,真受不了。”
闺蜜给她一碗燕窝:“那小女孩好纯。”
乔明语吃一勺,有感而发:“小男生不也纯。”
她哼笑:“你第一个男人就是个老东西,说了你是不会懂的。”
闺蜜哭笑不得:“二爷哪老了。”
“是是是,不老,你二十六,他三十八,大你一轮,一点都不老,你还没奔三,他就奔四,完全不老。”乔明语忍不住,话里都是对闺蜜挑的丈夫的嫌弃,“他过两年就有老人味了,你真不怕被熏。”
“不要说了,不会有的事,二爷平时有健身,他身体各方面要比年纪年轻好多。”闺蜜羞恼地掐她腰。
乔明语的腰敏感死了,一被掐就软掉,她捉住闺蜜的手瞧瞧,好几个指尖上都有牙印。
呸,那老东西属狗的。
乔明语劝是不劝了,可还是恨铁不成钢,在她看来,费二根本配不上她闺蜜。
也就“费郁林二哥”这五个字值点价值。
闺蜜忽然说:“明语,昨晚有个事我忘记告诉你了,费先生让那女孩叫我二嫂。”
乔明语瞳孔轻缩。
阶层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个叫李桑枝的小妹妹只脱掉鞋袜,伸脚在沟里晃了晃水,对面的费郁林就搭建桥梁,接她过去。
费郁林可以给她许多,但费太太的位置,他是不会给的。
这点乔明语百分百确定,凭借的是,她和费郁林同为大家族子嗣,受到的教育理念大多相似。
所以费郁林把人带过来,给她名分,在费太太的人选定下来前,她是他身边的唯一。
乔明语拎着勺子在燕窝里划动:“她那样叫你了?”
闺蜜点头:“好乖的,听费先生的话。”
“那费郁林大哥跟三姐到了,她也会在他的授意下一一叫他们。”乔明语啧道,“整的跟家宴彩排似的。”
“总之很重视。”闺蜜把手伸进她发间,给她梳发,“对了,冯少托我提醒你不要贪嘴,你海鲜过敏,一样不能碰。”
“当”
勺子从乔明语手里脱落,掉进碗里砸了个清脆响。
“他神经啊。”乔明语有种被狗皮膏药粘上的恶寒,“就睡过一次,还是以前的事了,他搁这儿唱什么戏。”
她冷着脸拿手机:“看我骂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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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宾客是早上到的。
贺奇峰就在其中,他终于见到折磨好友的小姑娘,不是他设想的会做局的那一类。
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