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见
“炖个牛肉汤,”孟婴宁扒着手指头算,“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秋葵山药。”
陈妄挑眉:“秋葵还能和山药一起吃?”
孟婴宁眨巴眼:“那你吃不吃。”
“吃,”陈妄合上书,放到一边。
孟婴宁颠颠地跑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又从他面前倾身过去够旁边矮桌上放的装纱布的袋子。
矮桌在沙发扶手旁边,陈妄靠着边儿坐,她这么往前一靠,身子倾过来,上半身压在他腿上。
软。
带着香味儿。
陈妄垂眸。
她今天穿了条白色的吊带裙,外套一脱,露出细嫩的肩,修长的颈,柔软长发半搭下来,漂亮的背部线条就出来了,蝴蝶骨削瘦,像两片薄薄的蝶翼展翅欲飞。
孟婴宁终于把袋子拿过来,慢吞吞地直起身来,把纱布什么的都拿出来:“汤和米都要等一会儿才能好,先换药,换完再吃饭。”
她抬头:“脱衣服呀。”
陈妄没动。
孟婴宁眨了眨眼:“要我给你脱吗?”
他还没说话,孟婴宁已经动了。
小姑娘很轻地吸了一口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手里的纱布和装碘伏的瓶子往旁边一放,踢掉拖鞋跪在沙发上,指尖软软地攀着他的肩,长腿一跨,坐到他腿上。
孟婴宁想起林静年昨天晚上说的话,闭了闭眼,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不就是撩吗?
就往死里撩他妈的。
她跨坐在他身上,裙摆随着动作往上翻,露出细白的小腿,柔韧大腿带着温度贴上来,抬手去碰他的衬衫扣子。
和昨天一样的动作,和昨天截然不同的,很赤裸又明显的意味。
陈妄看着她咬了咬嘴唇,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很明显地颤了颤,耳尖羞耻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手指在抖。
也许是因为紧张,她大腿往里收了收,夹在他腿侧,贴着粗糙的裤子,很柔软的力度压过来。
眸光一寸一寸拉暗。
呼吸屏住两拍,然后有些重了起来。
肩线连着背肌绷紧。
喉尖跟着滚了滚。
原本因为对象是她,所以她的亲近,或者偶尔逾越的举动,他不太会往乱七八糟的方向想。
但他又不是傻子。
无论他再怎么不去多想,所有的迹象,孟婴宁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此时此刻她完全出格的,匪夷所思的行为,都在向他说明一个再不可能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陈妄垂眸盯着她,缓慢眯了眯眼。
这小姑娘,在勾引他。
第三十七章
陈妄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十八岁小少年,这么多年明里暗里跟他表露过好感的其实不少,艳丽的清纯的明目张胆的欲擒故纵的,之前还在队里的时候,有小孩儿调侃他,多美的女人都凡心不动,看着像个和尚似的,前女友怕不是个大和抚子仙女下凡。
陈妄当时脑海里浮现出哭唧唧的一张脸。
少女乌溜溜的眼含着泪,挺翘的鼻尖通红,眼皮也被她揉得有点红肿,自以为很凶的瞪着他,委委屈屈地骂他王八蛋。
实在是和大和抚子这四个字半点边儿都沾不上。
那时候文工团还没解散,有个姑娘对他特别执着,很明媚娇艳的性子,追人追得轰轰烈烈,身段漂亮得用男人私下里的浑话说,跟个小葫芦似的,苏妲己转世了。
简单总结,是个男人都会上钩。
那段时间,陈妄手底下带着的那帮小孩儿一度都非常怀疑,他们老大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某方面功能障碍。
陈妄后来听陆之州笑得前仰后合的跟他提过,他当时没怎么在意。
倒不真的是什么清心寡欲柳下惠,只是心里太早占着那么个没良心的,别的就再入不了眼。
而这个小没良心的此时正坐在他腿上脱他的衣服,大腿柔软地夹着他,拙劣又稚嫩的挑逗。
这他妈才是苏妲己。
陈妄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跟随着欲望和邪念一点一点往下沉,另一半克制地浮在半空中不断发出警告。
小姑娘扣子解到一半儿,动作越来越慢,耳朵越来越红,贴着沙发的小腿紧张得不自觉向里收了收,腿侧贴着裤线,蹭了蹭。
陈妄人一僵,猛地抬起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孟婴宁被他抓着,瑟缩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抬起眼来,看他。
男人眸光幽深,眼底有危险而锐利的光,像野兽看着猎物。
那样的眼神,她是第一次见。
孟婴宁抿着唇看着他,手指不安地蜷了蜷。
半晌,陈妄上半身前倾,靠近她,大手自然地扶上她的腰:“想干什么?”
掌心干燥,温度很高,隔着薄薄的裙子布料贴上来有很陌生的触感。
孟婴宁声音有点儿抖:“就……脱个衣服。”
“脱个衣服,”陈妄缓声重复,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我家?”
低沙的嗓音钻进耳朵,磨得人耳根发麻。
孟婴宁没说话,牙齿咬了咬下唇。
“说话。”
“知道……”孟婴宁小声说。
“知道?”
陈妄眯眼看着她,声音低得近乎耳语:“那知道这衣服现在就这么让你脱完,男人都会想干点儿什么吗?”
他虚虚扶在她腰际的手指暗示似的摩擦了下。
然后清晰地感受到腿上的人一颤,睫毛抖着抬起眼来,湿漉漉的眼软软看了他一眼,声音轻细,小得几乎听不见:“知道……”
她低声重复:“我知道的。”
陈妄扣住她腰的手指瞬间收紧,哑声说了句脏话。
他倏地放开手,人往后靠进沙发里,后槽牙紧咬,深黑的眼死死地盯着她。
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能吃人,她现在应该已经被消化干净了,可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孟婴宁想。
好半天,陈妄才又开口,沉沉叫了她:“孟婴宁,我不管你想玩什么成人游戏,别找上我,我不奉陪,听明白了?”
孟婴宁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口腔里有一点点腥味蔓延,她忍下难堪硬着头皮说:“我要是真的想玩什么,不用我自己主动,有的是人。”
“那不是正好么,”陈妄略一勾唇,“换个人,省时省力,你不喜欢?”
“不喜欢。”孟婴宁说。
陈妄表情淡下来。
“我不喜欢,我不想换,”孟婴宁说,“我就是想要你。”
陈妄沉默地看着她。
她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
还有什么好藏的,有什么好躲的,有什么好纠结的,有什么好遮掩的。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正大光明的事,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她就是喜欢他而已。
小时候最开始一看见他就躲,后来躲着躲着就会忍不住找他,看他在哪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味儿。
想看见他,想跟他待在一块儿。
就算是吵吵架也是好的,她喜欢他沉着脸,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她,问她想不想吃个苹果派。
每当这个时候,孟婴宁总是觉得,他也是很在乎她的。
他是在哄她的。
客厅里很静,孟婴宁手撑在他腿上,低垂下头,努力抛开了全部羞耻心:“我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也不是知道,就是,就算真的要……也可以。”
孟婴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不管不顾地胡乱地往下说:“你十年没见过我,十年是很长的,我不是什么都不懂,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现在还挺好看的,身材也……没那么差,你应该也不吃亏。”
她咬着嘴唇,很固执地、委屈地说:“陈妄,我长大了的。”
我长大了的,你能不能看看我。
她说完好半天,陈妄都没说话。
孟婴宁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几分钟,或者一个世纪,她听见他很轻地叹息了一声。
陈妄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手很大,掌心干燥温暖。
“宁宁。”
“以后不能说这样的话,”陈妄看着她,低声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
他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疲惫,也有很沙哑的温柔。
男人眼低是影影绰绰的,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是这么说的。
视野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