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之木
“你,怎么了?”范姜熏发现了她的异常,上前抱住了她。
“我的心脏,心脏……”她虚弱的无法出声。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范姜熏扶住她,带她出去。
果然,方如雪的身体如她想象的那样也是如此病弱。流云罂冷冷的站在原地,嘴角浮着一丝冷意。
……
“她的心脏情况很不好,不能让她太激动,她还需要很好的休息,我想,她是根本不适合来上学的。”
医务室里,校医正对着范姜熏说话。
范姜熏看了看躺在床上睡着的方如雪,没想到,她的身体真的是很虚弱。
他走过去,小心的帮她盖好被子,看到她毫无血丝的脸,也许,是不该把她牵扯进来的,范姜熏的神情有一丝的恍惚,他又好像听到了流云罂在他耳边信誓旦旦的对他说,“熏,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范姜同学,”方如雪悠悠转醒,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身体不好,躺着吧。”范姜熏扶住她的肩,在背后塞了一个靠垫,让她躺好。
“我不想让你放开我,千万不要放开我。” 方如雪急急的拉住范姜熏的手,“我知道,早就知道,在那天的圣诞节,我看见了,看见你们在一起……接吻。”激动的话语让她抑制不住的连连咳嗽。
“不要说了。”范姜熏打住她的话,轻拍她的背,缓缓舒缓着她的情绪。他闭上眼睛,将她搂进怀中,“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一定。”
“真的?”方如雪抬起头,眼眶里满是溢出的泪水。
“真的,我保证。”范姜熏低下头。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可以叫你熏吗?”她在他怀中,轻轻的说。不要说她有私心,她不想听到流云罂那样亲昵,那样自信的叫他,好像那个称呼始终是属于她的。
“可以。”范姜熏柔柔的抚着她的头发。
“那么,你也可以不要再叫我整个的名字吗?”她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范姜熏愣了几秒,“雪——”,他很轻很轻的叫她。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你,可以吻我一下吗,就一下下。”她抬头,澄明的眸看着他,有一种期待,但更多的是被拒绝的害怕。手指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这样的方如雪,让范姜熏有一刹那像是看到以往的自己,那样的小心翼翼,害怕着,却又期待并勇敢着,站在流云罂面前说,“姐,你可以接受我吗?”
心陡然的酸楚,他拂开方如雪脸庞的发丝,轻轻的,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
圣诞过后是学校传统的一年一度的晚会,各个年级都在纷纷准备着自己的节目。
学校琴室的门口。
“流云罂,你就参加吧,我们这个年级还缺少一个节目。”
“你们都没听过我拉过琴,怎么知道我能够拉好,告诉你们,我还只是初学者。” 流云罂双手交叉倚在门口,有点好笑的看着今年组织节目的人。
“不会吧?要不,你现在拉一首让我们听一下。“总算还有人有些理智,不会随便拉人滥竽充数。
流云罂笑笑,架起小提琴,眼帘垂了下来,眼角处无意的撩到一个柔弱的身影。
真是有点麻烦,流云罂的嘴角弯了弯,弓在琴弦停滞着,然后,“吱——”极刺耳的声音响起。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误,手误。”她对大家抱歉的一笑,然后,平缓的琴声流淌出来。
这首曲子叫《Silenced》,说的是一个古代欧洲的女王爱上一个少年,却最后将他杀害的故事。
流云罂拉的是第一段落,琴声平静、温和,偶尔还有几个音拉错,一个段落下来,演奏虽不是十分的出色,但也是平稳流畅,也不是很差。
“听到没有,我拉琴不是很熟练呀,还有音节会拉错。如果让我一个人上台拉的话,恐怕……” 流云罂抱歉的对大家说道。
“学姐——”有人从旁边走了出来,是方如雪。
“如果流云姐不能单独演凑的话,我想,我可以和学姐一起上的。”方如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避开周围人吃惊的眼光。
“你?”惊讶过后,大家开始点头同意了。“不错啊,让高年级搭上低年级的组合好像让人耳目一新呀。”
“是呀,是呀,那,方同学,你的琴拉的怎么样啊?”
“还好,应该能够勉强及上流云学姐的水准的。”方如雪柔柔的说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这个节目就是你们俩的事了。应该怎么做,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吧。”周围的人陆续走开。
“你想做什么?” 流云罂轻笑着看着她,但笑意未达黑眸。“明知道我的琴拉的并不熟练。”
“流云学姐,请你不要纠缠熏。”方如雪仰着脸,哀求着她。
“哦,是我在纠缠他吗?难道你就没有看出其实他的心是渴望我这样的纠缠着他。”笑意绽开的美艳脸上毫无暖意。
“可是,熏选择了和我在一起,他最后选择的是我。”方如雪的眼里已是莹莹的泪水,她拉着流云罂的手。
流云罂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连连挥开方如雪的手,“如果是别人的话,也许我会放开手,但是,是你,只要是你方如雪得到的,我都想把它抢过来。” 流云罂低下头,对上方如雪的眼睛,仿佛有两团火自她那双美丽的凤眼中燃起,本来黑亮的瞳仁变成了鲜红色。“不要问为什么,我只是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的厌恶着你,所以,要抢走你手上的幸福,况且,他本来就是我的。”
流云罂说完,直起身子,还微笑着摸了摸方如雪的头,从外人看来,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大姐姐的形象啊,“那个,我们拉琴的曲目就是刚才那首Silenced吧,我想你会喜欢的。”她说着,退后一步,在方如雪面前将琴室的门轻轻阖上了。
好可怕,好可怕的眼神,方如雪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怨恨的眼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抱住膝盖,止不住的掩面痛哭。
美人哭泣总的说来,是一件很让人欣赏的事,况且是方如雪如此娇弱的佳人,所以,不多时,身边就围上一帮的男生,不住的哄着她,好半天,才让她止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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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故意伤害她?”
天台上,黑色制服少年在质问一脸无谓的短发少女。
“她现在怎么了?”少女将风吹散到脸上的发丝撩到脑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的心脏不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你不要一而再的刺激她了。”少年小心保持着与她两米远的距离。
“你说,一个抢了你的东西的人你能原谅她吗?” 她随意睨了他一眼,扬起眉道。
“我说过,不再是你的东西了。我开始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少年激愤的反驳。
“熏,不要固执了,你喜欢的人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一个我。” 流云罂慢慢走向范姜熏,而她每走一步,范姜熏就退后一步。“熏,你在抗拒什么呢?” 流云罂最后笑了起来,停住了脚步。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从以前到现在,我看不清你,你总是让我不断的追逐,我累了,不想再无止境的追逐了。” 说完后,他激动的喘气,无法站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流云罂看着他,风吹动他的头发,他站在风里像是希腊神话中年轻的帕司塞斯,原来,终不过是一个孩子。“熏,那么,晚上我回家晚了,你不再客厅等我回来了吗;熏,我胃痛的时候,你不再一夜守护着我了吗;熏,不再让我一个人叫你专属的名字了吗,在你有了喜欢你的人之后;熏,天气冷了,不再为我暖手了吗;熏,不再专注着我,关心我了吗……”
“不再不再不再,永远不再了。”再也无法听下去,少年狂乱的大声说道。
叫嚣的风声叫熏的声音带到高空,旋即,留下一地的寂静。
雪,前夜止住的雪也在此刻开始纷飞了。
流云罂沉默着,眉毛高高的挑起。然后,她抬眼,很柔和的笑,“熏,我懂了。”她走到天台门口,回过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去刺激她,你说,在几天后的晚会上我和她一起演凑的小提琴,你说,会发生什么?”
熏的脸急速转白,想要开口。
“哐铛,”门上的整块玻璃碎了,哐铛一下洒落满地。
反射银光的雪地上有鲜红温润的液体滴落,一晕一晕,将冰冷的雪融化,染红。
“你——,”范姜熏冲上前。
“手受伤的话,晚会上该不会再对她有所作为了吧,这样的话,你还担心她吗?” 流云罂垂下手,鲜血随着指尖一滴一滴的坠落到雪地上,莹白的雪地上便开出一朵一朵鲜红刺目的花。
“你的手——” 心脏快停了,范姜熏抓着她的手。
流云罂止住他,“熏,你说过的,不再,不再,不再照顾我了,手受伤的话,也应该是与你无关。”
她看着他,他眼里有暗流涌动,然后,她抽离她的手,“再见了,熏。”她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去。
寒风中,只少年僵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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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雪花依旧纷飞,地上的积雪已经漫到小腿上。
流云罂坐在食堂里,伸出右手,手掌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真不应该把惯用的手伤掉,连早上穿衣服都如此的费劲,怕是,晚会上的演凑要大失水准了吧,她暗自笑道。
“流云,食物来了。”同班的同学打好饭端了过来。
“哦,谢谢。”右手是没法拿筷子了,只有左手了。
“怎么回事,右手受伤了,你还要去拉琴吗?”
“嗯,没办法,答应了呀。”左手拿筷子真的不好使,流云罂皱了皱眉,菜还没夹到嘴里就掉了下去,难道今天光吃白米饭。
“流云学姐——”
还没回头,身旁就出现了一张阳光的脸,水野亚泽。“学姐,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来来来,让本帅哥为你服务。” 水野亚泽夹了一块菜就往她碗里送。
老天,竟然是菠菜,流云罂头上飞过几只乌鸦。
“你也过来吃饭吗?”看到他又要帮她夹菜,流云罂暗暗把碗挪开一点。
“哦,是呀,不光我,熏他们也来了。” 水野亚泽往另一边一指,顺着他的方向,流云罂看到了那张清秀的脸以及在他身后的方如雪。
“熏,过来呀,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姐的手是怎样伤的?” 水野亚泽跑过去把熏拉了坐下来。
范姜熏不说话,只是盯着流云罂的右手。
流云罂不去看他,一口一口的扒着米饭,左手到底不习惯,饭吃的很辛苦。最后,她终于放弃的把饭碗往桌上一推,看来,今天的午饭是吃不成了。
“好了,午饭结束,我要走了。” 流云罂站起身来,对着水野亚泽说:“你们呢,留在这里继续吃吧。”
“姐,你的饭还没有吃完。”在一旁的熏终于开口。
流云罂抬眼看他,眼神深幽,像是潜伏著暗流的河。“手不好,难道,你还会喂我?”
话毕,在水野亚泽一脸疑惑中,范姜熏端起了刚才的饭碗。
“不是说——” 流云罂重新坐了下来,脸上开始有笑意。
“这只是一个弟弟对姐姐的关心。”
流云罂静静地瞅着他帮她夹菜,送至她嘴边,她张开口,一口咬住筷子,粉红的舌头探出头,在筷尖上转了一圈,眼神很迷离的勾了一转,仅这一个动作,有一种幽怨妩媚的风情流转着。只是弟弟对姐姐的关心吗?
一直看着他们的水野亚泽“呀”的一声捂住了鼻子。
而熏的脸也在她咬住筷子不放却依旧凝望他时慢慢红了起来。
“学姐——”真是适时的声音啊。
偏过头,流云罂看见方如雪端了一盘草莓站在了旁边。
来的真是时候,流云罂美目抹过异采,嘴角勾笑,“怎么,是请我吃的吗?”她径直拿过拿过盘子,放在熏面前,意思是要熏喂给她吃。
“学姐,你知道了吗?好像我们的节目学生会不批准。”方如雪微笑着,很随意的把手放到了熏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