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桐荣
“你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转身又对他投怀送抱。”
“李苒,你问问你自己,这样做你得到的是什么?”
李昌明很少叫李苒的大名,只叫她苒苒。
每次一叫李苒大名时,就是代表他对李苒极度失望,极度生气。
李苒声音平静道:“除了当知名画家的梦想之外,我坚持的不过想要争取一份平等的爱情罢了。”
“爸爸,是你说的,不论基于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在爱情面前都是平等。”
“我一直做的,不过是在争取这份平等。”
李昌明摇头,他心里大概是悲哀极了:“李苒,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努力这么多,付出这么多,现在你告诉我只不过是为了跟贺南方在爱情里获得一份平等的地位。”
“你把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当成什么?爱情的附属品吗?”
“爸爸告诉你,爱情面前不需要任何的地位和身份,即使你身处深渊沼泽,只要贺南方爱你,当初都不会那么轻视你,也不会要挟逼迫你,更不会让你感受到痛苦。”
李昌明咬牙,他像是誓要戳破李苒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般。
“难道你就不怕,当初他对你做过的事情,会再一次在你身上重演?”
听完这些话,李苒低下头,眼泪从眼尾滑落,滴在地板上,
李昌明是最了解李苒的人,他既能理解李苒的放在心里为何迟迟不敢表露的爱意,他能明白李苒的坚持,更能理解她的退却。
当李昌明问到贺南方会将那些不好的事情,再次施加在她身上时。
回应他的是李苒久久的沉默。
李昌明终于放缓语气,他不忍逼问她这些事情。
这个世界上最心疼李苒的是他,是害怕她受委屈的也是他。
同样,为了让李苒认清事实,不得不出言伤害她的也是他。
门口传来脚步声,下一秒,门把转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贺南方抬着步子从外面走进来,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神态自若地走进来,一点都没有偷听的慌张。
“伯父。”
他看到在一旁掉眼泪的李苒,手掌不自觉的握紧,压抑住内心涌动的情感。
他沉声道:“我替李苒回答您这个问题。”
李昌明阴郁的脸庞,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贺南方语气诚恳,确实是道歉的样子。
“当初我做过一些事,让李苒跟您很不开心,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李昌明并不需要的他的道歉,当初贺南方犯错时,他没有跟李苒说这些,现在她已经忘掉过去的不愉快,开启新生活时说这些。
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这些话说的太迟,您会觉得我不是诚心悔过。”
李苒哭的一声不吭,贺南方看了几眼,眼角也有些变红。
可碍于李昌明阻挡在两人的中间,他必须要先应付好。
“您不必质疑我对李苒的喜欢,也不用怀疑我是不是还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李昌明冷哼了一声:“让我不要质疑?”
“怎么,你连一句承诺都不做了。”
贺南方拧眉:“我对您做再好看的承诺,你也不会信对吗?”
“因为在您的心里,已经认定贺南方是会辜负李苒的人,所以我作何解释您都不会信任。”
李昌明确实是这么想的,贺南方的一切话语在他眼里都是狡辩,都是花言千语。
他亲眼见过李苒是如何被她伤害过。
这些印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贺南方:“伯父,您有过失去最珍贵东西的感受吗?”
李昌明当然有过,李苒母亲因病去世后,李昌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婚,一是因为担心组成新家庭会对李苒有影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李苒母亲的用情至深。
贺南方:“我曾经拥有过李苒,或许是这段拥有得来的太简单,太唾手可得。”
“所以我才在拥有时没有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爷爷曾经告诉过我,每个人做错事最后都应该会被原谅。”
“我一直以为李苒终有一天会原谅我。”
“当她第一次跟我提分手,我确实曾想用金钱去获得她的原谅,但是李苒没有给过我机会。”
“后来,就是您看到的,三年——”
“这三年,她一直没有再给我机会。”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靠回忆曾经拥过一切,来撑过每一日,再面对李苒时,我变得谨小慎微,直至今天我不论做什么事,下意识地都会考虑她的感受。”
“相比于跟李苒在一起,我忍耐住的那些骨子里的本性,可我更怕孤独,一旦独处时那种蚀骨的孤独一点一滴的吞噬我。”
“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我曾经拥有过。”
“即使李苒走了之后,我也不能够戒掉。”
“伯父,您说当我经历过过这些时,再次拥有苒苒,我会怎么做?”
李昌珉看着他不说话,或许是贺南方的话触动他,又或许他觉得贺南方是个疯子。
“不瞒您说,现在不是担心我还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而是——我根本离不开她。”
“她就像融在我生命里的血液一样,离开她,我活不了。”
李昌明眼神由愤怒渐渐变得不可思议:“你这个疯子。”
“伯父,您还觉得,我会做伤害李苒的事情么。”
“伤害她,比伤害我自己要痛百倍。”
李昌明被贺南方这番惊天骇地的话说的又惊又无语。
李苒也是,她眼泪还没干透,眼帘下带着浅浅水汽,一脸惊状地看着他。
对持了片刻,李昌明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眼不见为净,怒气冲冲地走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两个人,李苒呆立在原地,已然有种身在梦境里的感觉。
贺南方跨着步伐一步一步走过来,像是敲在李苒的心上。
坚定又逼迫。
“你为什么不反驳?”
李苒抬头:“什么不反驳?”
贺南方问:“当你父亲问你,我还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时,你为什么不反驳?”
李苒有些恍然,为什么不反驳呢?
大概是因为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吧。
她低着头,炽白的灯光照在她的浅口毛衣上,以及因为低头而露出的一截脖颈上。
她的沉默大概让贺南方有些恼火,他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
可李苒依旧不信任他。
他低头,靠近。
李苒下意识想要躲开,被贺南方大手堵住去路,只见他弯腰,在李苒的露出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
她忍痛,想要推开他。
贺南方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记住。”
他声音有些轻喘,气息不稳:“这大概是我以后对你做过最坏的事情。”
李苒不知道联想到什么,耳根立刻燃烧起一片绯红。
第85章
李苒在卫生间照镜子, 贺南方咬的位置及其刁钻, 耳垂下面半寸, 高领毛衣都遮不住的地方。
一想到李昌明还在外面坐着,就知道贺南方绝对没按什么好心。
她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拿着粉底液遮遮掩掩, 却把那抹娇艳的印记弄得欲盖弥彰,若隐若现,更加引人遐想。
“吃饭了。”
贺南方在门外叫她。
听到他的声音,李苒心里有气, 声音稍有些不悦地对着门外:“你进来。”
贺南方欣然地推门进来,水池上方的玻璃镜子里倒映出两人的影子,李苒将衣领稍稍拨开些,露出脖子上暧昧的痕迹。
“你看看。”
“你是属狗的吗?”
隔着镜子, 贺南方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宽松毛衣,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
因为歪着脑袋, 脖侧方连着肩膀的部位, 是一块被拉紧的斜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