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今
许佑康无意中点醒了老爷子,尽管他偏疼幼子、爱屋及乌喜欢晚晴,但是他最爱的人是妻子何素波,她不乐意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适才俞殷尚翻了醋缸,扯晚晴出去,他从中嗅出点危险的味道,那孩子超乎常理地在意一个人,意味着他将来很有可能忤逆爱妻的心意,和家里作对,他不乐意见到那种情况发生。
在人前趁早定下大义名分,绝了儿子的念想,至于背地里儿子怎样喜欢小丫头,他不管,总之,媳妇的人选要合爱妻的意。
老爷子来劲,脸笑成一朵花,掩住目光里的狡黠,“阿尚啊,这是大事,不能图省事委屈了咱们丫头,你说,咱们是去人民大会堂开宴,还是去其他五星级酒店办宴会?”
认亲拜师,是权宜之计,俞殷尚从未想过办什么宴会真正坐实那个名头。
早料到会有人提及此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俞殷尚不动声色,接招,“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晚晴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会找风水师父选个好日子,认亲、拜师和庆祝升学的宴会在同一天举行,宴会地点,我还没有想好,到时再说。”
“要等那么久?”老爷子瞠目,好家伙,算时间得明年去了。
“形式而已。”俞殷尚反问,“难道不办宴会,晚晴就不是我徒弟了?我记得您最讨厌形式主义,怎么在这种细微末节的小事上,反而走~形~式?”
父子俩过招,儿子嘴厉,老爷子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旁的俞明瑾插嘴打趣,救老爷子的驾,“小叔叔,您悠着点,爷爷都说不上话了。”
京腔嘎嘣嘎嘣脆,听着可逗趣,除俩母子,整桌的人全数笑开,气氛热闹极了。
热闹间隙,有个人悄然闲下,他的目光越过俞殷尚,定格在晚晴身上。
这是章晋浦第二次见到晚晴。
两次,他都有不可捉摸的神秘错觉,重新搅浑他的记忆,仿佛透过她看见褚玉兰。
玉兰长相普通,俞明瑾肯定早已忘记玉兰的样貌,但是作为玉兰的青梅竹马来说,他一直记得,从未忘记。
眼前的姜晚晴,不说十分像褚玉兰,起码像了五六分。
不期然,章晋浦联想起那个被俞明瑾摔在石头上的孩子,他和褚玉兰的孩子……
世界总会有巧合的事,会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呢……
章晋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突然,一个匆匆闯入的人打断了厅堂里热闹的节奏。
“小皓,你怎么来了?”老爷子笑眯眯地招呼俞皓。
俞皓脸色惨白,神色悲恸,面颊上还有哭过的痕迹,这对熟知他性情的人来说,非常反常,因为他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硬汉,奉行男儿流~血不流泪。
老爷子按捺住心中的怪异,他如常说道:“来得正好,你有口福,咱们准备吃饭了。”他吩咐旁边待命的帮佣,“添一副碗筷过来。”
“不……不用了……谢谢小爷爷……我是来找小叔叔的。”俞皓一开腔便带着点掩不住的哭音,接着,他朝俞殷尚说:“小叔叔,麻烦你出来一下。”
俞殷尚起身,跟着俞皓到了门外。
能让俞皓这么悲恸的,除了某件事,别无二事。
周围没人,俞殷尚心中有准备,他开门见山,“出什么大事了?”
俞皓粗声哭道:“爷爷去了,今天下午在院子绊了一跤,当时就没了气儿……”
“扑通”,两人身后猛然传来摔倒的动静,继而是女人的尖叫,“爷爷……您……您怎么了……”
俞殷尚回头一看,锐眸瞬时沉了——
只见几步开外,老爷子俞致正摔倒在地,发出尖叫的俞明瑾正手足无措地站在老人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节的前半部分是河蟹版,后半部分是剧情,请先确定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意会能力,否则,请滑动鼠标,直奔标注的剧情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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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枕头 风
【女人的枕头风是相当厉害的大杀器,嘻嘻,如能善加利~用此项技能,必定福泽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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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明瑾似乎受到强烈的惊吓,手足无措地站在老~爷~子身边尖~叫。
俞殷尚疾步上前查看老父时,何素波从屋里冲了出来,猛推开一个劲尖~叫的俞明瑾,清出道儿,与儿子一同查看丈夫。
老年人骨骼脆弱,比不得青壮年,一旦摔倒,很容易造成骨折等伤势,如果扶助手法不当,还会引发二次伤害,所以,老年人摔倒不能随便扶,正是这个道理。
出于照顾俞致正的需要,母~子俩特别学过针对老年人的急救护理知识,所以,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两人并不慌乱,有条不紊地将老~爷~子俞致正检~查一遍,确定他只是晕过去,两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何素波吩咐帮佣搬来平时备用的躺椅,然后,俞殷尚从地上抱起老父,将他小心翼翼安放在躺椅里。
掐了会人中,弹了点凉水,老~爷~子悠悠转醒,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小皓,你~爷爷真的去了?”
俞皓小孩样儿地蹲在躺椅旁,攀着扶手,擦干眼泪,说道:“小爷爷,对不起,我没想说的。”
老人年纪大了,轻易不能刺~激,俞皓把俞殷尚叫出来说这事,就是想瞒着老~爷~子俞致正,谁知,还是被老~爷~子知道,弄出这么大动静。
苍老的手摸~摸俞皓的头,老~爷~子勉强笑笑,“你这傻孩子,你能瞒多久,最后还不是要让我知道?我可不能错过老哥~哥的追~悼会。”
俞皓的爷爷俞致宗是老~爷~子年长二十一岁的大哥,再过十几天就是他一百一十岁的生辰,老~爷~子本打算好好庆祝老哥~哥高寿,不料寿还未做,人倒先走了。
“爸……”,俞殷尚半蹲在摇椅的另一边,宽慰老父,“伯伯是寿终正寝,这算白喜事,您不用伤心。”
“摔了一跤去的……”,话至一半,老~爷~子俞致正叹气,“唉,也只能这么想了。他当年跟我说过,他有三种死法,一是被枪打死;二是生病病死;三是运~动里整死,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去了,老天爷真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继而,老~爷~子问俞皓,“你爸爸呢?”
“省里开~会,他坐今~晚的专机回来。”俞皓说。
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道:“你~爷爷在的时候,和我说过,他不去八宝山,不想火化,他要葬回咱们老家的墓地,埋在你太爷爷身边,做死后孝子。”
不去八宝山,不想火化……
俞皓一听,脑袋直接炸了。
爷爷俞致宗的级别高,去不去八宝山,家里人说的不算,这得走程序,经过中~共中~央批示,才能落叶归根。
当然了,不去八宝山还好说,上面一般会遵从老同志的遗愿,程序也就是个形式而已。
至于火化……
1956年至今,不入葬八宝山、又不实行火化的高级别干~部唯有许世友上将,他是死后尽孝,葬在母亲墓旁,他的丧葬是邓爷爷特批的下不为例,既然是下不为例,那肯定不会有第二例。
顿时,俞皓面色为难,“小爷爷,这个……”
老~爷~子是老干~部,俞皓知道的事,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提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老~爷~子说:“没事,咱们先打报告看看,组~织不同意的话,还可以带着骨灰葬回老家。”
俞致正说的,不失为变通之法。
“现在咱们俞家,您辈数最大,一切听您的。”爷爷俞致宗意外去世,俞皓全乱~了,有长辈在,等于有主心骨,自然是听长辈的。
“通知领~导了没有?”
“还没有,一出事,我立刻赶到您这儿来了。”说着,俞皓的声音变得哽咽了,“爷爷这会还躺在家里面。”
老~爷~子颔首,他朝俞殷尚说:“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你陪着小皓过去,协助他处理。”接着,他抬头对周围的众孙辈说道:“你们打电~话,通知那些没回来的,叫他们赶紧回来,我去写报告,阿尚,扶我起来。”
“不急,”何素波按住老~爷~子的肩,“你先吃两口饭,再去写报告。”
老~爷~子拍拍何素波的手,“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妈,等爸写完了报告再说。”俞殷尚蹲在地上,“您扶他一把,我背他回院里。”
何素波想想也对,丈夫正在伤心劲头上,一门心思扑报告上去了,吃饭的事儿,缓缓再说,宵夜少不了的。
“好吧。”何素波叫上俞皓,“小皓,搭把手。”
俞皓连忙起身,同何素波一起,扶老~爷~子,趴俞殷尚背上。
俞殷尚背着老~爷~子,俞皓何素波跟随陪同,四人往主院去了。
四人一走,饭菜陆陆续续上桌,好一顿丰盛大宴,可是,发生这种大事,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纷纷电~话通知自家的家长或者同辈赶紧回来。
主桌的位置空了仨,看着怪难受,晚晴没有回主桌,她凑到俞善珠那桌,胡乱吃了几口算饱,然后,婉拒了俞善珠闲聊的好意,早早回自个小院休息。
家里人有事忙,她也有事忙,明天高三开学第一天,她得准备一下功课,说不定未来有几天需要请假,参加追~悼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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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睡到半夜,正香甜时,被子里突然钻入一个冰凉凉的东西,瞬间把她凉得小小尖~叫,“啊——”
“叫什么叫,是我!”两人肩膀上都有伤,不方便搂着睡,只能平躺,俞殷尚捏一把晚晴的当胸肉儿,满足手~感。
晚晴拍开那爪子,没好气地说:“怎么这么凉?”
“吹了风。”他简短地说。
“你没洗澡?”她纳闷地问,洗过澡身~体应该是热乎的,他不洗澡就上~床,很不像他的风格哦。
“洗了,又吹了一会的风。”
淡淡的声音里暗藏小得意,晚晴立刻觉出了味儿,讨厌的坏人,故意吹了凉风来冷她!
“你故意的!”黑~暗中,尽管看不清他,她也要瞪他,表示抗~议。
“我是测试你的警觉性,居安思危。”语气一本正经到可恶的地步。
呸,坏人不~要~脸!
装,你就装吧,大尾巴狼!
晚晴无声无息地朝俞殷尚狠呸一口,待要转个脸睡觉,却被他逮个正着。
黑夜中,大狼爪扑住了小猫儿可怜的胸~脯肉,清清淡淡的声音潜藏不可错辨的威慑力,“敢呸我?!”
“没有,”小猫儿不承认,“你别无聊了好不好?睡觉,明天开学,你也有事忙。”
“敢做不敢当,必须自食恶~果!”话音落,大狼爪一收,收得小猫儿吱哇乱叫。
“阿尚,不要啦,我错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晚晴的宽面条泪全流~出来了,小手猛拍那狼爪,心里恨不得把狼爪给剁了。
那声锦城口音的“阿尚”叫得软嫩入骨,仿佛是江南小吃螃蟹炒年糕的滋味,俞殷尚忙活了大半夜的身心终于舒展开,他唇边不觉含~着笑,语气和大手却更加恶劣,“再叫几声。”
呜呜呜,大晚上的,她不应该惹他的……
晚晴不与他硬拼,反正拼也拼不过,智取方是上策,她乖乖连叫几声:“阿尚、阿尚、阿尚、阿……唔……”
小~嘴里的“阿尚”,尽数被阿尚吃掉,阿尚一骨碌压在小猫儿身上,窒~息般的长吻密实封住了花瓣样的小~嘴,骤然攀升的体温是一杯热浓的巧克力酱,本应好好驰骋一番,无奈明天事儿多,睡不得懒觉,阿尚吻吻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