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今
晚晴被他弄得没脾气,开始提些基础问题,根据俞明琛的回答,晚晴的脑海中渐渐有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国安部全称是国家安全部,依据工作方向,下设十七个局,新增的十八局由俞明琛管理,部内在职人员入编人民~警~察序列,但不受公~安部管辖,配授警衔,警衔分五等十三级。
第一等是正副总警监,这是正副部~长级别的大头儿才配拥有的,部~长往下是正副厅局,他们的警衔一般授予1—3级警监。
军~警系统最讲究论资排辈,俞明琛现年45岁,担任局长,授第二等最高级别警衔—— 一级警监,这个年纪能混到这个份上,除了说明他本事,还说明他资历够深,不过,他上面的那位只比他大两岁的副部,是他的国关校友,大概这层关系也起了一定作用吧。
总归一句话,他前程似锦。
不过,他想真正“似锦”,还需击败与他同级别的另外十七位局长、数位国家下辖的研究所所长、以及各省政法委书记等数十名竞争对手,才有机会升任副部~长,乃至部~长。
咂摸咂摸,晚晴突然有点自得其乐,脑中冷不丁蹦出厂花——雨化田雨公公,俞明琛干的这行大约相当于明朝锦衣卫和东西二厂,四太太骂过他“没种”,他且算是特务机构的头子,搁古代的话,尊称他一声“厂公”都不为过啊,至于是几档头,就有待商榷喽。
假如俞明琛知道晚晴这会脑袋里转着什么念头的话,估计他会把她直接轰灭成碎渣,成为大自然循环的一部分,再也不会考虑其他。
问得差不多,晚晴接前面的问题提问,“为什么不需要告诉师父?难道一直瞒着他,以后你派给我任务,我难道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吗?”
“这是我下面要谈的事情。”俞明琛虽然是笑,可神情当中透着一股庄重刚毅,“反恐无处不在,不仅仅是政治军事方面,目前形势需要,涉及到了经济方面的反恐,……”
俞明琛车轱辘似地说了一大串为国奉献的崇高理念,但,说到底没有具体向她说明这个分管调研的十八局究竟调的是什么研,晚晴却没有打断他的话,她静静聆听,把他说的每一个字刻在脑子里,每一个词放在脑子里分析,每一句话吃到脑子里咀嚼。
“……,咱们局成立后的第一个行动,叫做‘特别安全行动’,我亲自领头,担任组长,你是组员之一,……”
“……,你的工作是每个月固定向我汇报你接触过的某些人的动向和谈话,至于哪些是有汇报价值、值得注意的对象,在今后的单对单培训当中,会有教官教你。”
晚晴忽而打破缄默,“包括我师父吗?”
“你说呢?”俞明琛不答反问,继而,他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必须防范于未然,不但是为了国家安全,也是为了整个俞氏家族的安全。”
晚晴想了想,然后,轻轻点头,说:“明白了。”
话谈到这个地步,如果晚晴还搞不懂这个所谓调研的十八局是做什么的,那她就傻掉了。
十八局的工作方向,用通俗简单的话表述就是——秘密监控,监控一切有监控价值的人,调查研究其中传递出的有用情报。
同时,晚晴对俞殷尚那晚讲述K先生故事时,透露出的情绪,她摸清了头绪,那是微妙的厌恶感和排斥感,再根据俞殷尚平时对待本应是心腹的秘书和助理们的表现,晚晴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和假设假设……
俞殷尚身边可能早有监控他的人,但是,不知怎么的,被他晓得了,所以,他才会培养她协助他的公事,才会培养她成为他的心腹。
他对外宣称的公事繁忙,需要人协助,恐怕是借口,她瞧他身兼二职,依旧是游刃有余,起码不耽误他打高尔夫和别的休闲消遣活动。
就监控俞殷尚而言,俞明琛还真的非找她不可,原来的那批人很可能已经不管用了。
悲摧的是,他烦着那些监控他的人,另外把她从犄角旮旯里挖来培养,谁晓得,她又被俞明琛给挖了去,继续监控他。
绝对是悲了个催的!
造孽啊!
俞殷尚成为安全局监控的目标之一,原委不难理解,谁让他管理的是中兴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呢,这公司的业务大部分涉外,掌握的资金数额特别庞大,名为俞家产业,实是政~府产业,如果她是安全局的头儿,说什么都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人呐,绝对要妥善地监控起来,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不是不够信任,而是,把一切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秘密警~察无处不在!!!
反正他属于一定被监视的那类人,不是她,也还会有别人做,倒不如由她来做,她可以看情况选择汇报什么,不汇报什么,一切在她掌控之内。
晚晴如此一想,便大路通畅般坦然了。
况且,她并不仅仅监视俞殷尚,这个工作将会带给她诸多便利。
换个角度看,俞明琛活脱脱是古代大家族之中,执掌家族刑堂的人物,只要有人危害到家族的利益,他不管亲疏远近,一律斩杀。
是的,他有这个心性,也有这个能耐,那天在香山别墅,他的阴冷目光,她至今未忘,更别提他请缨出战,追杀叛逃的同族兄长。
一时间,晚晴心中冒出许多阴险的念头,彷如七月半鬼门大开,地府蜂拥而出的鬼魅,祸乱人间。
俞明琛说的培训,晚晴挺感兴趣,她跃跃欲试地问:“培训有些什么内容?”
“什么都有,各种你可能需要用到的技能。”俞明琛说完,又补充说道:“当然,为了不让阿尚起疑心,坏了你们师徒的情分,我会将你的培训时间和你的正常作息时间错开。正巧阿尚这段时间出国考察,你的培训就从明天开始吧。”
“是谍战剧里的那种内容吗?”晚晴兴致勃勃地问。
怎么可能……
她不需要出啥子特别外勤,学那些没用啊……
这孩子绝对是谍战剧看多了……
俞明琛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含糊回答,“可能吧,明天会发给你一张培训计划表,你看过就知道了。”
晚晴不太满意他的答案,“如果课程设置我不满意,我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特别要求加开别的课程?”
会提要求的孩子有糖吃,呵呵。
俞明琛点头微笑,“可以,只要你学得来,我满足你的课程要求。”
“我可不可以要求待遇福利?”晚晴再进一步,“我这是正当要求哦,就算是英雄也要吃喝拉撒的嘛。”
这要求提得俞明琛感觉奇怪,“你不是已经在咱们家了吗?户籍都迁进来了,不差你吃喝,你以后跟着阿尚办事,要什么有什么啊。”
晚晴摇头,撅着嘴,孩子气地说:“那不一样,干一份活,得一份活的报酬,您不给我福利,就等于剥削,另外,我做的是高危工种,万一被师父发现,我被他罚了,我找谁负责去,您可好,拍拍屁~股,啥事没有,不行,这不行,您忍心呀?”
“好啊,小鬼会找退路!”俞明琛只觉好笑,他逗她,“那你说,你要什么待遇福利?多少工资?”
“钱好说,我对钱的兴趣不大。”
“哦,那你要什么,说来听听。”俞明琛好整以暇地笑望她,倒要看看这小姑娘整啥幺蛾子。
“国家安全局是政~府部门吧?”晚晴问。
“是。”
“那也就是说安全局的办事人员算国家公务员啰?”
“算。”
“那好,您既然用我,那我就是十八局的人,反正您是十八局局长,就您一句话的事儿,把我编入十八局的国家公务员编制,别忽悠我哦,不能是编外的,算我是正式职工,有编制、发工资、有福利、逢年过节发东西、交社保的那种,安全局的证件要齐全,证件类型您看着办,我不是编外三无人员,我也是有金饭碗的人!”晚晴话不带喘,一口气说完,最后,目光闪闪地盯着俞明琛。
“哈……咳咳咳……”,俞明琛刚想笑,便被突如其来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大喘气。
这小丫头可是让他开眼了!
“一句话,行不行吧?!”晚晴才不管他死活呢,反正咳不死人。
“咳……行……咳咳……没……咳……问题……”
俞明琛深觉自个没看走眼,同时亦是扼腕,这反应,这灵敏程度,绝对是干这行的好材料,可惜她她身带症,否则在他手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咳完,继而轻笑,“你在锦城干的那桩事,不错,很有绿林范儿。”
“您知道了?”晚晴不意外他能查到,他要是查不出,她该怀疑他的能力了。
俞明琛笑呵呵点头,“我顺带查的,小妹,把那条项链交给我处理吧,那是高利贷受害人的钱,我会跟阿尚说明,让他把项链的钱补给你,怎么样?”
啥顺带呀,他就是查了她的身世。
既然没提到亲生父母的事情,他应该是没查出来。
晚晴心头大定,“嗯……好吧……”,她脑子里转着别的问题,“眀琛哥,什么事都瞒不过您,那……”
“你是想知道段乔?”俞明琛为了调查清楚晚晴,特意去了一趟锦城,除了她的身世实在查不出之外,其他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因而,他明白她未尽之话问的是什么。
“嗯,您既然查出了项链的事,想必他们是跑不掉的了。”
“武家的生意,他没来得及参与,没他什么事,我去的时候,他在韩国整容,算算时间,他这会应该还在韩国,武泉波的刀子可不轻。”
“哦,谢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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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和俞明琛说好明天碰头的时间和地点,就回去陪姐姐。
姜暮雨药效刚过,晚晴推门进来,恰巧被她撞个正着,“晚晴,你怎么才回来?去了那么久呀?我都睡得一觉了。”
“送走眀琛哥,我肚子饿了,你睡觉嘛,我又没睡意,所以去附近的小吃店逛了逛,你看,我给你带了吃的哦。”晚晴晃了晃手里的外带汤碗,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是什么?”
“你喜欢吃的馄饨啦。”晚晴走上前,提溜袋子给姜暮雨看。
“哎呀,晚晴你太好啦。”姜暮雨高兴地拉住晚晴的手。
晚晴抽~出手,解开袋子,“那当然,你是我姐,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馄饨递给姐姐,晚晴坐在病床边沿,注视姐姐吃馄饨的动作,由衷的幸福感袭上心头,以前她生病的时候,姐姐总是不嫌烦地照顾她,现在轮到她照顾姐姐,这感觉真好。
姜暮雨吃一口馄饨,嘴里还不得闲,她问道:“晚晴,我问你个事。”
“说呗。”
姜暮雨边吃边问:“眀琛哥人挺好的,他做什么的呀,年纪多大了……”
闻言,晚晴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抓紧床沿,单脚点地,晚晴的眼睁得极大,快爆裂了,如果能爆裂的话,“你不知道?!”
“是呀,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嘛。”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和你聊成那样?”晚晴喉咙发涩,脑袋发懵。
姜暮雨吹凉小勺里的虾皮汤,“他说话让人挺开心的,我不知不觉总是想笑,还想和他说话,他人真随和,挺好。”喝掉汤,姜暮雨瞟瞟呆滞状态的晚晴,“别光顾着发呆呀,你还没告诉我他到底做什么的呢?”
捶胸顿足,悔之晚矣,超级大忽悠,坏啊!
坏得流脓……
真是坏透了!!!
第五十九章:游乐场
【男女情趣方面,她颇有些领悟力,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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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姐姐吃过晚饭以后,晚晴傍晚回的俞家。
刚关好自个小院的院门,没按两人约定的时间打电话,晚晴便下意识拨通了俞殷尚的手机。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要出门谈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淡淡语调,听上去没啥情绪起伏,但其中的小惊喜,只有说话的那个人知道,“你吃过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