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枉此生 第214章

作者:尽歌 标签: 现代言情

  被他这么一动,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脚后跟已经被鞋磨破了。

  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见他随手取出一个医药箱,心中顿时生出了五味陈杂的心情。

  尤其在看到他拿出酒精,用棉签沾着极其温柔的帮我消毒的模样时,我一下子就特别的难受。

  这五年以来,只要我一休息下来,就会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在四合的那段时光。

  每每想起在那一个月里宗政烈对我的种种好,我就会产生一种那是一场梦的错觉。

  时间久了,我越来越怀疑那段日子的真实性,以至于我都有些害怕去想了。

  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恍惚间,我便将其与旧时光里的他重叠起来,一瞬间就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心狠狠的抖了抖,我顾不得疼痛,猛地就将脚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一抬手便打掉了他手里的棉签。

  动作太大,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把酒精瓶带倒,撒了一地。

  原本透着芬香的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一股子刺鼻的酒精味,我看着被染湿的地毯,穿上鞋便坐到了最里面的沙发上,故意离得宗政烈远远的。

  车内的气氛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

  宗政烈的手还保持着捧着我脚的姿势,他僵坐在那里,浑身蓦地就弥散出一种悲戚的气质来。

  他眸光发空的盯着倒下的酒精瓶,清隽的脸上隐约可见一丝哀怨和受伤,一直过了良久,他才终于眨了眨眼睛,捡起了地上的酒精瓶,放回了医药箱里。

  将医药箱合上,他起身将医药箱放在我的手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在便利贴上写了几行字。

  将便利贴贴在医药箱上,他这才选了个离我最远的位置坐下,侧眸看向了窗外,再没有说一句话。

  窗外的繁华街景一闪而过,经过车窗玻璃减弱的淡淡阳光打在宗政烈的侧脸上,勾勒着他的脸部轮廓。

  明明阳光很暖,可我却莫名觉得他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浓郁到化不开的忧郁,穿不透,也驱散不开。

  心脏狠狠的抽痛了几下,我收回目光,死死的攥紧了手心。

  因为疼痛过,所以不敢再拥有。

  上一次的失去,我缓和了五年才尚且能够正常的工作生活。

  这一次,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更何况,我已经是他人的未婚妻了。

  他负了我,我绝不能再负他人。

  拼命的忍耐着心中的痛苦滋味,我垂着眸子看向那医药箱上的便利贴。

  字迹一如记忆里那般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不动神色的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见上面写着的是关于处理伤口的详细步骤,我攥着手心的手指头不由缩紧了几分。

  尤其在看到最后那一行小字时,我顿时就背过了身,将头探出了车窗外。

  夏风刮过,我拼命的撑着眼眶,任由夏风将我眼中的湿润风干。

  看着车窗外飞速行驶的各种车辆,我眨了眨眼睛,突然就格外的希望时间流逝的速度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好快点到达锦绣苑,让我逃下车去,再不必跟他共处一室。

  

第280章 算我求你

  

  「伤口要紧,放心,我不会再碰你」

  很简单的一行小字,却令我难过至极。

  我固执的看着窗外,直到车开进了锦绣苑,我都没有去碰过那个医药箱。

  连带那张便利贴,我也失去了再看一眼的勇气。

  车渐渐停稳在了饭店的门口,门童快步跑了上来,为我们打开了车门。

  几乎在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我便拿起包包,逃也似的窜下了车,快步朝着饭店内走去。

  我不敢再看宗政烈一眼,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和表情,只是一味的加快步伐,往二楼的包厢走。

  时间还早,不过才八点四十。

  我进了包厢的时候客户还没来,服务员为我沏了一杯茶,笑着关上了包厢门。

  坐在椅子上,我发了会儿呆,直到有人敲响了包厢门,我才难捱的呼出一口浊气。

  门开了,见是金灿,我心下一松,站起身跟她打了声招呼,便抬步往洗手间走。

  我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难保不会影响一会儿的工作。

  所以我需要去洗手间用凉水洗洗手,调节一下情绪。

  经过金灿的时候,她突然就拉住了我的手,用狐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莫名的,我就有些心虚。

  干巴巴的笑了笑,我问她怎么了。

  金灿皱了皱眉头,说她刚才在二楼走廊里遇到宗政烈和纪振江了,她进门的时候就见他们进了对面的包厢,问我知不知道宗政烈今天来锦绣苑的事儿。

  我愣了一下,问她纪振江是谁。

  她说是纪嫣然的父亲。

  这下子,我的心情更糟糕了。

  清浅的笑了下,我道:“灿灿,你真没必要这么怀疑我,我没病,即便是我真想见他,也不会选择在人家老丈人在场的时候见。”

  掩饰掉眼底的黯淡,我抽出手,快步朝着洗手间走去。

  我刻意没有去看对面的包厢,低着头便匆匆的进了洗手间。

  刚走到洗手台前,我就听到里面的隔间里有冲水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大夏天却穿着长袖长裙的女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开始我只是因为她的打扮多看了她几眼,等她抬起头,我搓手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身形消瘦,看起来满脸憔悴的女人会是五年前的那个漂亮自信,性感曼妙的纪嫣然。

  若非她的容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恐怕真的难以相信,现在这个纪嫣然会跟之前那个是同一个人。

  大概我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太过于明显,纪嫣然突然就移目看向了我这边。

  透过镜子,四目相对。

  纪嫣然的身子突然就是一僵,紧跟着她的眼神就从惊愕渐渐的变成了害怕,慢慢的,又变成了浓郁的嫉妒和仇恨,最终又归于了一片沉寂。

  她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直到我洗完手,用纸巾擦手的时候,她才终于像是被解开穴道似的,迈步朝着我这边走来。

  回过身子,我朝着她微微一笑,道了句好久不见。

  岂料纪嫣然却冷笑了一声,而后便是一句咬牙切齿的“我宁愿跟你永生不见。”

  心口微动,我面上却依旧不动神色。

  将擦完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我丢下一句“地球是圆的,冤家路窄这个词语,从来都说的不假。”便朝着洗手间的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地声。

  一阵香风刮过,近在眼前的洗手间门突然就被关上,而后,纪嫣然便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这么一张手臂,袖子便抻短了许多,一下子就露出了她右手腕上包扎的绷带。

  看着绷带上隐约透出来的血迹,我顿时皱紧了眉头。

  还没来得及问她手腕是怎么回事,她便突然一曲膝盖,朝着我跪了下来。

  看到这阵势,我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伸手便扶住了她的手臂。

  眉头紧蹙,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纪嫣然红着眼睛,虽然眼中恨意泛滥,可她的嘴上却说道:“算我求你,不要抢走烈哥。”

  “我知道我机关算尽也抢不过你,所以我只能把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来求你。”

  “五年了,我每天都在害怕你回来的这一天,我担心你回来之后,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就都会被你夺走。”

  “你知道那种滋味吗?明明握在手里,却随时可能丢掉的感觉。”

  “白子悠,以前是我小看了你,如今你的名字已经在珠宝行业内声名显赫,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小看你了,甚至连我唯一的优势也丢了,我真的好害怕……”

  “求你,把烈哥让给我,行吗?”

  两行清泪一下子就顺着纪嫣然的眼角滑落下来。

  她仰着头看我,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格外的凄楚。

  看着这样的她,不知怎的,我莫名的就回想起了当初那个被丈夫劈腿,走投无路的白子悠来。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孤独无依,充满了迷茫和害怕,一次次深夜惊醒,又一次次的失声痛哭。

  纪嫣然一定很爱宗政烈吧。

  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憔悴成如今这副模样。

  扫了眼她的手腕,我有些不忍心道:“你的手腕……是为了他吗?”

  “呵呵……”

  纪嫣然苦笑了一声:“很傻是不是?”

  “我已经想不到可以留住他的办法了,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博取他的同情心。”

  “其实我割腕的时候是真的想死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可他把我送到了医院,又请了最好的医生帮我治疗,我还是活下来了。”

  纪嫣然抽走双臂,虚弱的站起身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道:“求你,答应我,好吗?”

  说实话,看着纪嫣然现在这副模样,我的心里是有同情的成分在的。

  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曾经对我造成的伤害,但是同作为女人,我理解她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抿了抿唇瓣,我叹了口气,轻轻道:“你没必要再担心我会抢走你的男人,我已经跟严司翰订婚了。”

  “等我的事业达到我所期望的目标,我们就结婚了。”

  抬手,我迟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生活吧,女人在学习爱别人之前,更应该先学会如何去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