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婉瑛
他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不愿多说。
厉雷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小綾,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你是我的恋人,要共度一生的伴侣,我们是一伙的,知道吗。”
她没说话,然而回忆中的朦胧光影,还有夕阳中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慢慢淡去了,那个男人的面目也渐渐模糊,化作无数迷离光点,消逝不见。
她侧头对着手机,微笑一下:“厉雷,有你在,真好。”
与他通了一会儿电话,睡意袭来,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梦里,隐约觉得身侧的床微微一重,有个温暖的怀抱靠了上来,轻轻地拥住她。她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清晨。
夏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竟然真的有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浅棕色,肌肉匀称优美,如同出自古希腊名家之手的雕塑。颈边,传来熟悉绵长的呼吸,带着些许的暖意,有节奏地起伏。
她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转身去看,果然,是厉雷。
厉雷似是被她的动静闹醒,也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眨了好几下才对上焦,看清是她,唇边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早,亲爱的。”
“你不是在国外吗?”夏綾大惑不解,伸手掐他两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他叫唤:“痛。”反手捉住她的手,往怀里拉了拉,“想你了,就回来看看。”昨天在电话中听出她情绪不对,他很担心,连夜赶了回来,直到看到床上熟睡的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于是也上了床,小心地拥着她入眠。
可是,他的担心,不会对她说。
夏綾说:“可苏棠说你这段时间很忙。”两地分离久了,夏綾向苏棠打听他在国外的情况,苏棠说,厉雷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几乎没睡过囫囵觉,连饭也经常忘记吃,建议夏綾不要打扰他。
想到这里,她细细看他的眉眼。将近一个月不见,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些,眼底有隐隐的青黑,也不知有多少天没睡好,才弄成这般模样。
“什么事情让你操心成这样?”她摸摸他的脸,指尖在他眼角拂过。印象中的他,一直是从容不迫的,懒洋洋的就像一头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豹子,所以夏綾从没想过,他也有这样忙碌憔悴的时候,让人有些心疼。
厉雷笑了,灰绿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舍不得?”
“……才没有。”她把手收回来,想要转身不理他。
他抱着她,不让她乱动,低头偷亲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繁琐。”都是些道上的生意,涉及血腥厮杀,他的小綾干干净净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眼底那片淡淡的青黑让夏綾知道事情远非那么容易。他不是爱操心的人,就算在国内有一片庞大的产业要打理,也从来都是悠闲自在,懒散闲适。能让他亲力亲为还劳碌成这样的,可以想象有多棘手。
“好啦小绫,笑一个,皱着眉都不好看了。”他说。
她还是不太安心,将信将疑,他的吻已经落下来,一点点落在她眉心、额头,彻底带开了她的思绪。
“小绫……”他低低唤,声音转为沙哑。嘴唇一路向下,辗转流连,往复徘徊。
正文 164.第164章 欢愉和痛苦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很结实的触感,就像攀上一座旷野的山。
他受到鼓励,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单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温暖干燥的手掌顺着她散乱的衣襟探进去,一点点游走。所过之处,仿佛燃起一团团热烈的火。
身体一阵阵颤栗,她的大脑迷迷糊糊,迎合着他,可恍惚中有什么不堪的片段闪过,与眼前的情景重叠,纠缠。回忆中的巨大别墅,被反铐在床头的双手,恶魔般的男人……
心颤成一团,夏绫自沉沦中恢复一丝清明,微弱地挣扎几下,试图避开他越来越粗鲁的动作,却只换来他更霸道的压制。
“厉雷,”她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别、别这样……”
到了这种时候,厉雷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动作逐渐加重,眼看着就要彻底占有她。惊慌与不安的感觉在夏绫心底无限滋生,回忆中的片段越来越清晰,那个恶魔般的那人也是这样狠狠压住她,不顾她的反抗,夜夜裂痛……
“不!”她脸色苍白,猝然惊叫,不顾一切地伸手推厉雷。
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挣开他。她惊魂未定,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却,知道单薄的背脊抵住冰冷的床头。
“小绫……”
“别过来!”她戒惧地看着他,连声音都变了调。
厉雷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然而,试图靠近她的动作停住了。他的衣衫散乱,露出一片匀称结实的肌肉,眼中的意乱情迷还没褪去,却凭着强大的自制力克制住自己,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为什么?”他沙哑地问。
为什么他们刚刚还好好的,忽然间她就那么惊恐地把他推开?
夏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头不敢看他。她知道他没恶意,只是太喜欢她,所以情不自禁。他们已经是恋人了,发生些什么也理所当然,可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出错的那个不是他,而是她。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克服不了那一瞬间发自内心的排斥和恐惧,那种感觉,是曾经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把极致的欢愉变成极致的痛苦,烙印进她的灵魂深处,无法磨灭,刻骨铭心。
这让她深深畏惧。
“小绫……”他的语调中带了担忧。
“我没事,让我自己待一会。”她轻声说,抱紧身体。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他的声音传来,很低沉,也很缓慢,“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出卧室。
四周安静下来,一片乌云遮住清晨的阳光,房间里光线变得阴暗。夏绫一动不动,身体的热度在空气中一点点变冷,她想起那个时候裴子衡说过的一句话——
“小绫,你想逃?不可能的,你的身体会永远记住我,永远只认我一个。”
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在经历了那种扭曲的鞭打、禁闭和爱,抚后,她是不是真的只能认裴子衡一个人了,其他任何男人碰她,她都会排斥抗拒?
哪怕隔世浮生,躯壳已经换了,灵魂还是被深深烙印?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在卧室里缩成小小一团,发着抖,静静坐了一整天。天黑下来,变成她害怕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拖着早就发麻的双腿踉踉跄跄去开灯,这才发现,厉雷已经走了。
起居室里,窗户半开着,清风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