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婉瑛
为了宝宝,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配合医生,一心想要早点好起来。
医生说:“裴夫人,就算伤口养好了,您也再不可能怀孕了。”
她听了以后,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生命被人狠狠挖空了一块。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并不后悔。如果不狠下心刺自己一刀,裴子衡一定会逼迫她生孩子的,她不想生下个自己不爱的宝宝,她所有的母爱,都随着绍辉的逝去而逝去了。她怀念他澄澈明亮的眼睛,有些傻乎乎的笑容,娇嫩的小手小脚。
有时候,站在病房的窗户前往下望,看见花园里穿着粉红色病号服、抱着新生儿散步的孕妇们,眼角就会渗出泪水来。
她的小宝宝,才活了仅仅百日而已。
她每天都沉浸于缅怀中,对外界的变化漠不关心。天气渐渐回暖,又是一年桃花盛放。她想起就是去年的这时候,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孕育,那种感觉奇妙而美好……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她神思恍惚,在vip单人病房了吃了睡,睡了吃。
直到有一天,她推开病房门时,忽然有一大群记者闯了进来。
“叶星绫,你知道最近天艺和帝皇又斗起来了吗?听说是为了你,你有什么看法?”一个记者把话筒杵到她跟前。
另一个记者和打了鸡血似的:“叶星绫,你知不知道帝皇就快要破产了?等破产以后,你会和裴子衡离婚吗?!”
“你是不是天艺派到帝皇的商业间谍?”
“听说裴家全族人都在咒骂你,恨不得你去死,是不是真的?!”
她被这些汹涌而来的问题包围,一时怔在当场。
“发生什么事了?”她匆匆地问记者,“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天艺和帝皇又斗起来了,帝皇就快要破产?天,这开的什么国际玩笑,帝皇那么强大不可一世,怎么会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弄到这种地步?!
“你不知道吗?”有个记者说,“别装了,叶星绫,外面都在传,裴子衡和厉雷为了你,情海生波。你虽然嫁给裴子衡了,还和厉雷藕断丝连,骗出帝皇的商业机密去交给天艺,要不然,天艺和帝皇原本半斤八两,怎么忽然之间就能碾压帝皇了?!”
夏绫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知道和这帮记者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结果,用力推开他们,就要往外面走。忙乱中,也不知道是哪个男记者的咸猪手摸上她的胸,她来不及计较,腰臀处也被人狠狠摸了几下。
她狼狈不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出重围,刚刚踏上病房外的走廊,那群记者就又追着围了上来:“叶星绫,请你回答!你这样脚踏两条船很不道德的你知道吗?你会不会感到羞耻?”
“出卖商业机密,你觉得自己对得起裴子衡吗?”
一个追着一个的问题,又有人伸手去拉扯她。
“你们放开我!”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怒斥。以前,她正当红如日中天时,比这更大的记者阵仗都见识过,可那时候,有保镖开道,有经纪人护送,哪里会沦落得如此狼狈?
而且,以前哪有记者敢对她拉拉扯扯,更别提咸猪手乱摸乱揩油!
她心中更慌,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了——帝皇,真的快要倒闭了,要不然,这些记者是怎么混进戒备森严的vip病房的,又怎么敢这样欺她辱她?!
她身陷重围,越挣扎,那些人越来劲,动手动脚的人越来越多,提问也越来越尖锐,不堪。
“放开她。”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带着些慵懒磁性的,却隐隐藏着怒意。
夏绫从凌乱的发丝中抬头,隔着人群,看见了厉雷。
他就站在走廊的那一端,依旧是天生的衣架子,顶级男模般匀称的身躯上穿着一套浅色休闲装,澄澈的阳光斜斜地铺洒在走廊上,也铺洒在他身上,他看上去是那么俊朗,虽比她印象中清减了些,却气色不错,一双眼睛清澈有神,神光隐隐内敛,蕴含着雷霆之威。
时间仿佛凝固。
她就那样望着他,仿佛周围的一切推搡和嘈杂都成了背景。他的面容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她贪婪地看着,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大踏步走上前,所有的记者都不觉后退,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天哪,是厉雷……”他们没想到厉雷真的会出现,难道说,叶星绫和厉雷真的有一腿?原本,他们来病房里抢新闻,只是胡乱揣测而已,打算拍几张她狼狈不堪的图片,配上些耸动的文字,就足够吸引公众眼球。
却没想到,他们胡乱揣测的三角恋,难道确有其事?!
厉雷走到夏绫面前,只伸手轻轻一带,就把她从记者群中解救了出来。
她的衣衫凌乱不堪,全是皱褶,原本松松挽起的发髻也散乱了,简直就像个女难民。厉雷微微看了一眼,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单薄的双肩上,说,“我们走。”
正文 490.第490章 碾压
夏绫被他带着,一路穿过走廊,上电梯,进入了顶楼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很安静,常绿阔叶植物与早春的零星花朵交织在一起,清新而又宜人。外面有厉雷带来的保镖重重把守,那些记者上不来,也不敢上来。毕竟,现在厉雷的势力如日中天,就算是再怎么疯狂地想抢新闻,他们也不敢得罪他。
夏绫放松下来,才觉得小腹上的伤口尖锐的疼。
厉雷看她脸色,问:“怎么了?”
夏绫一手捂着腹部,神色苍白,摇摇头,没说话。
“让我看看。”厉雷察觉到不对,扶着她在一张木质矮凳上坐下来,靠着一棵常绿乔木,半蹲下身子,去解她病号服下方的几颗扣子。
他的手指刚刚碰触到她的衣物,就被她伸手一把按住:“别看,很丑。”那道伤疤太深太狰狞,她不想被深爱的人看见。
厉雷的手微微顿住,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你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第一次见面时,被二毛吓吐了,我有嫌弃过你?”
说起那时的初遇,她也笑了,明明才两三年的事,却恍若隔世浮生。
一晃神间,他的手指已经解开了她的衣扣。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夏绫才想抱怨,看见他的神色,冲口而出的话却止住了。他一秒钟前还和煦微笑着的神色,此时有微微的凝固,望着她腹部渗血的伤口,心疼得难以呼吸。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解下缠在她腰间的白纱。
整个伤口都暴露出来。
以厉雷多年枪林弹雨的经验,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刀伤,又深又狠地扎进小腹部,刺穿内脏。这一刀扎下去的时候,她该有多疼?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