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蒸蜜桃
但盛夏从小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父亲的异性缘特别好,母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两人从争吵,到砸东西,再到冷战……妈妈开始把爸爸当成敌人,爸爸开始没日没夜的不着家。他们仍在外面扮演着恩爱夫妻,但家里面已经烂透了。
李兆铭以前说过,盛夏毕业时不顾一切地投身娱乐圈,或许就是下意识地想脱离原生家庭,她想生活在一个父母伸不到手的环境。
盛夏看着热搜上的标题,心里最不愿被人触碰的伤口,被彻底撕开了。
她靠在僵硬的墙上,却仍是觉得很无助。
想打电话给李兆铭,想躲进他的怀里,继续逃避现实。
可划开手机看到时间,恍然想起美国那边还是半夜,现在打过去又要吵醒他睡觉。
总是散发负能量,会被讨厌吧?
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上。
她没捡,眼神没有聚焦、麻木地看着前方,慢慢地跌坐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她看到来电人,有点意外,“喂,秋姨?”
秋姨是夏尔的妈妈。
秋姨小心翼翼地说:“盛夏啊,对不起。不是我跟你夏叔那么高调的话,那些记者也不会顺藤摸瓜地去跟踪盛教授。”
盛夏语气上强撑起精神,“秋姨,不怪你们的,是我们家……哎……”
电话那头,秋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盛夏:“盛教授和严姐现在都回家了,只是……只是他们俩吵得厉害。你看你要不要回来一趟呢?”
盛夏心想,爸妈现在吵得连隔壁邻居都听见,这是连面子都不要了吗?
“谢谢秋姨,我这就回去。”
盛夏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但这个小姑娘从小就跟她父母一样,永远都把伤口藏起来,只给人看到像抛过光的一面。
不过两家当了这么多年邻居,大人们看破不说破,心里却都一清二楚。
秋姨挂了电话后,更担心盛夏了。
**
小蘑菇开车,盛夏坐在后座,两人经过盛夏父母家的小区门口时,看到一堆扛着相机的记者糊在门口。
小蘑菇皱眉问:“怎么办呐?”
从小长大的地方,和现在工作常遇到的人重合了,让盛夏有点恍惚。
她淡淡地说:“前面绕过去右拐,有个很少人经过的侧门。”
小蘑菇点点头,把盛夏送到侧门。
盛夏让她先回去。
小蘑菇不放心,说要在车库等她,但盛夏坚持给她放假。
“这种事你帮不上忙的,而且家庭伦理剧都又臭又长,万一你要在车库等上十天十夜呢?赶快回去吧。”
盛夏说这番话时,笑得像没事一样。
可家里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没事,她越是隐藏,关心他的人就越担心。
小蘑菇听她话先走了,但一出了小区门,就直接拨通了李兆铭的电话……
盛夏看着熟悉的家门口,要深呼吸一口气,才有勇气拧开钥匙。
客厅里一片狼藉,东西散落一地,易碎的基本都碎了。
她关上门,听到从二楼传来母亲破口大骂的声音:“你跟那个狐狸精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就那么手挽着手走在路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轨了是吧!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丈夫有了别的女人,你让我在单位里面子往哪搁!”
咆哮声在盛夏拧开二楼的书房门时停止了。
盛夏的父母显然都没料到她会回来,看到她都一脸诧异。
严月气得背过身,不看自己女儿。
盛涵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埋怨。
盛夏原以为自己见到父母时,会脆弱到哭出来,没想到她像忽然长大了一样,心里的城墙变得厚重敦实。
她突然找着了李兆铭的那种,放开一切、云淡风轻的感觉。
于是她学着李兆铭说话那种冷淡的调调,仿佛跟他越像,内心就会变得越坚强:“爸,妈,你们离婚吧。”
严月转回身,盛涵也抬起头,两人皆是惊讶地看向女儿。他们没想到盛夏会说这种话,明明她以前最怕爸爸妈妈离婚了。
盛涵脸色一沉:“盛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要不是你,我会被记者拍到那些照片吗?”
盛夏本来觉得自己影响了父母的生活,心里还很愧疚,可现在听到父亲的话,她竟觉得可笑:“没被拍到你就没出轨了吗?”
盛涵听完,眼睛都气红了,手握成拳,快步朝盛夏走过去。
以往家里吵得再厉害,盛涵也没对妻女动过手,所以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有一天会对自己说出这么忤逆的话。
盛夏下意识地退后。
眼看盛涵马上就走到盛夏面前了,严月突然挡在盛夏身前,一把把盛涵推了回去。
严月对不忠的人没好脸色:“怎么,你还想打我女儿啊?盛夏说得没错,出轨的是你,你怎么还好意思指责别人?”
盛夏看着母亲柔弱的肩膀,她以前说要跟自己断绝母女关系的,可爸爸盛怒的时候,她却第一时间挡在自己身前。
她热泪盈眶,可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哭。她想在纷乱的家庭里,当一个理性地、坚强地支柱。
盛涵只是想训斥女儿怎么跟自己说话呢,没想到她们居然都以为自己要动手?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看着的妻子,那个从来都不懂懂理解自己的妻子,他只觉得百口莫辩。
最后他又像往常一样,无声地离开家,让妻子独自舔舐伤口,让女儿面对父母的一地鸡毛。
丈夫走后,严月像是习惯了似的,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她看了看女儿,继续保持着坚强。可逐渐神情就绷不住了,五官慢慢地皱成一团呜呜地哭。她捂住脸,不想被女儿看到。
盛夏坐到母亲身边,抱住她的肩膀,“妈,这样的婚姻没意义的,你把自己从笼牢里放出来吧。”
**
盛夏叫了钟点工,把家里收拾干净,一直在家陪着妈妈没离开。
期间盛涵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夜里估计去情人那儿住了。
严月哭完之后,又恢复成往常严肃的样子。
盛夏陪她看电视的时候,时不时偷瞄她,但见她像没事人一样,故意说些安慰的话又不妥。
盛夏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听到卧室外有些动静,她出去一看,是妈妈在做早餐。
她看着妈妈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心里悬着问:“妈,你还要去上班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您还有心情工作吗?
严月把两碗粥端到餐桌上,“不然呢,单位还一堆事呢,因为狗男人耽误了,损失的不还是我自己。”
盛夏眨眨眼,心想妈妈还真想得开,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故作坚强。
“过来喝粥啊。”
“哦。”
“你该忙忙你的去,不是说要拿影后吗,还没拿到的话,没事就少回来。”
“……”
盛夏知道妈妈的意思是别让家里的事影响她工作,但妈妈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硬邦邦。
中午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盛夏,终于疲惫地睡过去了。
半夜她被电话吵醒,睡眼朦胧地拿起一看,是李兆铭打来的。她马上接电话,带着刚睡醒时独有的软儒“喂”了一声。
“开门。”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关心和急切。
盛夏开门前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李兆铭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美国啊!
可当他实实在在地站在自己面前时,盛夏沉重的盔甲都被融化了,她像只终于等到主人回来的萨摩耶,扑进李兆铭怀里。
李兆铭也抱住她,但她觉得还不够,双腿也缠在他腰上。
他笑着说:“你这是干嘛呀?”
小别胜新婚,小两口在门口还一阵腻歪,你侬我侬时,谁也没注意到走廊的拐角处,相机早就对准了他们……
第43章
李兆铭拖着行李进门。
盛夏在他身后关上门,“你在美国的事忙完了吗?”
李兆铭一边打开行李一边说:“还没,不过就剩个收尾了,我让我朋友自己处理就行了。”他翻出一套睡衣,“今晚收留我可以吗?顾言出差了,我没带钥匙。”
其实他可以去住酒店的,而且……顾言家用的是指纹锁,估计李兆铭以为盛夏忘了。
盛夏学他挑了挑眉,像个有钱大老爷似的,绕着他走了一圈,“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收留你吧。”
李兆铭呵呵笑了两声,站起来步步逼近,一副“胆子不小啊,看爷怎么收拾你”的神情。
盛夏被他逼退到墙上,看着撑在自己脸庞的大手,一点都不害怕,一副“我等着你出招”的样子。
李兆铭凑近她说:“那我该怎么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他揉弄她的唇,暗示意味明显。
现在盛夏面对他,已经不会像以前动不动就脸红了。她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往他脖子根上轻轻捶了一口气,成功地看到他的斜方肌一紧。
见她憋着笑,李兆铭脸上有点挂不住,“你笑什么?”
既然被他发现了,盛夏也就不忍着了,堂而皇之地笑话他:“你怎么那么没定力!”
李兆铭挠了挠手心,“胆子是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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