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儋耳蛮花
就在这时候,家里的门铃诡异响起。两人对视,谁都不动。
过了一会门铃却又仓促地响了几声,商敖冽才翻身下了床。
夏雅心想,三更半夜会有谁来他们家串门子?要是门外站着贺青淳这女人,看她不撕破脸拿扫帚赶人!
夏雅端出女主人的架势,颠颠跟在商教授身后,谁知门一开,那人却不是她的情敌。
关珊珊面容清丽,她背了个大包,神色有几丝狼狈。“这么晚叨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她挠了挠脸,尴尬地又说,“小雅我身上一分钱都没带,只好来投奔你了。”
二十 婚久必合(四)
夏雅急忙拉着闺蜜进到客厅。
关珊珊刚踏入他们家就愣了愣,主要是她印象中向来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商老湿居然只穿着这么一身闲适的居家服!这画面忒不真实了!
夏雅耐不住性子问,“怎么搞得你,顾柏也欺负你了?我让商老师灭了他去!”
商敖冽本是少言寡语之人,有外人在的场就更加沉默,只是他洞察力甚好,想了想就对那小女人说,“你同学还没吃过东西。”他又将脸转向关珊珊问,“煮碗面好吗?”
关珊珊被这师生之间的关怀打动,眼眶泛了一圈红,却只说,“没事的,商老师,真不用麻烦了。”
商敖冽笑了笑,径直挽起衣袖去了厨房。
关珊珊冲夏雅苦笑,末了她说,“我和顾柏也,兴许要分手了。”见夏雅皱了眉,她连忙补充,“我今天来不是因为他,我是觉着自己玩不起了,才想断了关系……”
夏雅心里当即明了,这妞自己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她一开始或许是看中顾柏也有钱,想着与那男人交往也不见得吃亏。谁知如今越陷越深,唯有快刀斩乱麻……
关珊珊叹了口气说,“刚才我爸又喝得烂醉回家,他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我妈扬言要拿菜刀杀了他来个鱼死网破,这家实在呆不下去了。”
本来她是想商教授公事繁忙,况且她记得夏雅说过,对方今天是不在家的,哪知来了才发现自己着实叨唠了他们。
不多时,商敖冽端了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脸上的表情显然比往常在家时拘谨多了。
关珊珊吃了几口面,滋味好得那叫一个没话说。别说是她了,夏雅在旁看着都有些嘴馋,“厨房里还有多的吗?”
商敖冽揶揄道,“晚饭吃了那么多,还没饱?”
夏雅一时忘形,走过去抱住男人的腰,语气略带撒娇的意味。“不是没吃饱,是又饿了。”
商老师眼角余光发现关珊珊正偷瞄他们,心想他在别人面前毕竟是要为人师表。“行了,坐好。”
“明年商老师评上教授,就能当博导了吧。”关珊珊找了个话题,“我也想跟着商老师读博,可惜家里条件不允许。”
关珊珊现在半工半学已经觉得辛苦,再说她基础也不够扎实,再读上去只会吃力。不像夏雅天资聪颖,是个可塑之才。
商敖冽神情淡然,眼镜后的黑眸像一潭无一丝波澜的深水,“如果你想读,我可以帮你想办法申请学费减免。”他沉思片时,点头说,“就这么定吧,到时候你如果硕士成绩优秀,我可以推荐你,争取一个直博名额。”
关珊珊不由感慨,商教授的这一举动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这个男人表达出的语气、态度、透露的内在思想,都能让人清楚地看出,他是纯粹在惜才爱才。
然而这老婆却不乐意了,嘟嘴指出,“商老师,你这明显是差别待遇,要我读博怎么没提保送的名额?”
商敖冽不觉冲她一笑,“我是你硕导,听我的就是了。”
关珊珊吃完面,和夏雅坐在沙发上聊天。俩人许久未有闲情分享心得,这次见面话题自是更多。商敖冽也不管她们,收拾完碗筷就去了卧室回避。谁知到了后半夜,她俩仍是亢奋的没有丝毫睡意。
难得碰着如此居家又有人格魅力的新好男人,关珊珊激动地压住声音道,“天呐,忒喜欢商老师了!人又稳重又会帮着家里做事!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愚孝!在保证尊敬长辈的基础上,以老婆为中心,以夫妻感情为基本点,以家庭幸福、夫妻和睦为长远目标,坚持不懈地贯彻‘给长辈面子,对老婆掏心窝子’的基本家庭政策!”
夏雅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她说,“可你不最喜欢和顾少那种男人斗智斗勇的吗?”
关珊珊立马给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两人对视而笑,正说的投入,哪知将她们拆散的,居然还是从大老远一路飙车赶来的顾少。顾柏也见了关珊珊就先埋怨,“家里出了事,怎么不支会我一声?”
关珊珊耸了耸肩,“这哪里算出事?大少爷,他们天天吵、天天闹。”
顾柏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将人直接勾过来,冲表弟打个招呼,“这孩子我得带回家好好教育教育。”
关珊珊啐了他一口,“你就不能像人商老师那样说几句正经话么?”
顾柏也不以为然,“我这人就这样,你喜欢的。”
关珊珊觉得他忒丢人了,一跺脚先走了出去。“你丫的这么神速,路上就不怕再被开罚单吗!”
“谁说我自己开车来的?有美女送我过来的。”
两人的吵闹声渐行渐远,夏雅送走他们,心里却不禁担心关珊珊的今后。同是有心仪对象的她们,处境又各有不同,这样一比较,她不免认为自己也算幸运的,至少,她的男人是顶顶好的。
夏雅忍不住,指着那个顶顶好的人说,“谁要你多管闲事的,找你不靠谱的表哥来做啥?”
商敖冽挡开她的手,“都几点了?回去睡觉。”
夏雅扁了扁嘴,乖乖跟着这男人回了屋。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在替死党琢磨着如何摆脱现今的局面,商敖冽看她心神不宁,就说,“别人的问题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
夏雅说,“我就担心总有天你那表哥会始乱终弃!是个男人都会有点花花肠子的,像他那样的还属于劣质产品。”
商敖冽不想再听她胡说八道,闭目装睡。
夏雅转了转眼睛,自作聪明的说,“商老师,万一你以后出轨,不但房子、车子都要归我,我还会让全校的师生都知道这桩破事,到时你这教授就身败名裂了。”
商敖冽无奈,“你别总用发散性思维思考男女问题。”
夏雅不以为意,“这你就不懂了商教授,女人都这样。”
他睁开眼睛问她,“那你到底还要不要睡了?”
夏雅拖着被子挨近他,商敖冽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将头枕上他略带胸肌的身体。“你抱着我,我就睡。”
男人微微叹息,他伸手将这小女人抱了个满怀,一只手还有节奏地轻柔拍打她的后背,像父亲哄着撒娇的女儿,又似丈夫安慰着娇妻。夏雅笑逐颜开,那位做丈夫的也不由牵起了唇角。
婚姻、家庭、事业,能够拥有这些,他已是万幸。人生都一样,最该学会的,便是那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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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敖冽发现往往习惯上的变化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再像他自己。不再如以往那般只顾独来独往,因为无论身在何处,总有一个她守候在电话那端,等自己拨一个号码给她。
哪怕你只是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她也会显得心情极好,如果忘了报一个平安,她则会喋喋不休的念叨好几天。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商敖冽也说不太清,或许,是夏雅在烫坏他的好几件名牌衬衫后,她总算能把笔挺的成果挂在衣橱门上的那一刻起。
又或许,是夜里的他已习惯搂着她的肩膀、知道她安分地待在自己身边,才能沉沉睡去的那一刻起。
原来,自己的生活已发生惊天动地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