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糖
不会真是认识的人吧?
陈婆子见他迟迟不到,厉声高喝:“还不快给我滚进去叫人?”
她的气势太盛,加上服务员自己心虚,忙跌跌撞撞跑开,还真把金师傅给叫过来了。
金师傅是店里的老人了,总店之前经历过一次大换血,但因为金师傅发厨艺和资历,硬是在大换血中留下来。
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服务员还是能分得清的。
不多时,金师傅急急忙忙跑出来,他身上还穿着厨师服,一脸慌张。一看见陈婆子,金师傅心中了然,惊讶道:“您怎么来了?”
陈婆子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道:“有些事情,所以就赶回来几天。”
她的目光落在服务员身上,而此时,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服务员早就恨不得缩到地底下去。
他一直躲避陈婆子的目光,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此时也只能在心中祈祷一下这位老婆婆完结刚才的事情,不要和他计较才好。不过这老人是谁,能和金师傅有关系的,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偏偏不巧,陈婆子的记性还好得很。
她盯着服务员问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店里的?怎么不认识我?”
金师傅把她迎进来,一边重重拍了一下服务员的脑袋道:“他没来多久,小孩子不懂事,我先替他给你赔罪了。”
服务员哪里还不明白,连连给陈婆子鞠躬,直说自己知道错了。
陈婆子似笑非笑看着那个服务员,问道:“你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我、我……”服务员慌了,他现在有点怕,可他真的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还有她一个啊。
他支支吾吾,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一时无言。
此时,陈婆子淡淡道:“你刚才说的那几个,是我儿子,我曾经算是这里的东家,是店主人。”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服务员讪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妈的叫你多嘴,叫你憨批。居然撞上了一尊大佛了!
服务员正后悔不已,又听见陈婆子缓声道:“这家店的老板,不是我那三个儿子,这是鸠占鹊巢!”
陈婆子气得倒抽一口凉气,道:“幸好我回来了,不然还指不定被蒙骗道什么时候呢!说来也是,圆宝和我常年都不回来,这儿可不就是他们几个人当家么?我儿子大了,心也大了啊。”
她说着,面上辨不出情绪。
再看一眼惶惶然的服务员,陈婆子无力挥挥手,对他也没了脾气,让他走了。
有些事情,她得和金师傅说说。
金师傅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在当年那个时候,找个工作也不容易,是陈婆子慧眼识珠把金师傅给招进来,金师傅才有的今天。
要论忠心,这个金师傅还是有几分的。
“老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吧。”陈婆子声音充满了疲惫。
金师傅种种叹气道:“诶,这件事说来话长。”
随后,金师傅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圆宝和陈婆子去了首都后,这里的店铺,自然也就绕不开几个舅舅的手。
不管大事小事,也都去找的他们。一些老员工也都认得他们,久而久之,一些员工就开始口无遮拦,叫他们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了。
一开始可能是无心之失,有好事者拍马屁,至于后来怎么传开的,个当事人的默许也离不开关系。
渐渐的,人们嘴上叫惯了,也就不改了。
带得后面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叫老板,于是乎,在有些人眼里,这几家店铺大老板,就是那三个人的。
金师傅只是一个打工的,也说不了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到后来,事情就远不止于此。
店铺有那么多分店,开始一点一点的把以前的老熟人给换点。
等金师傅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熟悉的伙伴也没剩下几个了。他能感受到,换了这些人之后,他办事也没以前那么得心应手。
手底下的人也不听话,有些时候,简直是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就是不好好听他的安排。
时日一久,金师傅也就明白过来,这些换过来的人,都是故意跟他们这些老人对着干的。
这是一次大换血。
这是上头的人给的警告——就算是他们这些老人侥幸留下来,那也不是他们能说得上话的时候了。
金师傅是个人精,很快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在意,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直到了今天。
金师傅十分愧疚,道:“老东家,是我对不住你。这件事,我本可以早点和你说的,但对前些日子你——你身子不太舒服,而且人也不在这儿。再加上他们都是你的儿子,我就——我就——”
金师傅实在说不下去了。
他自然知道,这家店铺真正的主人是谁。这分明就是几个大人一块欺负人家小姑娘不懂事呢。
不过人家也是一家人,金师傅一直都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总觉得事情怎么着也不会太坏的。
可今天看陈婆子的面色,金师傅发现自己错了。
陈婆子的面色告诉他,就算是一家人,这件事也没完。
“诶,”金师傅叹气道:“就算在总店这里,也有人盯着呢。我现在虽然还是行政主厨,但做事也不得劲,总感觉自己老啦。”
金师傅说:“说不定,干不了多久,我就得退休回家去,抱孩子了。”
一听这话,陈婆子好不容易安抚好的怒气瞬间又给燃起,她站起来:“走,带我去看看有谁盯着这儿!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说着,气势汹汹出门找人去了。
第97章 97
陈婆子怒气腾腾, 去找那个所谓的眼线算账, 可她万万没想到, 来这里当眼线的人, 居然是林翠苗!
心中本就卧着一团火,此时见着林翠苗, 陈婆子心中那点怒火,顿时刺啦一声,瞬间拔高起来。
她通红一双眼,冲上去,一把揪住林翠苗的头发, 怒骂道:“谁让你来这儿的?谁让你来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给吓懵了。
见突然有人打起来, 众人纷纷围上前来,把两人给拉开。
林翠苗白着一张脸, 盯着陈婆子看,心中尚有余悸, 压根不敢说话。
“这哪儿来的疯婆子啊?”店铺里的人, 全都不认得陈婆子了, 反倒是处处维护林翠苗, “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你想吃官司吗?”
又有人对林翠苗嘘寒问暖:“林领事,你没事吧?放心,这事儿不会这么完的!”
陈婆子听见“林领事”这个称呼, 顿时面色大变。
她脸上的怒容褪去, 只剩下一缕苍白, “林翠苗, 你真是死也不放过我儿子啊!你真是好手段啊!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陈婆子快被愤怒燃烧了理智。
原本她丧女之痛都快被圆宝给抚平了,又因为林翠苗离开何家,所以基本心中再怎么意难平,到底还是想开了不少。
可现在,圆宝是别人的娃了,这个臭女人又回来了,陈婆子哪里还忍得?
自己女儿死掉,林翠苗算一个!要不是她拾缀老二,她命苦的闺女还不会死那么快啊!
领事?啊呸!
林翠苗她配吗?
陈婆子气势骇人,加上林翠苗只是缩着脑袋当个鹌鹑似的,不敢吭声。本来义愤填膺想打包不平的人此时也不由得息声,就怕站错了队。
陈婆子看到林翠苗身上穿着总店的制服,心下了然,心里也说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林翠苗能好好在这里享福,还被人捧着,要说跟老二没关系,她是不信的。
“脱下来,你给我脱下来!”陈婆子又要扑上去,“你不配穿这身衣服!你给老娘滚出去!”
林翠苗拼命躲开,因为陈婆子常年的淫威使得林翠苗不敢反抗。
陈婆子怒极攻心,那巴掌和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林翠苗身上,那是拳拳到肉,十分狠厉。
没一会儿,林翠苗就受不住了。
她狼狈的躲避,一边怒骂道:“你除了欺负我,打骂我,你还会什么?这地方,是二哥的地方,是他开的店铺。我和他有旧,我理所当然的受着他给的好处。现在离婚还讲究一个离婚费呢。当初你赶我走,你给我啥了?”
一番话,极大的满足了围观八卦群众的吃瓜热情。有年龄大一些的老婆子一听,瞬间就能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猜出来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就是林翠苗的婆婆,也就是饭店老板的娘。
而林翠苗,已经和二老板离过婚了。
这一番关系理下来,谁的分量更重一些,自然一目了然。
有心思活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立马阴阳怪气的讽刺道:“原来林领事和二老板离过婚啊。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见你们两腻歪得很,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还热乎着的小夫妻呢。这位既然是你前婆婆,你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呢?”
不过短短一句话,让林翠苗和陈婆子两个人同时炸毛。
陈婆子说:“好你个不要脸的烂货!你还有脸来勾引我儿子!当初你跟癞子头的亲事真当老娘忘了?我呸!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再进何家的门!”
陈婆子一番话,把林翠苗的短全揭了个干净。
她最怕的是什么?就是癞子头啊!
不仅是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给她带来的阴影,更多的是对于那段过往和选择追悔莫及的懊悔。
这些,就算是林翠苗自己平日里想起,心都会抽痛,压根不会深像,更不必说如此被人当着众人的面揭发出来,让所有人都来看她的笑话了。
林翠苗恨不得撕烂陈婆子的脸,痛脚被戳,也不想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口不择言开骂:“你个死老太婆你懂个屁!反正你也没多少岁数可活了,我就先让着你!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把手伸到儿子房间里来的。怎么?你儿子没断奶啊?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两个在一块,不妨碍着谁。”
林翠苗越说也得劲了,她觉得,这一次回来,何建安还是有希望跟她过的。
这年头,还讲究个自由恋爱呢。他们两个现在算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在一起怎么了?碍着谁了?
这么一想,林翠苗气焰瞬间嚣张,“还有以前就算了。现在也不看看是什么年头。你以前那些,都是旧思想恶婆婆的做派。前些日子,隔壁家的那个儿媳,一个新的进步青年,把她家那个恶婆婆骂得狗血淋头呢。我对你还客客气气的,你真当自己有多少斤两,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陈婆子气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老了,不中用了。以前那里会被林翠苗这个臭娘们欺负到这个份上啊!
陈婆子越想,心里越是悲哀,胸中翻涌着血气,喉头几乎能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来。
林翠苗以为她被自己唬住了,有了底气,便想把这些年来在何家受的委屈给她还回去,于是骂得更加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