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当家
闻言,陈岚终于沉默下来。
……
结束通话前,沈彻在电话那端说:“这次的事可以告那些人。”
其实宋倾城也有类似想法,最近这几天,她会向律师咨询相关的问题,包括怎么起诉走法律程序。
这些事,和顾清薇推她,不是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的,顾清薇推她致早产,撇开以前的误会,也因为宋倾城知道她并非有意,但是,在网上散播那些新闻的人,显然是有策划有预谋的。
宋倾城握着手机道:“因为大多是事实,我不怪他们说出来,但他们不该伤害我的家人。”
《都市晨报》登的那篇文章,让不少网民质疑她的孩子,有些恶意满满的话,宋倾城不可能忘记,还有网民说,她不出来否认那就是心虚是默认,这样的强盗逻辑,让她觉得需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某些问题。
挂了电话,宋倾城把手机搁在一旁。
卧室内只有她一个人。
去洗手间前,她先走去窗前,把纱帘往两侧拉了拉。
今天多云,太阳并不猛烈。
宋倾城刚拉好帘子,身后响起开门声,她转头,发现进来的是巩阿姨。
巩阿姨见太太已经醒了,没再轻手轻脚,一边把干净的毛巾放去洗手间,一边叮嘱宋倾城要多卧床,然后告诉她:“上午的天气不错,先生带着孩子在外面散步。”
闻言,宋倾城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
恰巧看见郁庭川抱着孩子踱步走在那条鹅卵石小道上。
已是九月,两旁的草坪仍然一片绿茵茵。
这天的早上,郁庭川没去公司,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一手搂着孩子的屁股,另一手小心托着孩子的脖颈,孩子小小的身子趴在父亲的胸前和肩头,孩子穿着奶白色的连体服,两条胖嘟嘟的小腿时不时蹭动。
郁庭川稍稍低着头,好像在和儿子说话,孩子的月份还小,只知道把小拳头往自己嘴里塞,左手腕处系着一根红绳,是程宁来医院送的,说是让普愿寺请高僧开过光。
宋倾城站在窗前,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忍俊不禁,一时间竟忘了网上那些纷纷扰扰。
……
9月12日是个阴天,然而,再凉爽的天气也安抚不了网民躁动的情绪,就算微博大V和论坛某贴的楼主出来道歉,南城大学也发了相关声明,但网民显然不怎么买账,依旧‘坐’着观光车在各处社交平台活跃。
这是个全民娱乐互动的时代。
郁庭川虽然有所动作,报纸不再登关于宋倾城的报道,电视台那边也不播相关新闻,但是网络有着不可控力,即便找人大删特删,网民的号却封不完,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所以,哪怕话题的热度不如前两日,民众依然在网上议论着,之前<八卦没有圈>删除的长微博,包括海涯论坛上的帖子,被好事的网民重新整理后,弄了个新帖发在论坛上,标题起得不错——《坐等豪门老公怎么力挽狂澜》。
因为宋倾城的新闻,恒远本就回升不大的股票,再次往下跌了跌。
甚至有记者连夜赶赴北京,采访事件的相关人士。
慕谷玥被蹲守在公司门口的记者拦住,询问她怎么看待弟妹的私生女为报复慕家抢走她女儿丈夫的行为,慕谷玥抬手制止要赶人的秘书,冷声反问记者:“你想让我说什么?好好新闻传媒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整天围着这些八卦打转,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
那名记者愣是被说的面红耳赤,到最后落荒而逃。
也有所谓的志愿者,前往慕逸阳所在的医院,表示要为慕逸阳配型,身上统一穿着白T恤,随行的有记者和摄像师。
慕席南瞧见这做戏的一幕,当场就让保安把人都轰出去,重新回到重症病房,看着坐在床边的妻子,他的喉结微动,开口:“现在这样的结果,你自己也看到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
不过短短两日,宋莞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握着儿子的小手,眼圈泛红:“我只是录了个节目,他们告诉我,等到节目播出去,不管倾城愿不愿意,肯定能号召更多人来为逸阳配型,报纸和网上的新闻和我没关系,我没做过这些事。”
慕席南道:“不管是不是你做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伤害已经造成,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同是这天傍晚,沈挚出现在蒋家门口,周身是生人莫近的气息,他顾不上蒋家保姆的招呼,径直走去客厅。
蒋宁正坐在瑜伽垫上练瑜伽,察觉到有人来了,转过头,瞧见沈挚,笑容从嘴边蔓延至眼底,是成熟的风情:“原来你还知道来家里找找我。”
话音未落,一份《都市晨报》被扔在蒋宁的腿上。
报纸的日期是昨天。
蒋宁挑了下眉:“干嘛火气这么大?”
“是你做的对不对?”
第456章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虽然是质问的话,沈挚的口吻却已经很确定。
蒋宁听了,原先高举的双手放下,笑容淡了少许,拿起报纸看了看,煞有介事的道:“这新闻我昨天也有看到,挺想不到的,这位郁二少奶奶事儿挺多,一般人可受不住这样的。”
嘴里说着话,脸上是事不关己的随意。
沈挚的目光锁着她:“9月5日晚在酒店,拍卖会还没结束,你中途离开过宴会厅,报纸上那张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蒋宁抬头望过来:“沈挚你几个意思?”
“我的意思你心里明白。”
闻言,蒋宁嗤笑一声,是不敢置信,也是被冤枉的不悦:“这位郁二太太我都不认识,慈善晚宴上第一次见,我无缘无故找她麻烦干嘛。”
沈挚直直看着她,会怀疑蒋宁,不是毫无根据的。
六月的时候,他们订婚,蒋宁找人绑了陆韵萱,事后沈挚知晓,蒋宁给出的理由是,为防止陆韵萱出现在订婚宴现场搞破坏。
包括当初,他和陆韵萱还未离婚,那段日子,他住在银监会的宿舍,陆韵萱在他们的住处遇到蒋宁,大打出手,蒋宁一个电话就叫来几个男人,那时候,他下决心要和陆韵萱做个了断,所以没在那事上横插一脚。
但是,不管不表示他不知道蒋宁做的事。
哪怕蒋宁在沈家人面前亲和温柔,很懂得讨沈父沈母欢心,沈挚心里却清楚,蒋宁的真实性格并不好相处,比起陆韵萱,在某些方面,惹了她不高兴,手段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此之外,蒋宁还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女人。
刚好,那晚郁庭川带着宋倾城离开后,没多久蒋宁去洗手间,沈挚难免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
如果有确切证据,他不会今天傍晚才过来。
沈挚会越来越猜疑是蒋宁,是因为他今天下午回到家,上阁楼翻找自己的陈年旧物,章如梅却告诉他,前几天蒋宁刚刚看过,她没来得及放回去,东西还在客厅的茶几底下。
那些陈年旧物,有部分是沈挚从余饶带回来的。
其中就包括宋倾城小时候的照片。
蒋宁从瑜伽垫站起来,报纸被她随手丢在茶几上:“我这几天都忙着练瑜伽去健身馆,哪有时间掺和别人的事。”
沈挚见她矢口否认,没继续留在蒋家,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蒋宁急急的拉住他。
两个人订婚后没住在一起,关系远没有外面以为的如胶似漆,平时联系也是蒋宁主动,她又不缺心眼,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这个未婚妻,对沈挚来说,差不多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以前,陆韵萱和沈挚关系不和睦,她还觉得陆韵萱抓不住男人,如今自己和沈挚在一起,她才明白过来,不是陆韵萱无能,是沈挚根本没把陆韵萱或她放在心上。
看着沈挚英俊的侧脸五官,蒋宁的态度又柔和下来:“咱们订婚这么久,你来过几次家里?晚上就在这吃饭吧,我爸妈过会儿就回来了,昨天我妈还问起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扯着沈挚衬衫的手被掰开。
沈挚说:“我晚上有事,先走了。”
蒋宁的眼睛看着他,不再像刚才那般服软:“我给你打电话,十个里有七个不接,接了就是找各种理由敷衍,如果不是我一直去沈家,你是不是都觉得咱们的订婚宴可以这样不作数了?”
“大前天去家里,你翻过我放在阁楼的收纳盒?”
沈挚转头对上她的目光。
蒋宁不回答。
沈挚抬脚要走,蒋宁终于忍不住,朝着他背影道:“我是翻了,如果我没有翻你那些东西,我怎么会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宋宋’居然成了郁家二少奶奶,那天在慈善晚宴上,我要是没拦着你,你是不是就打算英雄救美去了?”
闻言,沈挚的身形一顿,脚步也跟着停住。
蒋宁深吸口气,然后走过去,抬眸望向沈挚的目光潋滟,拉住他的手,端的是小女人姿态:“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既然你和我订了婚,还是要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见沈挚不接腔,蒋宁又道:“我不想说你这个青梅的坏话,报纸和网上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可能她以前在你心里印象很好,但是现在,人是会变的,她这样的,真的不值得你去惦记缅怀。”
沈挚听着她的柔声细语,不但没认同,看向她的眼神冷了几分:“她是怎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用你特意提醒我。”
“……”蒋宁先行放开他的手,也来了脾气,轻笑:“是你胸口的朱砂痣还是心里的白月光?可惜人家现在成有夫之妇,年纪比你小,心思倒是深沉,知道怎么稳住豪门少奶奶的地位,早早的就把孩子生下来,你就算想上赶着,可能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喜欢攀龙附凤的女人不都这个德行。”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被狠狠攥住。
蒋宁倔强的对视沈挚,她喜欢沈挚,不止喜欢他的外貌,还喜欢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没在一起的时候,也喜欢他对自己的爱理不理,让她觉得征服这个男人很有挑战性。
那时候越是为他花尽心思,现在发现他心里有人,越是无法忍受。
“我的话扎到你心坎里去了?”
蒋宁冷笑:“现在网上你自己去看看,你心头的白月光在别人眼里什么样?哪怕她生下郁家的孙子,我告诉你沈挚,不出半年,你等着看,她就会被赶出郁家,想做阔太太,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沈挚甩开她的手臂,好像碰她都觉得嫌弃,语气是警告:“以后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莫须有的话。”
“我不说,那些事难道都不存在了?”
蒋宁心里的火气上涌,怒极反笑:“你要想当英雄,可以啊,帮她摆平网上这些流言蜚语,毕竟,连她老公都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怎么办,据我所知,不管是微博还是论坛上,人家爆出的内容都有凭有据,没有造她的谣,就算你能花钱遮得住一时,却遮不住一世!”
看着沈挚阴沉的脸庞,蒋宁觉得格外舒坦:“我看她的入幕之宾不少,你帮她做了事,到时候她感激涕零,指不定就和你勾勾缠缠报答你,反正她老公头上都能养非洲象了,不怕再多你一个。”
沈挚的腮帮紧绷,目光冷森的注视着她,良久,他蓦地发笑:“说别人之前,怎么先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蒋宁的脸色骤变。
她是蒋家的大小姐,谁敢这样讽刺她:“沈挚你什么意思!”
沈挚看着蒋宁的眼神冷淡,那种冷淡似乎又饱含嘲讽,然后,蒋宁就听到他说:“她再不堪再不矜持,也不会在酒吧看上男人就跟人出去上床,哪怕是上了床,也不会上赶着纠缠人家。”
见他这样轻贱自己,蒋宁气得扬手,沈挚却又道:“你说的没错,我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曾经她是我的,是我不知道珍惜,把她给弄丢了。”
蒋宁的眼周泛红,因为这句话刺痛了她耳蜗。
“如果不是我,她现在不至于落到众矢之的的地步。”沈挚没回避她的目光,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动着:“以前的我,觉得男人应该有事业才有资格去谈情说爱,因为没有金钱,再美好的爱情都会被磨灭,所以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抛下她选择了别人,看到她和郁庭川在一起,我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已经不在我的手里。”
“当初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我能重新开始,事实证明,我这个想法是错的,哪怕她成了别人的妻子,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我依旧忘不了她,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想她,想她陪在我身边的那些岁月。”
蒋宁听着,一时竟无言反驳。
沈挚兀自往下说:“你讲的没错,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宋宋,不管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替代她,这样的答案,你是不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