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当家
感觉自己就像个气球,没人牵着那头的绳,只能胡乱飘着。
这时,手机响了。
宋倾城看到屏幕上是郁庭川的号码,稍有犹豫,还是摁下接听键。
那边问:“现在还在医院?”
“……”宋倾城不奇怪他会知道,老赵是他的司机,肯定会把自己在陆家发生的事大致告诉他,但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打来电话,握着手机,有些扭捏的嗯了一声:“我叔叔还在手术,等他出来我再回去。”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喧闹,随即又恢复安静。
像是他走去僻静处打电话。
过了几秒,郁庭川的声音传来:“那让许东过去一趟。”
“不用过来,他是你的助理,肯定有很多工作,我这边没什么事。”宋倾城不想给人造成没必要的麻烦,顿了一顿,她才说:“如果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真的不用许东过去?”男人的嗓音低沉性感。
“不用。”说完,宋倾城见他没挂电话,低声问:“你在外面应酬?”
“中午有个政局。”
宋倾城开口:“那你去忙吧。”
“记得去吃午饭。”挂电话前,他又开腔提醒。
“……嗯……那……拜拜。”
“嗯挂了。”
最后几个字,似乎别样的温柔。
宋倾城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握着手机,有些怔怔的,回过身,看到的是不知何时也来了消防通道的沈挚。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宋倾城把手机放回包里,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她想离开去外面弄点吃的,擦身而过的时候,沈挚突然从裤袋里拿出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上午到底怎么回事?”沈挚问。
宋倾城没去看他,只随意说了一句:“问我,不如去问你妻子或岳母。”
沈挚依旧没放开她。
“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宋倾城转头,对上他那双温润的黑眸,忽然不想再继续虚与委蛇:“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向别人交代。”说着,她垂眸看向手臂上的男人手:“如果不想你老婆右手腕上也挨一刀,你最好在别人看到之前松手。”
沈挚缓缓松了力道,他的声音却在头顶响起:“这几年,宋宋,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
“没有。”宋倾城说:“我从来不把感情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那现在谁才是对你重要的人?”
沈挚问她:“郁庭川么?”
宋倾城没有接话。
沈彻看着她沉默无言,视线定格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我说过,让你给我五年时间……”
他的话被打断。
宋倾城浅浅的勾唇:“那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点头答应。”
不去看他的神情,她继续道:“在牢里的那几年,你跟外婆是我急着出去的念想,可是当我真的出去了,我发现一切都变了样。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就在找一根救命稻草,那时候你出现了,所以我牢牢的抓住你,结果到最后,你差点成为最后压垮我的那根稻草,可惜我命硬,不但活过来,还活出了人样。”
“我会尽快离婚。”沈彻喉结微动,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苦,我又何尝不是?我从来没想辜负你,娶别人是迫不得已,再多解释的话,我没办法跟你诉说,就算我说了,你也不愿意听是不是?”
宋倾城:“那就不要说了。”
“不管你跟郁庭川在一起是不是想气我,现在我回来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身边的事,我已经申请调去A市,到时候你跟我走,孩子……如果你想生下来,我也会把它当自己的孩子。”
第113章 那个是郁庭川吧?(一更)
宋倾城听了沈挚的话,浅浅挽起唇角,但下一秒,她就拉开沈挚抓着自己的大手,话也说的轻描淡写:“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拖油瓶。”
说着,宋倾城叹息的笑了一声,抬眸望向沈挚:“我自己的存在已经够尴尬,不能再让它也遭这份罪。”
她的表情云淡风轻,哪怕面容明艳依旧,却不复当年羞赧单纯的模样。
沈挚看着她,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好啦,不说了,我还要去吃午饭。”
这句结尾,似乎将这场对话归咎为普通的拉家常。
说完,宋倾城提步离开,拉开消防通道的门,沈挚也跟出来,瞬间拉住她的手腕:“宋宋。”
“你气我可以,我会等你气消,但是,不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宋倾城没有回头,也没想再听下去。
有些人,失去就是失去。
以前有多喜欢,后来有多难熬,现在就有多不愿意再走回头路。
失而复得又怎么样?
说到底,不过是心有不甘。
宋倾城刚准备挣脱他,听到有人声在过道上响起:“哟,看来咱们打扰到人家了。”
“……”宋倾城循声回头。
不远处,赫然是顾政深和穿白大褂的江迟。
顾政深一脸玩味,视线在宋倾城跟沈挚之间来回,刚才说话的就是他,看了会儿又扭头对江迟说:“以前还真不知道,你们医院的消防过道可以用来谈谈情说说爱。”
沈挚见势,松开宋倾城,双手插回裤袋看向顾政深两人。
他不是没眼力,自然听出对方话里有话。
转头,去瞧旁边的宋倾城。
沈挚也看出,对方是认识倾城的。
宋倾城没有上赶着跟顾政深他们打招呼,只是冲江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手术室方向走去。
“走走,去我办公室。”江迟也把看热闹的顾政深拉走。
回到楼上办公室。
江迟合上门,顾政深已经在沙发大刀阔斧的坐下,嘴里说着:“真该把咱们的周幽王叫来,让他亲眼看看这出郎情妾意的戏码。”
“怎么还扯上周幽王了?”江迟坐到他的对面。
顾政深啧一声:“有人现在被这个小丫头迷得团团转,还跟我说要去领证,你说他病的重不重?”
江迟给好友倒了杯水,递过去:“感情这事,旁人还真说不准。”
“什么准不准,我看他现在是被美色所惑。”
“那天老郁把人带来医院,我真以为是来流掉孩子的,结果老郁却说要留孩子,我问他留不留大人,他也没有直接回答我。现在照你这么说,他是打算照单全收。”江迟喝了口水,又说:“要是真结婚,咱们得准备好份子钱。”
顾政深听了,皱眉:“那女的,接近老郁,用心不单纯。”
江迟笑:“你都看得出来,他自己会不知道?”
“他已经被陆家这个小丫头哄得,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顾政深端起茶杯,翘着交叠的长腿:“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小丫头可不缺男人,一个两个三个……连老赵的娘家外甥都没放过,真要结婚,老郁还得每天防着她坐墙头。”
江迟把杯子放回去:“具体怎么回事,咱们也不知道,只是刚好看了一眼。”
顾政深轻笑:“现在社会上,年轻不安分的小姑娘我见的不少,有机会认识大老板就上赶着卖肉,不过陆家的这个,还是有些手段的,你信不信,她现在估计已经在跟老郁打电话,急着解释刚才被咱们看到的那幕,急着说那是个误会啊,那就是个跟她问路的,是咱俩眼瞎冤枉她。”
“我看倒不至于。”江迟有些不赞同。
顾政深拿手指了指好友,然后说:“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
陆锡山的手术结束,已经快下午四点钟。
期间,许东还是过来了一趟。
宋倾城知道这是郁庭川的意思,陆锡山怎么受伤的,当时等在别墅外的老赵并不知情,陆韵萱跟葛文娟对此缄口不言,宋倾城也不想刻意再提,只用‘不小心’一笔带过,许东呆了一会儿,确定宋倾城这边真没事,他才放心回公司去。
许东离开没多久,陆锡山也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
人刚送进病房,陆韵萱和葛文娟母女就围上去,宋倾城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又向医生稍稍询问情况,得知陆锡山已经没大碍,她没有继续留在医院。
从医院出来,宋倾城直接去了沈彻的住处。
今天是沈彻轮休的日子。
宋倾城到的时候,沈彻正在换衣服,给倾城开了门,他又把另一条胳臂套进袖子里:“再给我几分钟,马上就好。”
说着,又跑回房间去。
宋倾城进屋:“那个专家真住在陵平饭店?”
“我表嫂给的消息,”沈彻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应该不会有错,她说是跟他们医院心外科的主任打听的。”
说完这话,他也从房间出来,看着正打量屋子的宋倾城:“你真打算自己去找?”
宋倾城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瞅向沈彻:“好了?”
沈彻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两人下楼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开始分析成功率:“你这样去守株待兔,还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人,就算被你等到,说不说得上话又是个问题,”说着,他瞥了眼默默走在自己身后的宋倾城:“要我说,郁庭川的面子可大多了,如今的南城,谁见他不是三分忌惮。”
宋倾城没接这话,走到一楼才开口:“那也是他的面子,不是我的。”
“我可以借他去应对我婶婶,但不想事事都依赖他,过多的依赖会形成习惯,你知道的,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就像吸毒上瘾一样。”
车里,沈彻听到宋倾城这么说,扭头深深地看她一眼。
“还是……”宋倾城察觉到沈彻的注视,也转过头来,半开玩笑的道:“你觉得陪我去求人,大庭广众的,很丢脸?”
沈彻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提醒:“系好安全带!”
……
陵平饭店,始建于民国时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接待过很多风云人物,很多部队领导都喜欢在这里宴客,按沈彻的话来说,那些专家清高又爱摆架子,选住在陵平,可能是为了提高整体逼格。
今天,那位教授去南城大学演讲,晚上九点左右回饭店。